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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进退不得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某些人彼此无数次的擦肩而过,却始终是两条没有交点的平行线,但某些人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注定纠缠不清。

顾晨曦最近一想到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就会有这样的感慨。

偶尔回想起来,她觉得这两个多月的事都够写篇小说的了,可再一细想,这样的小说写出来只怕太过平淡无奇,没有惊醒动魄,没有爱恨纠缠,唯一有些看点的酒后失身的戏码,后续也弱爆了,男人不是高帅俊酷冷情霸气的总裁,没有支票,没有隐情,没有麻雀变凤凰,有的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打闹一场,然后这言情小说的经典剧情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也许对看多了言情小说的宅女来说,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只能算是些家长里短,但对顾晨曦这个亲身经历的宅女来说,却是一桩桩都在她心里带起了风浪的。她二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很多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月里被彻底打破,破的悄无声息,等她察觉的时候,这些习惯都已经被新的替代了。

好在她从来都是随遇而安,适应力超群的类型,多年独居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个人她都能适应了,一些习惯上的变化她更不会在意了。

而且,折腾了这么久,她是真的累了。她够聪明,能察言观色避开麻烦,但却是实打实的懒人一个,从小到大的日子都过的一帆风顺,实在没有那份劳心劳力的觉悟。和叶君陶把话都说开了之后,她便索性彻底放松,由着他在自己身边打转。

就像她之后和郝相思说的,男女之间本来就不是在一起了就能走到最后,能走到最后的固然圆满,但中途走散了的,也会是一道难忘的风景。她反正身边也没其他男人,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对象,叶君陶乐意献殷勤,她干脆就享受一把被追求的虚荣和满足,等老了也是一份独特的回忆。

想多了徒惹一堆烦恼,干脆放松心情,只当是陪着小孩子玩闹,就算哪天真的一个不小心沉沦其中,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不必要有什么罪恶感。

郝相思不客气地吐槽她:“都这么想了,那就是不是无动于衷。既然已经动了心思,不如干脆及时行乐,干嘛还端得高高的,玩弄人感情似的。”

玩弄感情?她还真不是。

叶君陶身上孩子的特质太少,她从来就没有真正把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过,只要稍微抛开他的年龄不谈,要对他动心,真的不难。但他又偏是个孩子,以他的年龄和心性,他这份“喜欢”的到底有多少先不说,他又能喜欢多久呢?大学时候那个据说暗恋了她两年的学弟,得不到她的回应,最后还不是转而喜欢上了别人。有他这个先例在,叶君陶的一头热能烧多久,她真的很不看好。

她不是能玩感情游戏的人,既然不看好他的“喜欢”,她又怎么能允许自己沉溺其中呢?就算她是要在循规蹈矩的人生间隙中偷一点不属于她的欢愉,她也不希望这份甜蜜是一开始便带着遗憾的。

但是,感情这事,总是不由人的,她说得再坚定,也怕拦不住意外啊……

摊牌之后,两个人的生活似乎有些恢复到醉酒那一夜之前的样子,如果忽略掉一些细节的话。

例如,叶君陶偶尔会突然叫出一声“老婆”,被瞪了后,理直气壮地说他是在为以后练习,又没要谁答应;又例如,他以前撒娇卖萌的时候只是表情上的变化,如今却大着胆子往顾晨曦身上凑,而且他如今的撒娇比起之前来说自然了不少,倒和他的年龄匹配起来了。

顾晨曦虽然嘴上说的是不准他动手动脚,但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摸摸碰碰的,她也都随他去了。

两人之间的气场,他们自己感觉不到,但在外人眼里看来,那点亲昵是显而易见的。

郝相思帮送东西过来时,蹭了一顿饭,回去的时候就硬拉了顾晨曦送她,借机提醒她,“在家你可以随他怎么腻歪,但是人前最好还是保持距离,他粘得你太过了,可不能大意!”

顾晨曦深刻地反省过后,干脆再不带叶君陶一起出门逛街,两人出了家门的唯一相处共处时间就剩了走出巷子到公车站那一段路,时间短,倒也没出什么纰漏。叶君陶以前极讨厌逛街的,为了争取和她多点时间相处,送上门给她当搬运工她还嫌弃,他对此深深的表示不满过,但她完全不为所动。固然有郝相思的示警,她自己也有一种带他一起逛街会惹麻烦的预感。

可有些事,终归是不能完全避免的。

时间进入了十一月,天气开始变冷,叶君陶的衣服鞋子一类的东西都要添置。衣服还好说,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只要尺码对了,就不怕穿着不好看,但鞋子买起来就没那么如意了。

她还以为他被她贱养了这么久,也该习惯将就了,谁知他还是一样的挑剔,不过是勉强从全部都挑变成了有选择的挑。他大少爷衣服随便她买,但鞋子不上脚试过不是他亲自点头的,他打死都不穿。

没办法,顾晨曦只得抽空带他亲自去买。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一定不在外头动手动脚的乱来,但手脚不动,他整个人却总是往她身边靠,拎东西打下手做得那叫一个顺手流畅。两人之间的互动本来可以说是姐弟情深的,可到底多了层关系,看起来总是有点不同,虽然不至于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什么不对劲,还是时不时地有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顾晨曦心里有不妙的预感,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努力地维持住坦然,回了家抑郁得一整天没理他。

叶君陶笑她,“是我一厢情愿地追求你,怎么你倒做贼心虚起来了?不会是你心里已经承认我了,就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呸!你想得美!”顾晨曦啐他,“女人的第六感你是不会懂的!”

外人只会看表面,谁会管他们之间谁是主动谁是被动?好在他们这次出去没碰上熟人,不然有些事真的难说!辟谣是最费脑子不过的事情了!她可不想等到麻烦找上门来了才临时想对策,所以还是提前预防吧!

这之后,叶君陶再要挑什么东西,她死活都不肯陪着他出去了,只丢了钱给他自己去买,他实在吵着要人陪,她就让他去找他的好基友好同学,几次下来,他自然也就消停了。

可就在她开始安心下来时,她不好的预感应验了!她的预防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喂!顾小姐吗?我是叶君陶的母亲!我想和你见下面谈谈,可以吗?”

电话里传来的陌生女音开门见山的报上来历,听似礼貌的询问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硬。

顾晨曦还来不及消化掉对方话语的内容,就已经不由自主地答应了,“啊,可以!”

“那就今晚七点吧,鹤州路的博雅茶庄见!希望你准时!”

“好的!”

“再见!”

“再见!”顾晨曦挂了电话,看着便签纸上记下来的地址,才猛然惊觉刚才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电话!

叶君陶他妈?!竟然给她打电话了?!她没听错吧?真的没听错吧?不会是哪个客户打过来的,她听谐音了吧?

她因为工作的关系,对那些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都会接听,打错的电话不知道接了多少,听到过不少奇葩的开场白,就属这个最惊悚!

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不知所措,丢了笔就把那张便签纸捏成了一团。

当初被叶君陶摆了一道,莫名其妙成了他代理监护人那次,她其实就做好了被他家人找上门的准备。但此时与彼时不同,她那会和叶君陶只是最单纯不过的收留和被收留的关系,就算被找上门,她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摆出恩人的姿态,要求对方的感谢,可如今,这关系已经不单纯了啊!

她占了他们作为父母亲人该有的位置,他们都能按兵不动这么久,为什么突然会在这时找上她?忙得抽不出时间来这种解释她是不会相信的!不管叶君陶对他父母评价得多么不负责任,对他完全放任不管不问,她的直觉一直告诉她,他父母并没有这么不堪!

那就只有一种原因:之前他们对叶君陶的境况是放心的,如今,却不放心了!

至于不放心的原因……她真的不愿意去想他们之间暧昧被察觉的可能性有多少……

果然那次的心烦意乱不是没来由的,叶君陶那样的家世,怎么可能完全放任他在外游荡呢?电视上那些大家子弟总是有很多人暗中保护的事,想来不是完全虚构的,他身边,肯定是会有人暗中关注的吧!

现在,该怎么办呢?如果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暧昧,叶君陶对她有了“喜欢”,在他父母眼中看来,不管是不是她主动,她都逃不过一个“诱拐”的罪名吧?

他母亲要见她,想必只是要确定她罪名是否真的成立?

到底要不要去?顾晨曦握着拳头,咬紧了牙关,只觉得进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