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愿与君随r
瑶泽山高耸巍峨，周边群山簇拥，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翠苍幽，占地辽阔的让人乍舌。r
站在崖边向下俯视，飞翼毫无畏惧，明亮的瞳仁中倒映着云烟环绕山谷的飘渺，侧耳倾听着身后渐渐临近的脚步声。她缓缓勾起唇畔。r
他还是来了。r
戏子在离她十步远的位置站定，抬眸默默凝视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一如初见时纤尘不染，高澹清雅的不染一丝尘垢。再低头看看自己，锦袍加身，贵气不凡，却掩不住满身的疮痍。r
他到底已经不复当初了，可当初的他又干净到哪里去？良久，当他噙着一抹浅笑缓缓抬起头来时，眼前的女子已转身面向他而立。r
阳光格外绚丽，一轮轮的光圈环耀下来，将她纤弱的身姿勾勒的有些遥远，他茫然伸出手时，脚步已趔趄的后退了一步，眼前顿时天旋地转。r
“你没事吧？”r
一阵昏天黑地后，眼前的景象又渐渐清晰起来，目含担忧的秀丽女子慢慢映如眼帘。戏子心神一定，立时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甩了她的手踉跄退开，“没……没事……”r
飞翼向前一步，正欲伸手搀扶，又犹豫的垂了下来，她了解戏子的骄傲，他能来，已经是下了莫大的勇气。难道真如阿紫所说，他的体内已经衰老成一个七旬老翁了？r
“谢谢你能来。”飞翼微笑，声音柔悦动听，黛眉下的双瞳流光熠熠，温柔望着对面男子。r
戏子微微镇定了下来，没有看她，懒懒问：“一柱香的时间到了？”r
“早过了。”飞翼目露哀怨，这家伙磨蹭了这么久才来，还好意思问？真以为她不敢跳下去？r
戏子讥笑一声，语带嘲讽：“你不是扬言要跳崖的吗？怎么？怕了？”说着，闭上眼，明知道她不会跳下去，他还是战战兢兢的来了，生怕自己一迟到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r
飞翼闻言，秀眉得意的挑高，反唇相讥：“这世上还没有我风间飞翼怕做的事，只不过我仔细想了想，实在不甘心。就是真要跳下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才行。”r
戏子忍不住抬头瞪她，一脸的啼笑皆非，愠道：“你叫我来只是为了听你这些废话？”r
“不是。”飞翼回答的甚是诚恳，莞尔一笑，丝毫没有因为他无礼的态度生气，“只是想看看你，和你说说话。”r
环顾四周，三年前的情形历历在目，戏子的心无端软了下来，抬眸看着眼前淡淡噙笑的女子，心跳蓦地一顿，声音柔了又柔：“为什么又回来？”r
飞翼颔首缄默，片刻浅浅一笑，走到崖边漫步徘徊，平静轻语：“你知道断肠崖吗？听说崖下有个绝情谷，住着一个丑陋的妖魔，她每天都会诅咒山谷外的痴男怨女，诱惑他们在断肠崖上殉情，然后用妖术锁住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不能在一起。”r
戏子皱眉想了想，问的倒是认真：“江湖上有这个地方吗？”r
飞翼笑的无邪，“有啊！那个妖魔还有个不错的名字，叫做七情花。”r
戏子一怔，看着飞翼的眼中，彼此都溢了一抹伤痛。r
好半晌，他凄然一笑，“既然早知道这是命数，回来也不过徒增伤悲。”r
“什么命数？我从来不信！难道你信？”飞翼疾言厉色瞪视他，“命运是把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这个妖魔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我归心似箭，改变不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决心。”r
看着她异常锐利的双眼，如曜石般闪闪烁烁，戏子突然有些受不住，声音低了下来，“飞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五师兄。”r
“五师兄？”飞翼释然一笑，“他早就去苍篱山修道炼仙去了。我和他，只是老天爷开的一场玩笑而已。”r
戏子冷笑，像在笑自己，又像是在笑眼前的女子，“我和你，未尝不是老天爷开的另一场玩笑。飞翼，你不要信口开河，其实你并不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你只是……只是……”r
只是怜悯，只是愧疚罢！r
飞翼无奈的走到他的面前，迫的他又逃避的退了一步，她视若无睹，步步紧逼，“为什么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我知道，我让你白白等了三年，可是如果没有这三年，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对我会有这么重要！”r
眼看着他背过身去，她义无反顾的转到他的面前，直视他疲惫的双眼，“不要走，听我把话说完。药引子的事情我知道，你生病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我要和你在一起绝对不是因为这些。我相信自己的心，因为它会疼，为你而疼……”r
戏子顿觉得血一下子往上涌，头脑胀的快要爆炸，心尖上像有一把抹了蜜的刀在割，痛的眉头紧皱，却又甜的甘之如饴。r
茫然的伸开双臂时，她已默契的扑入他的怀抱，侧脸抵在他的胸膛，倾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声，娇柔笑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不许再碰那些舞姬。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苦无山庄的无情先生，是我风间飞翼的人。”r
戏子欲哭无泪，“你这个女人，说这话也不害臊！”r
飞翼立时抽离他的怀抱，面露不悦，反问：“你们男人说这话害过臊吗？”r
戏子脸一黑，“你跟男人比？”r
飞翼不甘示弱：“为什么不能比？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女人照样可以做到。”r
戏子笑的轻蔑，冷冷讥讽：“是独孤才教你的吧？真不该由着她把你教坏！”r
说到才子，飞翼恍然，开怀一笑，看着戏子时，目光中多了一丝神秘，“对了，才子让我问候你这位国舅爷，改天有空就去她府上坐坐，她怪想你的。”r
戏子邪魅冷笑，眸中尽是嫌恶讥嘲，“不敢！她现在贵为北国的长公主，我岂敢让她纡尊降贵？但愿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别委屈了我那亲妹妹。”r
“小舞真是你的亲妹妹吗？”飞翼佯装困惑，心里却笑的洋洋得意。关于他的那些离奇身世，如果不是小舞亲口告诉她，她做梦都不敢相信，“那你以前说的那个老头，不就是夜冥国的先帝？”r
戏子有些头疼的抚上额，“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r
“好奇啊！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好奇！”特意摆出一副贤妻的样子轻轻搀扶他，飞翼笑的戏谑，“给我讲讲吧！大不了，今晚我陪你过夜。”r
语出惊人。r
戏子突然额头直冒冷汗，勾了勾唇，却笑的比哭还难看。r
什么时候，他的经典台词成了她交易的筹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