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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傻柒柒


  叶柒柒还没想明白,钦差已经气得发抖的拍案而起:“果真有猫腻,就你这次要往齐越运的药材一共才值几个钱,怎么就收了五万两银子,不是给你当奸细的钱又是什么?”

  “那是订金,五年长约的订金……”

  “你当本官是傻子?一次的药都还没收到就把五年的订金都给了你?来人啊,给我搜她身上还藏着什么东西,若有人阻拦,杀无赦。”

  他一把将皇命金牌拍了出来。

  起先客气,一是被亚楠吓得胆颤,二也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怕不好和三皇子交代,现在也算是初见成效,证据数件,就算三皇子来了,他处置叶柒柒也是名正言顺。

  至于叶柒柒身边那个小丫鬟,哼,叶柒柒不傻,这时候绝不敢让她伤他一根毫毛。

  钦差料得对,叶柒柒确实不敢纵容亚楠放肆,各种证据指向她,她不能把亚楠也搅进来,更不能再往叶家安几条罪。

  可搜身也是绝对不能搜的啊……

  她抓紧了领口,看着一步步逼近的衙役紧张得额头冒汗。

  “怎么办,怎么办……”她一步步后退,最后被逼到墙脚退无可退,衙役已经伸出了手,可她还没想到妥当的法子。

  就在她的小心脏都快跳出胸腔的时候,马蹄嗒嗒震天转瞬间高头大马就迈着铁蹄冲了进来,甩着响鼻,仰天轻嘶。

  威武霸气的三皇子漂亮的翻身下马,看见叶柒柒完好无损才暗自松了口气。钦差看着衙内悠闲踱步的骏马,则黑了整张脸,可看到是三皇子,小眼睛就又泛了精光。

  太子爷正抓不到你的把柄,今天可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

  三皇子一把推开站起叶柒柒面前准备搜身的衙役,双手把着她的双肩,当看到她完好的这一刻,心中所有的恼怒、气愤都消了:“别怕,没事。”

  如此英雄救美的出现方式,瞬间就增大了自身的高大威武雄壮。叶柒柒看着面前一脸笃定的三皇子,心里的感觉就说不清是有多感动、多委屈。

  她心窝眼窝都酸涨得不成样子,水光潋滟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三皇子的眼睛,可怜巴巴的问:“你来救我,是因为我是我,还是因为我欠你十万两银子的债?”

  这场合、这情景、这氛围、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说着这样幼稚无理的话,三皇子几乎就笑了。

  “叶柒柒你有没有脑子,我堂堂皇子就缺你这十万两银子?就算老子缺,追了过来,你她娘的现在能变出十万两银子还给我?”

  叶柒柒突然就破涕为笑了,水光潋滟的眼中满盛的知足和幸福,看得三皇子心里发软。按在她肩上的手坚定又厚重的一捏:“傻柒柒。”

  气氛很好,温暖又柔和,可就是刺了某些人的眼,非要发出些讨人厌的声音——

  “三皇子对奴才果真用心,可下官不得不提醒二位,这里是公堂,本官正在审案。并且事关重大,本官要搜叶公子的身,还请三皇子莫要妨碍公务。”

  兴许是觉得证据已经够多,已经足够逼得三皇子没有话说,钦差的声音高傲尖利,目中无人的欠揍样。

  说话的同时,还将摆在案上的皇命金牌往三皇子面前挪了挪,威胁的意思太过明显。

  三皇子锋锐的眉峰就挑了起来,眼中清明的戾气用了力气才压了下去,双手一拱朝着案上金牌一揖:“父皇最是信任儿臣,想当初儿臣失利山海关,满朝皆指儿臣带兵不精,决策失误。是父皇立排众议,不但不怪还加授儿臣骠骑将军衔,这才有了儿臣的今天。

  如今,儿臣也算是小有成绩,识人断事几乎十拿九稳,想必父皇也愿意再信任儿子一次。这叶柒柒是儿臣的随从,她绝不会是齐越的奸细。”

  钦差扯唇相讥:“下官不敢说圣上对三皇子不信任。可他老人家既是让我当了钦差,下官就得按律办事。叶柒柒的身,下官非搜不可,三爷若是一意阻拦……”

  他小眼冒着精光,放缓了语调一字一顿的道:“皇命金牌,下斩贪官,上打皇子。三爷可别逼我。”

  “哦?”那双锋锐寒眸半眯,构成一个内敛含蓄的稀罕笑意。他冷笑起来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鄙夷,比板着脸的时候要刺骨得多。

  叶柒柒看着就急了。

  三皇子的处境她明白得很,原本就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若再加上蔑视皇威,那……

  若是平时,兴许皇帝还会念着父子情分。可三皇子这是刚打了胜仗,民间呼声最高,赞颂最盛的时候。

  功高震主,皇帝不一定就不忌惮。

  她捏着领口的手逐渐放松,心一横就抢在三皇子说话之前出了声:“行,搜就搜。可要是搜不出什么来,钦差大人又怎么说?”

  三皇子皱眉看向叶柒柒,眸中有叶柒柒看不懂的恼火。她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扯了三皇子的衣袖,笑得俏皮:“没事的,纸终究包不住火。”

  钦差冷笑一声,得意的扫了三皇子一眼:“算你识相,知道三皇子在下官面前为难。这样吧,下官给三爷脸面,也不让人搜你,你自己一件件的脱直到留下亵裤为止。”

  确定不是打三爷的脸?

  叶柒柒瞬间笑了,一身坦坦荡荡的飒远正气:“我劝钦差不要过分,与人留一线,事后也好想见。”

  钦差就又看向了三皇子,那趾高气扬的神气看得人手痒:“哦……这样的话,就扒了吧。”

  他动作缓慢的举起皇命金牌,目不转睛的看着三皇子一字一句的下令:“将叶柒柒给本官扒个精光,仔细的搜。”

  三皇子坚定的挡在了叶柒柒前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一步步靠近的衙役。手压上了腰,叶柒柒知道,那里有盘着的软剑。

  她明白钦差是在逼三皇子,逼他在看见皇命令牌之后抗命不尊,出手伤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就像当初法海逼着白素贞水漫金山寺。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发水,只要你发了就犯了天条,触了天威,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而三皇子要付的代价,可能会是生命。

  她看着三皇子手上蓄力,看着他用力要抽,眼中就涌动着层层雾霭,心间柔软得像山涧溪水,可以因他变幻成任何形状。

  她一把按住他的手,坚定的冲她摇了摇头:“我没做过,我能证明,只需要一天时间我就能证明我绝对不是凶手。三爷,我只要一天。”

  看着叶柒柒眼中的自信,三皇子终于松开了手,寒眸微眯,不怒自威:“一样东西换一天时间,俞知州账……”

  “三哥!”六皇子含笑进来,依旧是一身儒雅的书生气。他先朝举着黄明令牌的钦差行了大礼,然后才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明晃晃的圣旨,不温不火的往钦差面前递——

  “小王来得仓促,还没来得及和钦差见礼,今天既然得见了,也好交代清楚来意。这道圣旨还请钦差过目。”

  钦差在看见明黄圣旨的时候心里就一揪一揪的扯得难受,做了慌张恭敬之态过来接旨。

  他脸上变幻着各种颜色,震惊、愤怒、不忿、羞愧、为难重重情绪在心中过了个遍,最终归于了平静,而脸色是太过明显的灰拜,看向三皇子的眼神,有太过明显的质问。

  圣旨上有这样一句话:“淮安执拗重情,尔应督之、察之;若有出格,权宜行事。”

  钦差全名:李淮安。

  六皇子温和的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死灰的钦差,又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这面令牌李大人应该认识,先祖皇帝亲手打造,文武百官无一不可先斩后奏。”

  钦差再次匍匐,五体投地的叩拜:“皇上圣明,下官遵旨。”

  六皇子脸上的笑就更清新干净了:“既如此,本官可以带走嫌犯叶柒柒了吗?适才小王听得叶公子说他能在一天之内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如,咱们后天再一起来审?”

  钦差脸色灰败,眸中黯淡:“下官自觉没有出格之举,还请六皇子遵旨办事。”

  “恩。”六皇子八风不动,连眸中柔和的光都没有清减一分:“大雍律令第三百八十七条第三款第一项规定:‘任何官员不得以任何方式羞辱折磨嫌犯。’;第四百七十二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妇女不守妇道,红杏出墙。辱没门庭,可判luo(和谐)刑,游街示众。

  请问李大人,你要叶柒柒当众宽衣有何依据,可有非行不可的原因?”

  钦差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六皇子也不催,只认真的看着他,固执的要等一个明确的答案。

  ‘帅啊。’男神就是男神,朝人发难都这么有风度。叶柒柒朝着三皇子鄙视一笑,小眼神一递,意思很明确:跟人家学学,看看人家这智慧。就知道动武,你一柄软剑还敢弑君杀父不成。

  三皇子含义不明的看了正和钦差对峙的六皇子一眼,凶悍眼神气势汹汹的朝叶柒柒甩了过来:你脑袋里装的是猪脑花吧,老六要是没有父皇那面令牌逞威风,你以为那两句话能有用?他铁了心要逼老子出错好抓把柄,搬律法,搬天王老子都没用。”

  两人眉目传情的时候,无计可施的钦差终于服了软,垂头丧气、做小伏低的把叶柒柒等人恭送出去。

  等回了府,六皇子和三爷就不约而同的问:“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你真能在一天之内证明自己无罪?”

  虽是问句,却是不相信的语气。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情形,就算他们两兄弟联手想在一天内破案也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