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华丽的卧房阴气沉沉,沉重的气氛让人压抑。r
戏子在卧榻前来回踱着步子,宽松的月白色长袍随意的披在身上,连腰也懒的束,一昧的指责身边负手垂头的男人。r
“我说够了够了!你听不懂吗?谁让你又到处找这些鱼目混珠的所谓神医?我说了我没病!我没病!你非得闹的人尽皆知吗?”戏子走到桌前愤怒的坐下,捞了酒坛就是一阵猛灌。r
独孤不动声色,叹了口气,道:“可是爷的身体每况愈下,总该找出个病因来,才能对症下药。”r
“我没病!”戏子怒吼,俊美的脸几乎暴怒的变了形,“我没病,哪里来的病因?你这个总管要是真的闲着没事做,回家娶妻抱孩子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r
独孤又是一声长叹,徐步走过来直视戏子凶狠的目光,毫无惧意,轻声道:“很遗憾,爷的事情本来就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我还是会继续广招天下名医,如果爷实在无法忍受,可以直接辞退我。要不要娶妻抱孩子就是我自己的事了。”r
戏子冷笑,眸中怒意渐退,抱起酒坛灌了一口酒,目光突然有些凄然,“好!只要你能让飞翼离开这里,我什么都听你的。”r
独孤无奈苦笑,“爷还在异想天开吗?当初她要走,爷非要留她。如今她回来了,爷又想尽办法的赶她走,再愚蠢的女人都会怀疑其中另有蹊跷。何况,她是有心回来。”r
有心回来……r
戏子支额叹息,眉宇间的疲倦越来越重,声音有些虚弱:“哪有什么蹊跷!我就是对她没兴趣了,不想要她了!我不管,你把她弄走,弄走……”r
独孤干脆夺了他手里的酒坛,“这种话爷应该亲口对她说!”r
“我没说,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她为什么还是赖着不走?”戏子眉头紧攒,愈发觉得全身无力,却在瞪向独孤时,目光明显一冷,“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r
独孤一脸冤枉之色,“若有违庄主之命,独孤死无葬身之地。”r
看着他异常坚定的目光,戏子突然一阵眩晕,手撑着桌面喃喃道:“她为什么要回来……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心痛难忍,犹如锋利的刃尖一点一点的剜着,窒息般的疼痛,“独孤,把她弄走,弄走……”r
突然,有武使来报:“禀庄主,风间姑娘求见!”r
戏子猛地抬头,瞳孔一阵阵的收缩,努力平静道:“不见!让她走!”r
独孤在一旁叹气,“躲的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风间飞翼何许人也?就算让她知道爷的情况又怎么样?是人都会生病,难道还怕她笑话不成?”r
戏子气恼的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阴沉的可怕,“我不要她的怜悯,不要让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又不是非她不可,何必装可怜?叫她滚!”他挥手恁怒咆哮,“马上滚!”r
武使为难的看了一眼独孤,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方才恭敬的退了出去。r
戏子却平静不下来了,拳头狠狠抵在桌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仍然控制不住身体的一阵阵颤栗,双眸空洞无神,更衬得他面部阴凉如死灰。r
独孤在一旁静静看了片刻,回头吩咐早已躲的老远的几名侍女:“好好伺候庄主!”r
话音刚落,戏子顿时又咆哮开来:“滚!通通给我滚!”r
吓的侍女们手忙脚乱匆匆退了出去。r
独孤无语的瞪了他一眼,好半晌才委婉道:“爷放心,只要我独孤在一天,就绝不会让爷有任何闪失。”就算是为了蝶媚,他也要竭尽所能护他周全。r
戏子的面色渐渐和缓,声音却依然无力虚弱:“我让你送到苍篱山的信,送了吗?”r
独孤冷漠应了,却是答非所问:“苍篱山那封信我觉得没必要送,改换了另一封送到紫姑娘手上了。”r
“你……”戏子怒极,猛地咳嗽起来,苍白的脸顷刻涨的微红。r
独孤叹气,默默的单膝跪了下来,神色不卑不亢,“属下有罪!但请爷容属下戴罪立功,等爷的病情控制下来,再来处置属下不迟。”r
戏子垂眸看他,冷冷嗤笑,眸中却怎么也闪不出杀气来,“我看我这个庄主干脆让给你当好了,免得再有人骂你阳奉阴违。”r
独孤苦笑,“属下不敢。”r
戏子慢悠悠的走向卧榻,颓然的靠了上去,长睫毛疲惫的扇了扇,气若游丝,只艰难的念了一个字:“走……”r
空荡的卧房不知何时又恢复了死寂,眼前明亮的光线在他一阵又一阵绵长的气息下,缓缓的黯淡了下来。r
他闭上眼,陷入深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