话音一落,算计就浮了上来,郑嬉媛扬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扇,同时大声惊叫……
叶柒柒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捏住她往自己脸上扇的手。
妞,你嫩了点。
她空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银针,对准了那妞天柱穴就扎了下去。而后,惊慌的放大了音量:“三皇妃你挺住啊,三皇子早就没事了,身体都康复了,你长途跋涉伤了身子,要是晕倒可怎么办。”
竖着耳朵听见外面脚步渐近,看着三皇妃含恨闭上双目,叶柒柒朝外喊道:“快来人啊,三皇妃晕倒了,快来人啊。”
丫鬟破门而入,慌乱又有条不紊的将三皇妃扶了出去。
没有人会怀疑叶柒柒的话,从京都到甘支一个多月的路程三皇妃硬是下令缩短到了半个多月,一路上听着甘支的消息,三皇妃几乎日日垂泪,时时忧思,现在晕倒,实在也合情合理。
叶柒柒静立一旁,冷眼看着被抬出去的三皇妃,唇角微挑。
老祖宗早就说过要见好就收,在有人的时候摆摆威风就罢手有什么不好,非得要找虐。
和阴损它祖宗玩阴,切……
三皇子才走到门口就看见了三皇妃的马车,那华丽得恨不能昭告天下我有钱一般的马车刺得他瞳孔一缩。
这个时候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叫来张忠胜,要最近从京中传来的情报。三皇妃出京来甘支,为什么他竟一点都不知情?
比三皇子没早知道多久的张忠胜瞬间就虚弱了:“您在出征前交代给十一爷的,就是不想知道三皇妃的一切,所以从京中传来的消息从来就没有和三皇妃有……”
三皇子一个眼神扫来,张忠胜就冷得打了个寒颤,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还是没敢说完。
“三皇妃,她也配?”
张忠胜赶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口误,口误。”
范三爷横了张忠胜一眼,淡淡的吩咐:“她来,总不会是因为想我了。密切注意着她的动作,一有异常马上来报,来不及报就权宜行事。”
张忠胜领命而去,心里那叫一个叹息。
爷呀,我好歹是三军将领,竟然沦落到去监视一个文不成武不就柔弱得一个指头就能戳倒的女人?
哭!
“保护好叶柒柒,若让她受了那女人一点的气,我为你是问。”
张忠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叶柒柒?受委屈?
天!
他抬头望天,太阳高悬,也没有下红雨啊,三爷这是怎么了?
三皇妃病倒的消息传开,叶母担忧得坐立难安,三皇妃身边的人也急得团团转。反倒是三皇子,听了之后不耐烦的道:“有病去找大夫,找不到就去求叶柒柒。”
随行的医女是皇后惯用的大夫,在宫中也算是有资历有辈分的高手,可她怎样把脉都没有弄明白三皇妃晕倒究竟是因为什么。
一针一针的扎,一碗药一碗药的灌,到了晚上,郑嬉媛不仅没醒,反而浑身都长满了小红疙瘩,昏迷中的她紧蹙了眉挣扎难受得浑身是汗。
丫鬟轻轻的帮她挠一挠,她的眉头就松一松,闭着眼发出舒服的声音。
医女再一把脉,吓得手都发抖:发热、昏迷、红疹、刺痒……这,这症状,是天花啊!
天花,比现代的癌症还可怕。
绿柳看着医女这副样子,赶忙上前寻问:“是不是很严重?”
医女害怕的摇了摇头,她不太敢确定是天花,可脉象上没有大问题又突然出了这么多的丘疹,在她所知道的病例中也就只有天花了。
可若不是呢?
她是皇后的人不能给皇后丢脸,更不能让三皇妃抓住她一点的把柄,不然,三皇妃成了废棋的那天,也就是她小命不保的时候。
绿柳看她不说话,心也玄了起来试探着问:“不好治吗?你要是没把握让那个叶小姐来看看吧,三爷说她医术也还不错。”
医女脸色就黑了下来,她常在三皇妃身边还没得过三爷赞扬呢,一个县令家的千金小姐竟然……
她冷哼一声,抿着唇不说话。心里却已经和叶柒柒较上了劲。这世上,决不能有比她医术还高明的女人。
天色已晚,绿柳决定第二天再去请叶柒柒。
可第二天一早,郑嬉媛就醒了过来,只是痒症发作得厉害。
医女开的止痒药一碗一碗的喝,却是半点效果都没有,郑嬉媛气得一巴掌就扇了下去:“没用的东西,我这究竟是怎么了?”
在外人面前贤良淑德的郑嬉媛对身边的人从来就是没有好脸色的,这一稀疏平常的一巴掌打在医女脸上,医女也习以为常,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回道:“可能是天花。”
天花!
屋里所有人都惊得软了腿。有意无意的往三皇妃远处避。
郑嬉媛也是一愣,天花?要人命的天花?叶柒柒她竟敢……
可她是怎么做到的?她是往她身上洒了什么能让她在一天之内就得天花?她慌了神,声音发颤的喊道:“去请了叶小姐过来,快去。”
喊过之后又冷静了下来,真的是天花?
她是痒得快疯了,可她还没有痒傻。就算叶柒柒有本事让她得天花,也绝不敢在县令府对她下手。
天花的厉害不仅仅在于无治,更在于它能火速传染。在自己家中弄出个天花病人,除非是想要全家的命。
她扫了一眼矗在边上的医女一眼,狠骂了声:“蠢货。”
绿柳小跑着去请,却连叶柒柒身边的丫鬟都没请过来。
郑嬉媛看着她身后空空气得一连摔了四五个杯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本妃宣她都敢不来,再去叫,要是还不来,让侍卫绑过来。”
绿柳站在原地不动,害怕的小声回:“叶小姐…和三皇子出去查案了,说是一早走的,没在家。”
一个汝窑镂空青莲盏‘啪’的一声摔在绿柳脚边。
她才警告了她离三皇子远点,她竟然就……
好得很!
碎瓷飞溅划破了绿柳的脸。那花骨朵儿一般的小脸蛋上深而长的一道疤躺着,鲜红的血珠儿滚滚落下。
可木头一样站着的绿柳却动都不敢动一下,看着那伤口的郑嬉媛更是眼睛都不眨,她只是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问:“孙嬷嬷呢,去给本妃叫过来。”
孙嬷嬷早在起床的时候,就被叶柒柒和亚楠绑了起来扔在马房后面的草料堆里。
训她,还要训她妈?
早就应该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才对。
叶柒柒一身男装屁颠颠的跟在三皇子身后,他们不是要去查案,他们是要去逼人查案。
训练有素的士兵将整个知州围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将士刀枪齐出,不让人进更不许人出。而原来守卫知州府的衙役们,全数收缴兵器赶到围墙边上面壁而立。
李淮安和六皇子迎了出来,看着是三皇子弄出来的动静,满头都是大汗。
六皇子扫了眼站在三哥后面对他挤眉弄眼打招呼的叶柒柒,脸上的笑越发温和。他一言不发,坚定的走到三皇子身后,理所当然的和叶柒柒并肩而立。
成了光杆的李淮安满头都是汗,可官威不能丢,他干咳一声,挺身而出:“什么意思?造反?”
范三爷霸气的将手中的软剑往李淮安鼻脖子上一送,阎王面冰冷慑人:“造谁的反?”
李淮安要去摸皇命金牌,三爷剑一抖他脖子就是一疼,而后血珠儿就滚落下来,双腿也开始打颤,声音都狗腿了起来:“三爷,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剜骨刀般的眼神一递,语气就凝结成冰:“好好说的话粮草一案是不是要等老子死了之后才能结案?”
李淮安脑门上的汗就流成了瀑布,芙蓉城因为三爷和六爷早就不在他的控制住之中了,要把粮草被劫栽赃给山匪都变成了不算轻松的事情。
现在三爷带兵逼上门来,要给怎样的承诺才能躲过一劫?
李淮安汗如雨下,背心都湿了个透,在脖子上的软剑往肉里嵌得更深以前,一咬牙一跺脚,认命的承诺:“再给下官半个月时间,若是还找不到新的线索,下官就开堂审理,当堂结案。”
“五天。”来自地狱的声音,渗得人骨头缝都发寒。
李淮安浑身都冒着着急的浓烟,可有不敢再讨价还价,只得屈辱的点头同意:“成,五天就五天。
叶柒柒看着李淮安的孙子模样,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她用肩膀撞了六皇子一下,甜甜的笑道:“瞧他那怂样,打从六哥你来那货就威风不起来了。”
六皇子被撞得心里一暖,温润的身姿都华丽了起来,他朝叶柒柒谦虚一笑:“不过是皇权压人罢了。”
叶柒柒给他一个‘那也很了不起’的表情,然后认真的看着铁汉三爷霸气踩人耍帅。
顺着叶柒柒的眼神,六皇子就看见了三皇子的身姿,他暗自叹了口气,小声的对叶柒柒道:“戌正去凉亭那里找我,有话要和你说。”
磁性好听的声音划过叶柒柒的心窝,让专注看戏的她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着六皇子,顺从的点头:“好,你记得守时。”
将软剑收了回来的三皇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回头警告的看着六皇子,怒意非常明显。
向来温润的六皇子依旧是微笑着,青山朗月般的迎视着三爷的眼神,那温润之下是绝不退让的决心,那避也不避就和三爷交锋的眼神,是战书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