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柒柒到了叶夫人门前的时候怎样都迈不开步子进去。她怕娘亲会给她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周亚楠紧捏着叶柒柒发抖的手,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她道:“小姐你就别紧张了,那个毒妇的话不能信,就算你真的有个当御史大夫的外祖父,也说明不了什么不是。”
这话在理,叶柒柒高悬着扑通跳的心平稳了些。
她掀起鸦青色串珠门帘硬着头皮往里去,却坚持让亚楠等在门外:“你帮我看这些,别让任何人进来。”
叶夫人见自己女儿进来,赶忙放下手中的绣活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就往主位上坐:“往常让你来请安你都嫌麻烦,今儿个怎么过来了?”
叶柒柒就滚进了娘亲怀里,一味的感受着娘亲怀抱的温暖不说话。
这架势,一看就是出了事。
叶夫人赶忙遣散了屋里的丫鬟,一下下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放柔了声音问:“怎么了?是不是绿柳自杀吓到你了?”
叶柒柒在她怀里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回道:“恩,绿柳算得上是我逼死的。”
叶夫人就叹着气摸了她的头:“别瞎想孩子,娘亲让人拿了装天麻乳鸽汤的暖盅过来给大夫看,那里面根本就有媚药和迷药,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还有三皇子和六皇子的事,亚楠后来都和我说过了。三皇妃分明一大早就过来传话让我们一起上山去普济寺,娘亲准备去给她请安的时候,分明看见她坐在帐中,她那样的婀娜身段,一般的丫头哪个能学得像?”
叶柒柒就从娘亲的怀里钻了出来,满眼疑惑的看着自己娘亲:“那你在大厅的时候为什么不说?绿柳是有罪,可如果能证明这一切都是郑嬉媛指使,结果……”
“结果没什么不同。”叶夫人慈祥的面容突然冷了下来,她同样认真的看着叶柒柒的眼睛,严肃道:“证据?你以为证据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三皇妃的人通通能证明她说的是实话,我们的话能算什么?
你以为三皇子是傻所以才分不清劝他喝下茶水的人是郑嬉媛还是绿柳?他心里明白着呢,可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你们毕竟没受什么伤,能怎样去罚三皇妃?骂一顿还是打一顿?”
“她那样的毒妇,就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那媚药的滋味。”
叶夫人就笑了,摸着叶柒柒的手笑得很是无奈:“我们柒柒当着只适合在甘支这样的小地方称王称霸,这要去了宫里啊,到不了一天你就让人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叶柒柒蹙紧了娥眉看着母亲,叶夫人也不和她打官腔,无奈的叹着气道:“郑嬉媛好歹是三皇妃,给你们几个下媚药还将你们引到了寺庙禅房,你说这事要传出去了,丢的是谁的脸?
三爷有大抱负要看重自己的声名,六爷君子名号儒雅风流,若让人知道他在禅房中了媚药会怎样?
为着这事处置了三皇妃,皇室的脸面也休想好看了。可若是不用这个名头,那该怎样给宫里,给郑家交代?
打一顿骂一顿出不了气不说,还要惹出更大的乱子,三皇妃敢明目张胆的让绿柳顶罪,还不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叶柒柒听得后背生寒,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说不管三爷还是六皇子,他们根本就比谁都清楚那事郑嬉媛就是主使。”
“六皇子清不清楚不好说,毕竟医女是扮成你的样子去迷惑他的。三爷和三皇妃夫妻数年,怎么可能被一个丫鬟蒙骗。”
叶柒柒心里有一万匹马踏蹄而过,震得她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起来。
原来三爷也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命枉送而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无动于衷。
她心底生寒,不自觉的抓着叶夫人的手就问了出来:“娘亲,您真的是御史大夫魏大人的亲女儿,我也是魏大人的亲孙女是不是?”
一心心疼着女儿的叶夫人被问得猝不及防,她几乎立刻就躲开了叶柒柒朝她看来的殷切眼神,顿了数息才僵硬着面容回道:“听谁瞎嚼舌头根?你外祖父去年不是还来看过你,我警告你啊,少给我存攀权附贵的心。”
娘亲从不会撒谎,一撒谎就面红心跳气儿喘。叶柒柒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没说实话,手指再搭上她的脉,更能肯定她已经紧张到了不行。
“看你这样我就知道答案我,原来,我还真有个大富大贵有权有势的外祖父。”
叶夫人深呼吸属数下,也不再狡辩,只叹了口气道:“有又能怎样?魏大人当年被卷入库银亏空案,临危将还是五个月婴儿的我托付给你外祖父。
虽然后来是有惊无险,魏大人更是步步高升,却一直没有派人来将我接回去,再后来连陪着我的乳母也被魏大人带走了,原先每个月给你外祖父送的银钱也一并断了。
那年我三岁,你外祖母搂着我说‘妮子啊,你就娘亲的亲女儿,往后你不姓魏姓秦,魏大人和咱们再没有半点关系。’”
叶夫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看见叶柒柒满是同情的眼神,笑着骂了她一声傻瓜:“娘亲好得很,高门大院的争斗你想都想不到,娘亲有你外祖父外祖母呵护着长大,后来又遇到了你父亲这样不纳小的丈夫,娘亲是有福气的人。”
叶柒柒心里就松了口气:“这么说来,魏大人和娘亲虽然有血缘关系,可却完全断了妇女亲情,所以,就算他是我外祖父,看见我和看见那些街上的穷丫头也不会有半分的区别?”
叶夫人点头:“是,别说是你,娘亲这么几十年来也是连魏家的奴才都没见过一面。现在的魏大人儿孙满堂,怎么会想的起来咱们。”
虽然很不应该,叶柒柒还是笑了出来。
在御史大人哪里讨不到好处就好,这至少能证明范三爷对她好,不是冲着御史大夫而来。
也是,就你丫的傻,凭着三爷的条件,回了京勾搭个御史家的小姐还难?在你这乡野丫头身上下功夫,我去,缺了根弦。
顾不上和叶夫人说更多,叶柒柒蹦蹦跳跳的就到了三皇子的住处。
郑嬉媛那货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什么颠鸾倒凤大战三百个回合铁定了是胡乱吹嘘恶心人,张掌柜的事八成也是个误会。
兴许那厮当初就是想恶整小爷一把,和姑娘我闹着玩儿呢?
这样一想,狂风呼呼的就刮散了乌云,彩虹哗哗的就盛开在天空。
她伸手要推门,却突然听见里面有响动,医女喘着粗气含娇带怯的声音幽幽传来:“爷你轻点,轻点,奴婢疼。”
叶柒柒呼吸一窒,赶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侧耳一听,又听见了男人急切的声音:“轻点?轻点能满足得了你?真像你嘴里喊的那么疼,小腿来缠爷的腰做什么?”
或许是隔着门的原因,叶柒柒听不清这男声究竟是谁的,可这是三爷的院子,三爷的房间,又有谁胆大包天敢……
她不敢往下想,手再次把上门扉要推,推开了,看见了,消除误会还是就此死心就明了了。
她正要发力,亚楠却一把抓住了她:“不能这样的小姐,你看这种事,夫人和老爷知道了会拔了你的皮。”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叶柒柒才鼓起的勇气被打断,再要她推开门去面对难堪就太难。
她放下了要推门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亚楠:“那怎么办?看不到里面的人,我就会胡思乱想,想一次心里就生生的疼。你让我看看,让我知道其实是场误会,所有的事情不就都解决了?”
亚楠看着叶柒柒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将叶柒柒扶到一边转身就要去踢三爷的门:“我去,我一个奴婢,往后就算配人也是配给府上的小厮,名声什么的拿来也没用。”
叶柒柒却有拉住她摇头:“我不能去你也不能,亚楠,我说过,你不是奴婢。”
亚楠鼻子就酸了:“那怎么办?就这样站着什么都不做吗?”
对呀,就站着什么都不做也是个法子呀。
有能耐,你俩在里面大战三天三夜千百个回合,要是不能,你丫总要出来给老娘看。
她拉着亚楠就守在了三爷门前,耳边不时有浪言秽语传来,激情四射的啪啪声震得叶柒柒耳膜生生都疼。
她娘的范三爷,不管里面的是不是你,这梁子咱们都算是结下了。
或许是到了动情处,医女小声的叫唤变成了不可抑制的自由呼喊,男人倒是一直没说话,可那粗重的呼吸,厚重的力道完全能让已经面红耳赤的亚楠和叶柒柒咬牙切齿。
叶柒柒还好说,她好歹是观摩学习过某岛国爱情动作大片的资深处女,这样的小儿科还不至于让她怎么样,亚楠却是羞臊得想将自己藏进地缝里。
她拖着叶柒柒的手,可怜兮兮的求:“咱走吧小姐,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看他们嗯嗯啊啊的……”
小丫头圆滚滚的小脸都快滴出了血,摇着叶柒柒的手不停的劝:“是不是三爷我帮你去问张忠胜好不好?他现在看到我就怕,不敢不和我说实话的。”
若三爷有心要瞒,张忠胜铁定不会和亚楠说实话。
可,总不能难为这个丫头。
叶柒柒叹了气,狠狠的朝正激烈喘息、‘啪啪’奋战的房间瞪了一眼,拉着亚楠往回走去。
范三爷,记得老娘说过,敢骗老娘,先阉了再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