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退的醉意又渐渐上了头,顾晨曦那没带眼镜的高度近视眼越发迷蒙到看不清人形,只感觉捧着叶君陶脸蛋的双手被用力的扯住甩开,她便虚软无力地顺势往后倒在了床上。
“你再耍酒疯我不管你了!”叶君陶冷着声音说道。
她躺在床上,从下而上眯着眼看他,只能朦胧看到个隐约的轮廓,眨一下眼,还会冒出几个重影,她觉得好玩地呵呵直笑,“小君陶,乖,宝宝!呵呵,害,害羞,了!”说着,开始大舌头了,还一个劲地扯衣服。
十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些转凉,她裙子外头罩了件小西装外套,回来时应该是郝相思怕她喝醉了在外头吹风容易着凉,把扣子都给她扣上了。之前叶君陶在扯的就是这件小外套,还只解开了两颗扣子,在屋子里包的这么严实有些热,更何况酒气一直往脑门上冲,闷得她脑门上冒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她这会手脚发软,眼睛连人都看不清了,脑子里更是糊成一团,全凭本能行事,哪里还有能耐一颗颗地解扣子,扯了两下没扯开,就恼了,翻身歪歪斜斜地跪坐起身,一把往床边那个晃动着的人影抓去,还好隔得近,一下就抓住了,另一手也一起伸过去,两只手一起捏了捏抓到的地方,歪着脑袋纠结半天,差点一头朝对方栽过去。
有只手握着她的肩膀支撑了一下,她终于恍然大悟,抓着的是叶君陶的手臂,当即毫不客气地两手抓着就往自己的胸口一按,命令道:“帮我,脱!”
被她抓住的那只手,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将她的手甩开,握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同时往后用力一推,她身子一歪,“嘭”地一下,脑袋撞在了床头上。脑袋霎时一阵钝痛传来,眼前也开始犯花,这一撞,不但没把她酒撞醒了,反而让她脑子更迷糊了。
“你,你,欺负我!”她顿时扁了嘴,小孩子撒娇似的带着鼻音控诉。
“你自找的!”他沙哑的声音冷硬的说着,然后两只手伸过来扶起她,一只手轻柔地按上她脑袋撞痛的地方,缓缓地揉着。
冷漠和温柔同时袭来的强烈反差,让她的那点委屈如烧开的水一般在心里沸腾地往上翻涌,她呜咽一声,拉着他那只扶着自己的手臂,顺势靠进了他臂弯里,半仰着脑袋,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问道:“你,你,你说,这世上,是不是,是有,报应?”
“什么报应?”
“因果,报应啊!”她撑着半坐起来,伸出手掌,勉力地睁大眼,扳着手指数到,“你,你看啊,我,我当,当初,暗恋别人,没成!后来,就,就有,别人暗恋,我!但,但是,也没成!我,我受了老,老K那……么多,好处,没,没报答他,还……把他,甩了!然后!我救……救你!给,给你,吃,给……你住,还……去学,学校挨骂!对你,这……么好!你,你还甩我!这,这就是!报应!”
“我甩你?”
“这个!”她嘟嘴,伸出手指,歪歪斜斜地指着自己脑袋,“证据!”
“啧!你这样,不甩你才怪了!”他不客气的嗤笑传入耳中,揉着脑袋痛处的手掌却还是温柔得很。
她被说得哭丧了脸,断断续续地哽咽道:“我,我活该,我,我不好……都,嫌弃,我!说,说我,没,没心,没肺!我,我想对,他们好,的,时候,他们,都不要,了……痛!好,好……难过!所以,干脆,不要了!都不要了!”
曾经被嫌弃,被误会,被辜负的那些委屈和痛楚,她以为忘记了的,原来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脑子混沌一片,却还清楚的回忆起了那一幕幕,心口随着那些记忆的复苏而隐隐开始泛痛。
她咬唇,狠狠地摇着头,想将那些痛和脑袋上的痛一起甩掉。温热的大掌轻柔而坚定地锁住了她乱摇晃的脑袋,手指从眼下轻轻抹过,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流泪了!有多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呢?好像很久很久的样子,久到她都不记得了……
那只手的温柔和温度让她有些心动又依赖,乖乖地让他擦干净了眼泪,她粗线条的神经又让她原地满状态复活了,嘿嘿笑着,三八兮兮地努力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看准了眼前的人影,猛地伸长手往前一扑,竟然奇迹般地握住了他的脸。
“嘿嘿!小,君,陶!”她一字一句地叫着——不是喝醉了的话,她肯定没胆子这么叫他,两只手牢牢地抓着他的脸不放。
他扯了扯她的手,没扯开,咬牙带着气音喝道:“放手!”
“不放!”她手上更用力了三分,捏的他“咝”地吸了口凉气,她得意洋洋地笑道:“手感,真……好!”又凑近了脑袋,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了,睁着迷蒙的眼仔仔细细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才满意地退开了些,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是,是块,好料子!我,我们家,小,君陶!嘻嘻……上……得厅堂,下,下得厨房!以,以后,肯定有,一堆女孩子,在你屁股,后头,追!随便,你挑!一个接一个,玻璃,玻璃心,一地,一地的碎!呵呵……等,等不想,挑了,就找个,最……适合当,老婆的!娶了!”
“切……还一个一个,一地一地,你当我种马啊!光你一个我都应付不来了!”他没好气地说着,又去扯她的手,“快给我放手!”
“不要!我,我还没,捏够!”她皱着脸拒绝,放开的那只手又往他脸上伸去,却不料少了他的支撑,她根本就没力气坐稳了,手一伸就顺势往前扑了过去,“嗑”地一下,牙齿不知道撞到了他哪里,血腥味霎时涌了出来,耳边传来他的闷哼和抽气的声音。
她伸出舌头舔了一圈,碰到自己嘴唇的同时,也碰到了撞到的地方——软绵绵的,自己下嘴唇上嗑了一道口子,但她却没觉得痛,头反而更加昏昏沉沉起来。她撑着最后一丝精神,抬起脑袋,伸手在他脸上吃了最后一把嫩豆腐,“可,可惜!你,你要,再,大点,多好!”
“好什么好!”他的语气不稳,显然有些气急败坏了,扯着她的手也更用力了。
她想点头,却左右摇晃起来,“小君陶,当然……好!你要,再大,点,我就可以,要你,嘻嘻……救命之恩,以身……相,相许了!我就,就不用,烦,烦……太后的,逼……婚……了……”说完,眼一闭,精神一放松,整个人脱力地往一旁滑了下去,瘫在了床上,彻底被醉意笼罩。
她不安地扭动着,想挣开身上的束缚,却感觉被越缠越紧,热得她想哭,闷得她喘不过起来。
她无助地呻吟着,“热……渴……”便有清凉的温润贴上了嘴唇,让她迫不及待地吞咽起来,清凉全数被她吞进了嘴里,她还不满足地吮着不放,直到那片温润挣脱开了,她还不满地哼声表示了抗议。
脑子混沌一片,耳朵里也全是细碎的轰鸣,身上的感觉却异常的敏感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被一道道松掉,拉开,温热的毛巾一寸寸缓慢而坚定地在全身游走,驱散了满身的燥热。然后有比毛巾更柔软,带着点热又些凉凉地东西轻轻地在她的肩颈处点了几下,细细抚过,让她顿时舒服得长长叹息出声。
她的声音却似乎惊吓到了那东西,一下子便从她身上逃开了。
“别,别走!”她不舍得地出声挽留,下意识地伸出手挥舞着,想抓它回来。
下一瞬间,她鸣响阵阵的耳朵里,竟然听到了一声咬牙压抑的呻吟,接着,整个人便被一团火热给笼罩了。
耳边是炙热的吐息,柔软又坚硬的躯体紧紧压在她身上,滚烫的手掌在她全身游移着,她应该觉得灼热难耐的,却有一股沉睡的快意随着那手掌的抚摸揉捏,从身体深处悄悄浮了上来,舒服得她不由自主地更迎合贴紧了过去。
耳边的急促炙热的呼吸越发的沉重,夹杂着细小的呻吟,从她耳朵钻进了骨子里,软化了她每一块骨头。
那细细的呻吟越来越响,最后,她终于听清了,原来只有两个字,“晨曦……”她的名字,被咒语一般重复地念着,“晨曦……晨曦……晨曦……”
她想应一声,出口的却是让她都陌生的呻吟和喘息。
她渐渐觉得那快感和体内无法抑制的热一同翻搅着,将她不断地往高处抛,她绷紧了全身忍受着、承受着、享受着那快感,猛然间,那绷住的神经却崩断了,她彻底被抛入了高空飞翔起来。
她还来不及体验飞翔的感觉,紧接着便有一股尖锐的痛将她撕裂成了两半。
她不由地张大嘴想痛呼出声,嘴却被牢牢地堵住了,连同那一直在耳畔响着的呢喃,一起封在了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