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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战胡3


嘉关帅帐

姬微独坐在帅帐之中,心中思绪万千,子航大才,与自己定下这双管齐下之计,每日半夜劫营,却扰而不击,旨在疲敌,这只是自己这“一管”的一部分。拖住这三十万胡骑,才是自己这“一管”的大头,胡兵不善攻城,却善奔袭,这辽东广袤,唯有将胡兵主力拖在嘉关才能保全辽东,所以就不能一味的坚守,好在自己手里还有八万燕云铁骑尚能与东胡周旋一番,可最重要的前提是这八万铁骑不能损伤太多,否则震慑中原诸国的最后一道屏障就没了。而今燕国是倾国大战,小野五万人马在津城承受住了田宇、田夏近二十万大军的前后夹攻,大将子罔整合中山国人马后,留劲卒五万,与易水关防晋的五万守军互成犄角之势,以防晋国背约。子罔亲率三万老卒与合围之兵会和,共兵十万于燕地击杀留燕的齐军,又猛攻田夏的后方以解津城之威。姬野中央开花的战术已经初见成效,齐国已无可御之兵可调,眼看昭王时乐毅灭齐的壮举要在现,老燕人都热血沸腾了,纷纷捐献家私以充军用,将壮年儿郎络绎不绝的送上战场。其实燕地贫弱养三十万大军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而今灭中山之后各地燕军足有四十万之多,这场大仗若是不胜,燕国会很快因穷兵黩武而衰落下去,父王十年心血毁于一旦,所以姬微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城下烽火闪动,一时喊杀声震天,姬微定神一看,正是骑咸的右军乱作一团。“难道古溪趁夜劫骑咸的营寨”,再仔细一看,“不好,骑咸狼子野心”,竟引东胡兵只奔嘉关而来。“竖子敢尔,”姬微大骂一声,“聚将,杀敌。”

其实姬微生气,古溪更气的够呛。本来右贤王在授自己先锋印时,神神秘秘的对自己说:“有朋友在嘉关。”古溪大喜,因为定是有细作在燕军中,今夜得到信号自骑咸军中传出,满以为可里应外合夺了骑咸的右军大寨,没想到这个骑咸就是朋友。更没想到这么大的细作的暴露仅仅送给了东胡人一个右军大寨。若是等两军决战再让骑咸倒戈一击,燕军必败无疑。

“无知匹夫。”古溪大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骑咸还是在骂右贤王。

骑咸感受到了这个东胡先锋大将对自己的不满,不过骑咸也是一肚子火没地去撒,自己这汉奸之名是要坐定了,不过这燕云铁骑能保多少就保多少吧,一旦开战自己如果阵前倒戈,不用姬微,自己的这群手下就能剐了自己,到时右军一乱,姬微是必败无疑了,可燕云铁骑也要拼光了,日后公子信即位,再想摆脱东胡的控制可就难了,提前倒戈,影响较小,还能保全两万铁骑,到时自己顶多一个合作不力之罪,却对日后的燕国有奠基之功。

于是三个生气的人在嘉关城下大战了起来。古溪做了先锋,掌兵除本部之外更有原先锋营三万余人,共计五万胡骑,骑咸这两万铁骑两万步卒都是出声不出力,古溪也不敢过分压劾,只是将其放在了后军。而嘉关城中尚有四万骑兵,三万步卒,开始只是猝不及防所以处于下风,渐渐就扳回了局面,姬微更是亲率四万铁骑出城,与古溪正面搏杀,一时东胡兵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古溪一见如此,心知小觑了燕云铁骑,当下正要收兵,忽然后方喊杀声大作,古溪回头一看,老营火光冲天。原来左军大将扶凌一见右军骚乱,便想趁机反劫胡营,古溪本意多了右军大寨便回,岂料太过顺利之下,又贪得无厌的想趁夜攻城,结果弄巧成拙,自己反被包围。眼看就要全军覆没之时,右贤王的大军正好连夜赶到,又一番厮杀之后,已是白昼,双方各自收兵回营,清点人数之后胡兵损失六万,燕军骑兵损军三万,步卒也伤亡一万有余。姬微又是一阵愁眉苦脸,不得不放弃左右小寨,收缩防御于嘉关之内。双方第一战算是打了个不胜不败之局。可是对人少的燕军来说不胜就是败,东胡大军将嘉关团团围住。还是那个古溪献策,分五万胡骑绕过嘉关取辽东各处。燕军最怕的就是这一点,如此一来,嘉关城中的燕兵不是防胡之兵,反成了被围困之卒。故此姬微恨死这个叫古溪的小汗王了,好几次都想亲自去暗杀他,多亏了扶凌拦住才未成功。当是时,本应快速与胡兵决战,否则辽东尽失,嘉关就成了一座空城。几乎所有将领都在请战,姬微却一概不听,还立下了再言出战者斩的军令,众将纷纷认为姬微是怕了胡人,私下里骂姬微误国误民。只有扶凌知道姬微在等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消息。

每日清晨都是剑客练剑的好时候,清晨朝阳升起驱散黑夜,是谓革天换日。最后一缕月之精华与第一缕日之精华的交融使天地元气格外纯粹和充盈。在此时研习剑术辅以吐纳之法可得平日事半功倍之效。是故晨起习剑是剑客的传统,也是名人雅士不成文的规矩,只有粗鄙的乡下人才会睡到日上三竿再起。扶凌身为工布剑主更是恪守此律,每日五更便晨起练剑,而姬微惫懒的个性清晨从不早起习剑,若无大事每日都要快晌午才起,每晚三四更才睡。在剑庐三年,姬野事事以姬微马首是瞻,唯有睡觉一事,力劝姬微十数次而不听只好由之任之。

这几日却是大不相同,扶凌每早练剑都能看到姬微一个人在城门楼上呆坐,一问军中司马才知,姬微自围成以来,从没有睡过觉,每日处理完军务便在此地呆坐。扶凌心知姬微这是在等子航的信使,看到姬微日益憔悴的面庞和日益消瘦的身躯,扶凌不由一阵心揪,几乎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