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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城堡行动(3)


  相比前一天的糟糕表现,燧发枪兵团在6日的进展还算尚可,其损失比起开战的第一天少了许多,但依然让团部的指挥官们感到揪心。位于雅尔克伊的第1医疗连接收着从前线撤回的众多伤员,而在“城堡作战”的最初几天,他们发现那些由于踩中地雷而负伤的官兵数量多得惊人,并且这个数字仍在不断上升。这一方面是由于红军前沿布雷密度相当高,另一方面也是由于德军进攻仓促,排雷不及时造成的。同样让德国人感到担忧的还有红军的空中力量,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掷弹兵团3营的霍尔兹戈雷夫少尉就因为没能及时躲避“黑死神”的低空扫射而中弹身亡,(6日这天)由于同样原因阵亡的还有桑德曼医生、瑟特兹中士和密斯切克中士。伤亡情况还随着红军空袭密度的加大而不断飙升,为此霍尔雷恩少将经常向他的上级抱怨俄国人的飞机没日没夜地在头顶盘旋,而我们的飞机却不能为自己提供有效的掩护。

  在这个夜晚,GD师推进得最远的掷弹兵团1营和部分装甲部队一同集结在247.2高地附近,但与他们迎面而对的杜布洛瓦村仍然有红军重兵把守。而掷弹兵团2营则运动到了杜布洛瓦村的西南角(大约在241.1高地附近),他们与1营之间的联系非常不稳定,曾经一度负责报信任务的居然是第11装甲师的侦察队。而步伐明显慢了一拍的燧发枪兵团则驻扎在了拉卡尼诺(Lakanino)附近,他们接下来的目标将是东北面红军重点布防的奥尔霍瓦亚·乔治村(OlkhovayaGorge)和苏尔特瑟夫(Sirtsev)以西的高地。只有到了那里,燧发枪兵团的士兵们才会明白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对于整个GD师而言,能否迅速打开向西北方向出击的口子,从而扩展部队的作战正面成为了决定战斗成败的关键所在。霍尔雷恩少将和他的幕僚都感觉自己的部队完全有实力做到这一点,他们拥有了德军中最豪华的装备,但他们忘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战争的结果除了靠自己争取之外,还要看看对手的表现如何。

  7月7日拂晓,掷弹兵团2营在装甲部队的配合下首先拉开了攻打杜布洛瓦的序幕,紧随其后开始行动的还有掷弹兵团1营。但不幸很快就降临到进攻一方的头上,先是第39装甲团在开战前的那一刻居然由于发动机起火等原因先后损失了6辆豹式坦克(个别坦克甚至被炸得面目全非);而施特拉赫维茨上校的GD装甲团更加倒霉,他们莫名其妙地开进了一片红军精心布置好的雷区里,其结果可想而知。两支装甲部队接连走了背运无疑从某种程度上大大打击了掷弹兵团的士气,各级指挥官纷纷感到步履维艰。计划中的掷弹兵团1营朝杜布洛瓦发起的进攻也因为可能失去装甲部队的支持而被取消了,李梅尔少校不得不率领他的掷弹兵团在红军异常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死死扼守着阵地。当然,他们也为此遭受到了惨重的损失。德国人并不甘心就此认输,施特拉赫维茨从他的GD装甲团和第39装甲团中抽调了相当数量的Ⅳ号坦克和豹式坦克,成功地越过了雷区,与迎面而来的红军坦克部队进行了一场面对面、坦克与坦克之间的较量,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但仍由德军控制了战场的主动权。在得到了前线进展不利和施特拉赫维茨上校的命令之后,GD装甲团2营便迅速向西转向,以期能增援在杜布洛瓦村正面苦苦作战的掷弹兵团部队。到了中午11:30分左右,得到加强的李梅尔少校营最终跳出战壕,重新投入到战斗之中。与此同时,在远端的掷弹兵团2营开始向苏尔特瑟夫方向发动了一次进攻行动,但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相反,此时倒是燧发枪兵团成功地在奥尔霍瓦亚·乔治村附近赢得了一片立足之地,该团随即以3营为右翼,1营为左翼,向苏尔特瑟夫西北侧的高地发动了数次强攻。红军的伊尔-2攻击机拼命地抵近射击,严重打乱了燧发枪兵团的进攻节奏,使其兵员损失相当惨重。德军前进的步伐显得如此缓慢而艰辛,几乎每一处阵地的得失都要经历一场残酷的搏杀。直到下午晚些时候,守军才在重压之下被迫撤离了苏尔特瑟夫,大批红军部队如潮水一般向苏尔特瑟沃(Sirtsevo,注意,同前面的苏尔特瑟夫不是一个地方)及其西北方向涌去。夜幕降临之前,来自GD侦察营、GD突击炮营和掷弹兵团1营协同作战,合力从红军坦克部队的手中拿下了至关重要的230.1高地。230.1高地被霍尔雷恩少将和他的参谋们认为是进一步前进的奠基石,立足于此地便可以大胆地向北转向,并朝着苏尔特瑟沃及其深远地区发起大规模的攻势。而苏尔特瑟夫的易手也宣告了7日这一天作战行动的结束,红军布置在GD师正面的第二道防线实际上已经被打开了一个重要的缺口,尽管杜布洛瓦等地区的战斗还在继续,但这已经无法阻止德国人的前进了。而在7日这一天,霍尔雷恩少将也完成了对其部队的重新部署,改变了之前由掷弹兵团(得到几乎整个第10装甲旅的加强)和燧发枪兵团两路齐头并进的做法,让两支部队尽可能地靠拢,连同右翼第11装甲师的部队一起向北打开局面。交战3天以来,武装到了牙齿的G D师仅仅推进了不到10公里,这无论如何都是交代不过去的,而新型豹式坦克的差劲表现和两支装甲部队之间矛盾公开化也为G D师此行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决定德军“城堡作战”成败的日子即将到来。

  一个炮声隆隆的不眠夜之后,“城堡作战”的第4天拉开了帷幕。GD师在这天的首要任务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红军已经在苏尔特瑟沃南面的山谷地带虎视眈眈的燧设下重兵布防的苏尔特瑟沃。激战行将开始之前,GD装甲团2营下属由豪舍尔少尉指挥的一个侦搜排(共4辆坦克)遭到红军坦克部队的伏击,少尉本人连同他的部下一起殉职了。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40辆坦克组成的红军反击梯队从苏尔特瑟沃出发,他们的目标就是施特拉赫维茨上校的装甲部队,双方的战场设在了230.1高地。在经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德军的装甲兵体现出了极高的战术素养,他们利用火力上的优势在短时间内就击毁了红军10辆坦克(德国方面的战报),但对手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其余的坦克丝毫不顾忌德军凶猛的火力,仍继续向前推进。施特拉赫维茨上校和许多德军装甲兵一样,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对手的强大。转机出现在了上午10:30分左右,早就发枪兵团果断出击,全力向北挺进;同时掷弹兵团1营则从东向西挤压苏尔特瑟沃附近的红军。此时的苏尔特瑟沃已经是四面楚歌,几乎从村外的每个方向上都能听见连绵不断的枪炮声。战至下午13:50分左右,掷弹兵团的部队成功突入了村内,但随即和顽强的红军守备部队胶着在了一起;而左翼第3装甲师下属的第6装甲团也在同一时间从西面挤压苏尔特瑟沃村,协助GD师的进攻。

  与此同时,前一天中成功拿下230.1高地的GD侦察营、突击炮营开始合力对弗尔克诺彭耶(Verkhnopenye)发起进攻,由于此时苏尔特瑟沃还处在双方激烈争夺之中,营长沃特杰恩上尉决定率部经格雷姆齐(Gremuchiy)然后向东北方向进发。在格雷姆齐,侦察营遇上了掷弹兵团3营的部队,后者的指挥官们居然想当然地认为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便是弗尔克诺彭耶了,这让沃特杰恩上尉感到一头雾水,他不得不向空军部门求证其准确位置,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然而,由于格雷姆齐地区道路的承载能力有限,唯一可供使用的桥梁也不足以支持机械化部队快速前进,于是师部决定放弃推进计划,暂时转入防御。事实证明这一举措是非常正确且富有先见之明,红军果然已经在格雷姆齐北面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其大批的机械化部队也陆陆续续从东北方向赶来,仅仅一个小时之后,红军聚集的坦克数量已经猛增到了40辆左右,同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的GD突击炮营交上了火。弗兰茨少校(已经获得提升)的报告显示他和他的部队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摧毁了敌人35辆坦克,这让人有点难以置信。但无论如何,格雷姆齐确实一直掌控在德国人的手中。入夜之后,由于突击炮营肩负着守卫格雷姆齐的重责,海克少校的GD坦克歼击营奉命支援侦察营展开行动。此时,作为整个GD师攻击矛头的掷弹兵团2营联同GD装甲团1营(也包括团长施特拉赫维茨上校所在的团部)一起突破了230.1高地前沿的红军防线,大踏步地向北挺进,一同推进的还有第39装甲团下属的部分豹式坦克。这个夜晚,在弗尔克诺彭耶东部地区,上述师主力同红军的坦克预备队展开了一场遭遇战,而之前一直被部署在右翼的掷弹兵团3营也推进到了弗尔克诺彭耶东北部地区,并随即加入到这场混战之中。随着GD师主力慢慢逼近弗尔克诺彭耶,德国人惊讶地发现眼前的目标是个烫手的山芋,来自彭查(Penza)河西岸的红军炮火对于试图从弗尔克诺彭耶南部和东部发起进攻的德军部队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雨点般的炮击完全打乱了他们的进攻部署,而弗尔克诺彭耶地区守军本身也相当顽强。

  由于师主力在向北挺进的过程中遭遇到很大阻力,霍尔雷恩少将决定将GD燧发枪兵团连夜从苏尔特瑟沃地区撤出,经格雷姆齐西部的道路向弗尔克诺彭耶地区转移,在此后的几天时间里,燧发枪兵团的阵地将位于GD侦察营和掷弹兵团之间。如果说7月8日的战事进展让人感到失望的话,那神出鬼没的“黑死神”就更令GD师的将士们头痛不已,好在霍尔雷恩少将还拥有一个完整的GD防空营,他们配备了88毫米、37毫米和20毫米4联装高射炮。为了缓解对方对地攻击机带来的压力,除了88毫米高射炮之外,大多数高炮都被安置到了各支一线战斗部队之中,以增强各部的防空能力。下面的回忆来自一个配备37毫米高炮的防空排排长——G.哈尔豪斯少尉的笔下,追溯了他们协同装甲掷弹兵们作战时的一些经历:

  根据上级的命令,我们排里的所有37毫米高射炮炮组都被划入到李梅尔少校的掷弹兵团1营的旗下,服从少校的指挥。我想我们很快就会习惯这一切的,我们的战斗并不会因此而发生多大的变化。

  记得有一次,我们的战士精疲力竭地瘫坐在战壕里,等待着装甲部队的到来。然而,还没等我们的坦克赶到,俄国人的“黑死神”已经先一步飞临战场上空,几乎每隔2个小时他们的飞机就会从空中呼啸而过一次,同时每架飞机还会扔下50至60枚小型炸弹,将我们的整个阵地炸个底儿朝天,紧接着轻轻地从掷弹兵们的头顶掠过,扬长而去。

  终于该轮到我们的高射炮露一把脸了,特别是在李梅尔少校发出“把那些讨厌的飞机给我打下来!”的命令之后,战友们的情绪一下就被提了起来,我们的表现也确实没让少校失望。

  我所经历的一场最典型的防空作战是这样的:当俄国人的一架对地攻击机呼啸着冲向我们的阵地时,机炮会时不时地发出低沉的怒吼声。战壕里的每名战士都会本能地拿起武器,毫不吝惜子弹对空射击,试图把敌机打下来,但这基本上是在做无用功。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高射炮发言了,K1(炮手)通过观察镜凝视着敌机的动向,他在等待开火的命令;同一时刻,炮组组长会喊道:“有敌机进入射程!持续开火!”炮弹随即破膛而出,低空飞行的敌机对此并不畏惧,机身下的机炮不断闪出红光,而此刻我们的炮手正隐蔽在薄薄的装甲掩体后面,不时向敌机开火、还击。“13,12,11,10,9,8,7,6,5……”测距员念叨着,紧接着他迅速躲到牵引车后,一枚炸弹恰巧就在他原先所在地的不远处爆炸了,真是好险!到处是纷飞着的弹片,爆炸产生的巨大声响让人震耳欲聋,我能感觉到“黑死神”就从我头顶十几米高的地方掠过,在空中转了个圈后又试图开始新一轮攻击,但我们的炮手不会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那天下午,我们一共击落了3架敌机,然而我的排里竟然有一半的战士无法继续作战了。

  7月9日清晨,天阴沉沉的,燧发枪兵团向东越过了弗尔克诺彭耶,朝诺沃瑟洛夫卡(Novoselovka)及其附近的240.4高地推进,但在那里他们却遭到了红军反坦克阵地及坦克部队的顽强阻击。大约在同一时间(清晨6:00左右),侦察营在突击炮营的配合下沿着通往奥博扬(Oboyan)的公路向260.8高地推进。在侦察营出发之前,德国空军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向前进道路上的红军坦克部队发动了一轮突袭,他们投下的炸弹屡屡击中红军坦克,严重挫伤了对手的士气。正是在这些战机的有力帮助下,GD侦察营才顺利到达了260.8高地。在那里,侦察兵们迅速将自己得到的一手资料报告给师指挥部——配备了Ⅲ号坦克的第11装甲师部队正沿着通往北方的道路缓缓推进,沿途他们也遭到了红军的不断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