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曦她家是在学校里面的家属区，操场和小区只隔着一条道，新年伊始，不少人跑下楼，在操场上放鞭炮放花炮，噼啪的响声夹杂着欢呼声震耳欲聋，一茬茬的火树银花在昏暗中亮起、升空，借着那些光隐约能看到操场上人影重重。
小区里面这会倒是没见几个来往，这一片四五栋楼层都是十多年前修的老房子，只有五六层，楼与楼之间一条林荫小道，茂密的枝桠将路灯都遮住了，老旧路灯那昏黄的灯光从树枝间撒下，照得路上一片影影绰绰，大片的阴影里藏上两三个人都没问题。
顾晨曦与叶君陶两人就在其中的一片阴影下激烈纠缠着。顾晨曦背靠墙角被叶君陶圈在怀里，眼镜被抬高到了头顶，眼中只能看到黑暗中他模糊的轮廓，全身上下都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顾晨曦怕被人发现的紧张很快就在唇舌激烈的交缠中消散了，不由自主地热切回应着，双手也揽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用力地拉向自己。
冬日的严寒被驱散在这一方角落之外，吸入胸腔中的空气灼热的像要烧起来，顾晨曦觉得后背冒出了一层细汗，双手抱着的叶君陶的脖颈处也渐渐汗湿起来。
叶君陶拉开了她羽绒服的拉链，一只微凉的手掌掀开她穿在里头的小棉衣，从睡衣下摆探入，一路往上覆盖住了她胸前的高耸，稍稍用力的揉捏起来。顾晨曦的唇被吻得开始发痛，舌根发麻使不上力气，点着的脚尖也松了力气，身子被他揉搓得软软的，全靠着他的手臂支撑着靠在墙上，才没有倒下。
这时，即使知道他的举动是不合时宜的，心中的那一点悸动让她不想也腾不出力气来阻止他了。
四周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了他们两，耳中回响的只有彼此激烈的喘息，细细的缠绵的呻吟，和唇舌交缠发出的暧昧水声。
头顶上突然“咻”地一声响，接着有火花拉着长长的尾巴冲天而上，耀眼的火光有一瞬间照亮了他们这个角落，接着又回归黑暗。
竹竿炮！这三个字猛地在顾晨曦脑海里浮现，想到可能是自家爸妈在楼上放竹竿冲天炮，她顿时从激情中清醒过来，松开抱着叶君陶的手，推拒挣扎起来。
叶君陶卷住她的舌头在她口中狠狠翻搅了几下，才松开了她，给她架好眼镜，头抵在她肩窝喘着粗气，伸在她衣服里的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兀自轻轻地揉捏着。顾晨曦抓着他的手往外抽了几下没抽动，见他也没什么大动作，便随他去了。
外头鞭炮声还在响着，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新年快乐”的欢呼，顾晨曦觉得耳边突然一热，一句“新年快乐！”传入了耳中。
叶君陶靠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道：“我的第一个新年快乐送给你了，晨曦，你是不是要回给我一个？”说着，故意动了动还放在她胸前的手，引来她一声惊喘，便得意的“呵呵”闷笑了起来。
顾晨曦没好气地用力扯了他耳垂一下，他毛毛虫似的在她肩窝拱了拱，头发搔得她痒痒的，终于耗不过他破了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轻抚着黑暗中他熟悉的轮廓，柔柔地道出一句：“新年快乐！”然后长叹一声，放任自己依偎进了他的怀里，被他抱得紧紧的。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不知过了多久，鞭炮声渐渐小了，操场上的人群散开了，陆续往小区这边走来。
他们站的角落比较隐蔽，即使有人从身边经过也不容易察觉。顾晨曦僵硬着身体看着几人从身边经过，见没有被发现，才松了一口气。
叶君陶在她耳边低低笑着，吐着热气，“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什么叫像？分明就是！顾晨曦在他腰间狠捏了一把，“别说话！”
“放心！不会被发现的！”叶君陶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抱着她往更深处退了几步，便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中。
几分钟过后，小区里彻底安静下来。
顾晨曦才有心思计较起别的，用了点力推开叶君陶，她也不管黑暗中是看不清表情的，板着脸质问他：“你老实说，是不是偷跑出来的！”
叶君陶侧开身，敞开大衣把她裹在胸前，身子一转，自己背靠上了墙壁，面对着角落外的昏暗光线，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真不是！”他低下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脸，“他们都出去了，今天回不来，我才出来的。我一个人待着没意思，想你了，就找你来了！”
顾晨曦要说不心疼他是假的，是什么样的父母才会连过年都能狠下心不和孩子一起过啊！心疼的同时也有点感动，他想到的人是自己啊！到了嘴边上的指责教训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无奈地道：“那你也不能就这么跑来啊！你现在让我怎么安排你啊？”
“你家没空房间了？”
“有你也别想！”感动归感动，顾晨曦还没到不管不顾的地步，“算了，你还是去住宾馆吧！”说着就要拉他走人，人还没拉动，又顿住了，“对了！你怎么跑进来的？”小区在学校里，学校自然是有门禁的。
叶君陶贼兮兮一笑，“爬墙呗！比我们学校的墙好爬多了！”
“你……”顾晨曦气得又狠掐了他几把。
叶君陶赶紧把人抱紧了安抚，“放心！我有去处的，不会流浪街头再让别人捡去的！”半开玩笑地说完，他往前走了几步，空出一只手，弯下身捞了一把，接着把几个不大不小的礼盒袋子塞给了顾晨曦手里拎着，“新年礼物！”
顾晨曦只觉得头大，“你这让我怎么拿回去啊！”
“这我不管！反正别让我再拿回去！”叶君陶耍赖道，“你不让我见丈母娘，还不让我先送点礼物贿赂下吗？”
顾晨曦掏了手机出来照着看了一眼，一盒是精包装的碧螺春套盒，一盒是个英文包装的小盒子。
“茶是孝敬岳父大人的，这个保养品，我妈常吃的，丈母娘吃应该不错，使用方法我写了纸条塞里头了。”叶君陶得意洋洋地道。
顾晨曦这会不只头大，还觉得烫手了，就这两样东西，看着小，没个几千上万的怕是入不了手吧！她怎么拿回去解释啊！
叶君陶却不管她的纠结，东西出了手，又趁她发呆抱着她狠亲了几口，说了句“再见！记得想我啊！”就放开她头也不回地潇洒闪人了。
等顾晨曦回过神来时，他都不知道走出去多远了。她哭笑不得，只有拎着东西上了楼。
顾妈正准备打电话找她，见她提着两袋子东西回来，自然免不了仔细问清楚，“你刚跑去哪儿了啊？这东西又是哪儿来的？”
顾晨曦上楼那会就想好了说辞，镇定地回道：“哦，我之前让在京城的朋友带的东西，他有事路上耽搁了，这会才到家。明天不初一嘛，到时候不方便，就赶着给我送来了。”拎着东西一人一包，塞了过去。
“啧啧！这东西可不便宜啊！你别乱占人便宜了啊！”顾爸拿着那袋茶细细打量。
顾妈就直接多了，“你别是被人骗了买了假货吧！”
顾晨曦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轻易糊弄不过去，只得细细解释道：“这碧螺春是不便宜，不过他是找熟人半买半送到手的，他自己也要喝，分了一盒给我，也没多贵。还有这个，是保养品，他们公司客户送的，没花钱的，他给家里人带了几盒，顺便就送了我一份，中老年女性保健品，妈你正好保养保养。”
顾晨曦从小到大就没说过什么谎，和钱有关的更是从来不准含糊，所以顾爸顾妈也没怀疑，放心地收了，赵英女士更是眼珠子一转，往深里想了一层：“妹妹啊！你这朋友是你哪个同学不？我应该认识的吧？他送着送那的，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我的娘啊，你想太多了吧！”顾晨曦受不了地叫，“懒得和你说了！困了！我睡觉了啊！”头一扭，赶紧回房锁门了。她一头栽在床上，还听到房门外隐约传来自家太后那意味不明的笑声，“哎呀，害羞了啊！看来有戏！”
有戏！有戏个毛！顾晨曦把被子一拽，蒙在了头上，心里腹诽着，等你知道那送礼的是谁了，看你还笑得出来不！还好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礼盒上，不然要让他们注意到自己红肿的嘴唇，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好在忽悠过了！
顾晨曦松了气，睡意便上了头。放在睡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她以为是拜年短信就没在意，掏出来丢到床头，打了个呵欠，把穿在外头的小棉衣脱了，就准备睡觉。
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一片寂静中吓了她一跳，她连忙接起来，叶君陶在那头冲口就是一句质问：“你干嘛不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啊？”顾晨曦莫名其妙。
叶君陶沉默了一会，语气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短信吧！看完马上回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晨曦无法，只能又坐起来翻短信看。还好刚才那一小段时间里还没其他的拜年短信进来，最上头一条就是他发过来，点开了，只有一句话：“晨曦，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顾晨曦呆呆地看着这条短信，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她还以为他弄明白了她没说出口的意思，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对她动手动脚，却原来他只是不想忍耐罢了！
她有些气他的不尊重，都不知道追没追上人，就敢乱来，又为他的无所不用其极感到好笑，纠结良久，在他又发了条短信过来催促：“快回答我！”后，无奈地回道：“你说是就是吧！”
“那就是了！”他的回复几乎是立即的，顾晨曦可以想象他接到短信的雀跃。
于是，那份无奈便也化作了笑意，带着一起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