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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入世1


“大师兄,你们燕国就这么小家子气,好歹也是立国五六百年的老诸侯国,又是故周苗裔,就算地处苦寒,这王宫也得大气宏博一些,怎能简陋如斯,”扶凌笑道。

“师姐有所不知,这大燕王宫曾在一百年前被匈奴大单于攻破焚毁,前辈先王昭平乱之后,有感于燕国军力薄弱,用重修王宫的三十万金扩充边军,增军五万轻骑,与大战剩下的七万边军编成威震北方的十二万燕云铁骑,一举夺回了辽东重镇成为挡住草原狼南下的一道屏障。后燕昭王大将乐毅更是凭此一举攻占齐国七十余城,若非小人谗言,昭王早逝使骑劫代替乐毅,齐地早已尽属老燕。后燕国积弱,若不是这支燕云铁骑,早已沦为二流邦国。故燕王宫虽简陋却有此一段佳话。”姬野向扶凌解释道。

“原来如此,燕昭王大才,无怪能将我大齐几乎灭国。”一想到百年前的几近灭国之痛,扶凌就不由一阵唏嘘。

“被聊了,快进去吧。”姬微对扶凌这种少见多怪很是不以为然。

姬微之母赢洛虽是燕章王的正宫王后,但在十六年前就莫名失踪了,姬章在秦国做质子时与赢洛相识,祁洛原是秦国宗室公主,更是当今秦王的胞姐,远嫁北燕实为秦国连燕抗晋大计的一部分,不过姬章与赢洛感情极好,赢洛失踪十六年来姬章一直不设正宫正是思念赢洛所致。姬微虽是嫡子却幼时便被送至燕然剑宫学艺,在燕国宫廷毫无势力。故此姬微回宫只为看看老父与庶兄姬信,并无争权夺利之心,怎料把骑贵妃一党弄得如临大敌,老勋爵们生怕姬微的归来对册封姬信为太子一事产生变数,毕竟按照立嫡不立长的礼法,姬微才是王位第一继承人。

报事官禀报之后,姬微终于走进了阔别三年的宫廷。行跪拜礼之后,姬微抬头一看,发现父王确实苍老了很多,不过仍不失豪壮,全身还是习惯性的缩在貂裘锦袍之中,侧卧在榻上,听着群臣的奏报。往两侧一看,朝堂上熟人俱在单单少了自小和自己不和的公子博。公子信还和往常一样,沉默少语,不苟言笑。只是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欣慰和柔和。姬信虽是骑贵妃所生,但对自己和姬博却是一视同仁,尽到了做兄长的责任。所以在冰冷的燕王宫中除了生父姬章,姬微与长兄姬信感情最笃。

“微儿,听说你在名士匡劫的教导下闭关苦学了三年,可有所成啊?”姬章发问道。

姬微一时无言以对,父亲本就对自己只修习剑道一事颇有微词。三年前是听说匡劫要教自己百家之学,才同意自己拜入匡劫门下,。谁知自己学习三年,除了剑术就是做的一手好菜,治国安邦之学只是偶尔涉猎,远远谈不上精通。面对父亲的发问,他只好再次把姬野推到前面去。

“启禀父王,微再修习其间,发现师父所教实是经纬大术。我之所学只得到我师十分之二三的真传,倒是我师弟姬野学贯古今,我是亦称之为百十年难遇之大才,我这就将他引荐给父。王。”姬微这段话说的漂亮,很容易让人想起几十年前的另一对师兄弟————苏秦张仪。当年苏秦也是这样向秦王引荐张仪,后来创出二人在华夏大地上的一场合纵连横之博弈的佳话。苏秦说自己平庸只是谦辞,姬微巧妙借用,即掩盖了自己虚度三年的事实又成功的抬高了自己师兄弟的身价,可谓一举两得。

“噢,世间竟有如此大才,寡人定要一见,”随机传令让姬野觐见。

姬野听得燕王召自己觐见,整理了一下袍服,脑中回想起师父对自己临行前的嘱托。

“姬野,你要记住,你虽是为师最后收的徒弟,却可传为师的衣钵。你大师兄生性洒脱,和为师一样是快意恩仇之辈,但为师一生精通百家之术,只是不遇名主,反以剑法称雄当世。是故,你剑法虽不如他,但你敏而好学,不骄不躁,其他方面皆胜姬微多矣。这次你随姬微前去,姬微必向燕王举荐你,姬章也算名主,正是你一展拳脚的时候。荆明新政虽初见成效,但其所练的新军有极大弊端,你可以此为引,在燕国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为师送你八个字:“以兵为媒,少受私情。”好自为之吧。”

“少受私情,师父这是一语双观啊。”姬野心中暗道,天下五大强国,燕国居末席,“少借私情”即是让自己少依靠大师兄,又是让自己相机行事不必绑在大师兄的战车上,以免不能自拔。想自己一介野人,竟让师父这般关心,此恩如同再造,此生必报。

思绪回到当下,姬野向着燕宫迈开了自己入世的第一步。

燕王宫虽简陋,但庭会所在之处却是磅礴非常,毕竟是廷议和接见外使的地方,怎么也不能弱了燕国的名头。

“布衣姬野拜见燕王。”

“先生不须多礼,不知先生是哪里人。”

“在下乃本国蓟城人。”姬野答道。

“哈哈,听微王子论,本以为先生必旷世奇才,哪曾想竟是欺世盗名之辈,敢问先生即是燕都之人,为何向来籍籍无名,却以微王子师弟之名方能觐见我王,足见先生假托名士之名,蛊惑我王为实。”说话者正是司徒平啸。

“敢问阁下可是名将平衮之后。”姬野反问道。

“不才正是武克君平衮嫡孙。”老勋爵们自报家门时,都有一份特有的荣耀。

“可怜武克君一世英名竟有此浅薄见识的孙子,老将军九泉之下想必也不能心安啊。”

“你敢辱骂本官!!!”平啸怒道。

“似你这等人也配成勋爵之后!我来问你,大王召某觐见于庭上,见礼刚过,还未问某胸中之学,你便先行折辱,可有君臣之礼在心!我尚未开口,你便斥责我为欺世盗名之辈,可有不察之罪。说我依附于微王子,可是在斥责微王子任人为亲。我本匡劫之徒,刚刚学有所成,未及名扬诸国,你却以籍籍无名为由斥责与我,可是看不起我师匡劫,还是看不起天下布衣之士。”

这一顿发问将平啸问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实在话,他倒真不太看的起出身布衣之人,但燕国自新政以来,布衣之士纷纷入朝为官,已形成一股足以和老贵胄抗衡的新兴势力,最可怕的是一些出身老勋爵的年轻人也逐渐向他们靠拢。老贵胄一党有青黄不接的隐忧,暂时处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