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转眼即逝。r
当初秋的细碎光芒洒落时,他如初来时般,平平静静,走的潇洒从容。r
白的纤尘不染的马,一个男人,一壶醉香怡人的酒,邪魅笑靥慵懒依旧。r
有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r
得之,为幸;不得,乃命。r
如此而已。r
他懂。r
只是,心里那个声音却仍在一望无际的蓝天下,兀自念着:r
飞翼,我等你……r
……r
——两年后。r
步月城地处夜冥国东南极方,是国之大城,终年气候偏向湿润,就算是冬天至,气温仍是怡人,最寒冷的冬天里,步月城街道上的行人最多也就是穿多两件厚衣薄袍,四季的树木常青,只有少数树木树叶枯黄。r
步月城经济繁荣,也是全国最大的布料服饰销售商地,据说每年由步月城出产的衣饰就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二,流通贯穿步月城的飘红河上每天每夜都漂流着精致艳丽的红船花船,也是步月城繁荣奢华的代表。r
步月城的民风开放,就算是未出阁的姑娘们也常结伴游街,熙熙攘攘,单单从大街一角就可以窥得城里的繁荣华丽。r
古家大院是步月城最古老的名门家族,古家大当家古稀城是城主的妹婿,古家仕女都嫁入城中有权势的家族,古家子孙所结交皆是城中名流。r
古家经营服饰衣装,是步月城最大的服饰经销商。r
怡家阁是城里最出名的一家服饰店,豪门家眷,望族人士大多出入这里。高档不俗的摆设,幽雅的设置,高雅的格局皆显示了主人不同凡响的品位。r
“玉之月华”是怡家阁最华丽,美艳绝伦的一套服饰。布料极其细腻精密,缝工极其精致,传说她是由一百零八名高级工艺师设计和缝制,刚刚出现的时候几乎让所有的豪门贵妇小姐都为之疯狂,她的光芒,正如玉的光芒月之光华。r
她向来是怡家阁的非卖品。r
但此时,“玉之月华”却穿在她身上。r
古家大少古连城将它赠与她,只为看她一舞。因为她曾对他说:“如果你能将玉之月华送给我,我就为你跳一支舞。”r
美仑美奂的玉之月华更点缀了她的柔媚。妆后的她有种灼人的美。r
她对古连城微微一笑,看到他痴迷的神色。r
优美的乐曲响起,她足尖轻点,水袖轻甩,为君一舞……r
红船的花灯夜乐曲是步月城一绝,此时红船灯火通明,清风掠波,树影绰渺,花灯乐为她伴奏,在宽阔河面上轻荡的红船仓板上,她忘情施展最擅长的舞。r
夜幕星光点点,星空下的她,宛如坠入凡间的精灵,在广阔的空间跳着属于她的舞,仿佛是世间的主宰,所有河岸边,河上看她跳舞的人都屏住呼吸。r
她的身影快速旋转,衣袂飘飘,乱人心眩,她看到众多惊艳的恋慕眼光。r
一曲毕,她轻盈旋转跳跃,以最优美的舞姿谢幕,对着古连城又是轻轻一笑。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r
在转身回仓的一刹那,她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他丰神俊朗,悠闲地倚着岸边大树,锐利明亮的眼神紧紧盯着她,目光放肆邪魅,她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真是无礼的男人。r
她长袖一拂,转身踏入仓内,不理会四周此起彼落的赞叹声。r
她是漂流红船的花旦,良辰。r
船仓内布局高贵典雅,摆设极尽奢华,重重火红纱幔一路延伸,两旁数十名侍女盈盈而站,翘首顾盼生辉。r
她在众美丽侍女间轻盈走过,神情恬淡的听着她们一声声“良辰姑娘好!”一眼就看到了尽头处慵懒倚着藤椅的俊美男人,在他的两边,各有一名貌美女子擎着托盘,上面摆着色泽鲜艳的水果和各色糕点。r
可那男人完全专注于手中摇晃的象牙杯,没有半点闲情欣赏眼前的美人美食,就连艳丽无双的船主红.袖,也被冷落的晾在一边,恭敬的低垂着首,不敢有一丝怠慢。r
良辰低低冷笑,显然,他就是商场上大名鼎鼎,素有鬼才之称的富商戏爷了。没想到他这么年轻,举手投足高贵的无与伦比,俊美的容颜宛如精雕细刻的美玉,只一眼,便再难让人移开目光。r
良辰亦无可避免的呼吸一窒,连忙欠身施礼:“良辰见过戏爷。”r
戏子懒懒抬眸,慢条斯理的啜着美酒,口气慵懒,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慑,“美人请起。”r
良辰缓缓直起身,清淡的目光很自然的对上他邪魅的魔眸。r
戏子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张大了些,神态有些意外的愣了愣,忽而轻狂笑了,杯一举,红.袖立刻上前为他斟酒。r
他邪妄的笑声渐渐多了丝戏谑,懒懒倚着靠垫,轻摇着酒盏,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古家大少为博你一笑,连镇店之宝都慷慨的让你穿了。嗯……不错!”他眯眼沉吟,呷着杯里的酒,也不知是在赞赏美人,还是赞赏自个儿的酒。r
对于他的似赞非赞,良辰却置若罔闻,温婉的笑容自然恰到好处,“良辰累了。若戏爷没什么要事,请恕良辰先行告退。”r
百无聊赖的挥了挥手,戏子懒洋洋吐了句听似平淡,却意味颇深的话:“去吧!好好休息,以后有你忙的!”r
良辰掩去眸中的异样,恭敬的道了声:“是,爷。”便悄然退去。r
戏子复又将目光落在身旁的红.袖身上,微微举杯,笑的莫测高深,“她就是那个人派来的卧底?”r
红.袖一边优雅斟酒,一边娇笑道:“他说跟爷有过盟约,把人丢下就走了。”r
“呵……”伸手无聊的摩挲着下巴,戏子笑容妖艳如同鬼魅,“搞垮古家?是不是有点自不量力?呵……没事儿,我只要有好戏看就成。”r
收了酒壶,红.袖娇娆向他凝望,“坐收渔利,爷这部棋,真是高。”r
轻啜酒,戏子语气散漫:“天要助我,想不发财都难啊!”r
娇媚一笑,红.袖美眸流转,“夜深了,爷今晚就在此过夜吧,红.袖这就去准备。”r
“不了!”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回绝,人已经振衣而起,手指轻巧一弹,酒杯稳稳落在她端起的托盘上,“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半月。我要再不过去,那丫头该赌气了。”r
红.袖一怔,恭敬颔首,再不多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