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突兀一颤,戏子感觉怀里那颗心猛的向下沉,手不由的攥成拳,指尖却忍不住的颤栗。从未有过的慌措,甚至……惧怕。r
大殿内突然静了下来,众人表情各异,或冷笑、或深沉、或得意……r
气氛煞是压抑,时间在各自缄默的过程中悄悄流逝。r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沉默的大殿忽然被一阵零碎的锒铛声打破,并不脆耳的声响却在大殿奏起冗长的回声,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r
那是个身材娇小,单薄清癯的女子,她篷头垢面,身上的衣衫已经污浊不堪,手脚被粗重的铁链捆锁着,已磨的血肉模糊。可是,她却那样挺直的走了进来,一步一步,镇静而从容。身后尾随的侍卫默然走着,倒似一帮护佑小姐的随从。r
南宫焰已不由自主倾身向前,面具下的薄唇深不可测的弯起,不知道过会儿她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无所畏惧。r
这条路似乎走的很漫长,至少在戏子眼里,漫长的几乎令他窒息。众里寻她,却只能隔着人海默默凝望,心里的感觉突然清明起来,原来这世上还有个能令他心痛的人,不是怜惋,而是割心泣血的痛,迫的他几乎立刻奔到她的面前。r
可,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握能力。r
譬如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迫匍匐在地,以及手持皮鞭步步朝她逼近的统领。r
周围静的可怕,飞翼显然有些吃力,几次想撑着站起来,最后也只能徒劳的跪在那儿,她无视周围人群,却将那目光凌厉的掷向面前高大的身影,越过这个手持长鞭的男人,她直接看着宝座上戴着可怕面具的人。r
耀眼的光芒从背后的大门满满溢入,绚丽的光环笼罩在她的周身,竟然璀璨的晃眼。飞翼突然勾起唇畔,浅笑嫣然,明媚无双。r
肃然冷漠的持鞭男子蓦然一怔,居然后退了一步,心底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搁浅了,举起的长鞭竟然久久不曾落下。r
南宫焰已经不耐烦的大喝:“燕统领,还愣着干什么?打!”r
一声令下,正欲挥鞭的手突然又顿住,看着她微微垂下的眼睑,和那清澈眸底淡淡浮起的忧郁,他恍惚忆起初见她时的情形。r
数十名高手将她团团围住,他冷眼旁观着,直到下属成功将她制服,方才上前,却是一脚重重的抵上她瘦弱的脊背,狠狠施压。已经命在旦夕的她却还在作着垂死的挣扎,他锐利的眸光突然就黯淡了下去。r
将近一个月的驻守看管,他亲眼看着她剧毒发作时的痛苦表情,一次又一次,但很快,她又会安静的盘腿而坐,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有时她会轻笑着,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燕统领,可以给我弄点酒来吗?”r
“啪!”满面颓色的把皮鞭挥了出去,却终究没能伤到眼前的少女,燕栖自己也不明白,心头莫名攒积的究竟是不忍还是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