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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疏远、心得


顾晨曦还以为以叶君陶孤僻的性格,应该和同学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往来,谁知道他从正式恢复上学第一天起,就多了很多所谓的同学间的交际,放了学,不是要去打篮球就是要去踢足球,不然就是一伙半大男孩组队去网吧打游戏,就连逛街散心和更离谱的男女生联谊都闹出来了,周六周日也是至少有大半天不着家。

刚开始她还不相信他是和同学一起玩,到点了没见人回家直接一个电话就敲过去问了,结果那头接了电话,叶君陶一句话还没说,旁边就七嘴八舌地冒出来一堆画外音,一听就是些半大小子在闹腾。多打了几回,那些小子们估计是听叶君陶解释过了,还自来熟的开始抢着接电话起来,一个个嘴巴甜的要死的叫着“姐姐”,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绝对没有做坏事,倒显得她是那种管的宽、不开通的家长似的。后来她不打电话去问了,他们反倒有几次还打过来和她报告叶君陶的行踪。

这几个小子有意的在和她套交情她不是没听出来,但却没敢接他们的善意。

听李卉说过,他们这几个玩得好的,家世背景都差不多,说是世交也不为过。他们对她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姐姐”接受度很高,不代表顾晨曦不心虚,就怕他们哪个不小心在家长面前说漏嘴,然后又传到叶君陶爹妈耳里,她这一片好心代替他们管教儿子的,就成了投机倒把之流,讨不着好不说,还要被打压一番。

于是,她也不敢打电话问了,由着他天天玩得满头大汗的,直到七八点钟才回家。

只最开始几天让她很不习惯。叶君陶负责做饭还不到半个月,她竟然就被他的手艺把胃口给养刁了。头几天看买的菜还多,免得浪费,自己就做了几顿,吃得那叫一个食不知味,后头干脆就到外头解决或者直接不吃,反正之前那么多年都是这么过的,只是偶尔吃到哪样东西不合口味的时候,对他做的东西会想念一下下。

以前吃完晚饭,两个人多少还会闲聊几句,现在叶君陶玩得直接错开了饭点,等他回来,闲着没事的顾晨曦早就在电脑前头坐着了。等他洗完澡又是直接钻回了房,她路过时偷偷看了几眼,没玩手机,倒是正儿八经地翻书做作业。

不知道他是真用功还是假用功,至少他有这份心做样子,她还是觉得欣慰的。头几次她还煞有其事地问他要不要辅导,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曾经从高考中杀出重围,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辅导个高中生应该不在话下,结果拿了他正在做的真题试卷一看,当即干笑着匿了。这些题目,十年前她是做过没错,但这么多年没碰,早忘记得一干二净,哪里轻易捡的起来,到最后她唯一有把握的就剩了英文——至少是过了四六级不是?可结果让她更糟心,叶君陶一张口,那英文溜得让她像是在听好莱坞原声大片,就算她理论知识比他强,她那搓得不行的口语,也不敢在他面前拿出来丢脸了,讲题自然就免了。

之后,她只要一看他拿了书本和试卷出来,就自动的退避三舍了。

于是,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从叶君陶老实去学校上课之后,他们两人之间的交谈几乎便只剩了早上一同出门去买早餐的路上的三言两语了。

然后某一天,他宣布要参加校篮球队的比赛,要早起去学校训练,便连早上同路的那点时间都没了。

除了房子里多了一个人活动外,顾晨曦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以前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似的。这种生活,是她最开始放叶君陶进家里住时的预想——给他个容身之地,井水不犯河水。可有了之前那阵的友善和亲近做对比,她就觉得有些意难平。

可再一想,叶君陶毕竟不是她家什么真亲戚,他那说都不能明说的家世,也不是她能高攀的,住她家只怕也住不了多久,迟早要疏远了不往来的,还不如趁早离得远点,免得不自觉用了真心实意待他,将来觉得亏了本!

想自己之前不还正费心要怎么和他保持点距离的嘛!这会不就正好顺其自然远了呗!

可想是这么想,两个人住一块,要完全没有交集也是可能的,更何况她还在他学校那边担了个代理监护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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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她手机闹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没响,害她睡过了头,匆匆忙忙起床出门赶去上班,一整天事多,临下班了才发现钥匙没带出来。

她家门另外三把备用钥匙一把放老家太后那里,一把郝相思拿着,另外一把给了叶君陶。

太后那边让他们送上来显然来不及了,郝相思偏又出差培训没在市里,没办法,只有给叶君陶打了个电话。

“喂,晨曦?”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带着点疑惑、轻快,甚至还有点笑意,背景音有些许的嘈杂。

她不由地楞了下,犹豫着没接口。

似乎上次和他说话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似的,她竟然有点觉得他声音陌生起来,仔细一回味,才发觉不只是语气的关系,声音是真的不同了,变声期的沙哑感又少了几分,他声音里已经隐约能听出一分清越。

她这边沉默了这么一下,他再开口,便又是那副平淡无波的清冷调调:“有什么事?”话筒里也没再有其他的声音传来。

“呃……”她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失神,“那个,我今天出门忘带钥匙了……你没事早点回去给我开个门吧!”顿了下,又道:“家里水果吃完了,你想吃什么,我一会买回去。”

话筒里一阵沉默,她疑惑地问道:“喂?信号不好吗?能听见么?”

他便突然地回道:“我和同学约好了,钥匙你下班自己过来拿吧,我在附近那家KFC等你。”

小孩子应酬竟然比她这大人还多了,竟然还有不能推的应酬!她叹了口气,闷闷地应道:“好吧!我一会就走了,到时候找不到再打你电话吧!”

“嗯……”他那头应了一句,她说了句“一会见!”然后就挂了。

挂掉之后,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失落。她这段时间是真心把叶君陶当自家弟弟看待的,可估计他并不这么认为。之前还死乞白赖地守在她家门口,不过一转身的工夫,就连回去都不愿意了……

到底是大少爷啊,哪里可能一直讨好着没钱没势、非亲非故的她!

叶君陶一群人七八个,占了KFC靠窗一角的两排位置。他们这群,样貌都生得不错,身材个头又比同龄的男孩子更出挑一些,这么一群聚在一起,无疑是很吸引眼球的。那两排座位周围,坐满了怀着各种心情的围观群众,以穿着校服的女中学生居多。

但他们几个那气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那些女学生也只敢眼神闪烁地围观,没几个敢上前搭讪。偶尔有自持不凡的小美女笑着上前搭话,也没见他们说上几句,很快地便强撑着笑脸退了下来。这么一来,挨着他们的几桌都给空了出来。

顾晨曦推开KFC的门,一眼就瞧见了那边角落那怪异的一圈。几个男孩子勾肩搭背地围坐着,没看见个正脸,但也能猜到叶君陶绝对在那一圈里头,直接脚尖一转就走了过去。

这些大少爷们的字典里估计没有低调这个词的存在,聊天斗嘴到了精彩处,也不知道收敛下声音,倒让人平白听了八卦。

“……哎,你这招欲擒故纵行不行啊?别把人纵得找不回来了!”

“我之前就说了不行的,还不如霸王硬上弓呢!”

“切,你当是你屁股后头跟着的那堆莺莺燕燕!”

“就是!有点节操行不行?”

“我日!我没节操!我这叫堂堂正正的阳谋!比你们算计那些破点子好多了!”

“唔,我也觉得现在这招不行啊!”

“郎有情妹有意,欲擒故纵才容易奏效啊!现在嘛,前景堪忧啊……”

“你个马后炮!这点子最开始就是你说的好不好!”

……

顾晨曦满脑袋黑线,他们这是,谈论泡妞心得?这么大的孩子,连欲擒故纵和霸王硬上弓都出来了,到底是他们太早熟了,还是她OUT了啊……

不过听了这么一会,倒没听得叶君陶说上一句,心中不免有一种“我家的孩子就是比别家的成熟懂事些”的感慨。

她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了步,无奈地抚着额,再让他们说下去,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承认自己认识这一堆毛孩子了。

顾晨曦个头不高一米六都不到,这一群平均身高一米七五以上的男孩子或坐或站或半坐在桌子上地围成一圈,被围在里头的那些个她是连个脑袋都看不到的。

她不知道他们的脾性,但叶君陶不太喜欢别人碰他,她也就没敢拍着男孩子的肩膀叫人,站在外圈“喂喂哎哎”地叫了好几声都没收到反应,想他们是被人搭讪惯了的,这么叫被无视也不奇怪,没办法,只得清了清嗓子,不轻不重地叫了声:“叶君陶!”

聊得正起劲的男孩子们瞬间收了声,齐齐转过了脑袋,瞪着眼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