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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战胡5


天下大势,正值暗流涌动之际。五大战国的焦点都集中在小小的辽东,辽东之战若胜,则燕国会如凤凰涅槃般一飞冲天,从此不再戴有弱燕的帽子。辽东之战若败,则燕国穷兵黩武,正应了那句好战者必亡的箴言。除燕外四大战国中,唯齐晋与燕接壤,齐国已经是日薄西山,晋国的情况则最为特殊,晋国世居中原,身处四战之地,昔年曾一分为三,成了韩赵魏三个候国,直到秦军西出函谷,势如破竹的连下三晋城池,韩赵魏三国不得不组成三晋联合,共推三国中战力最强的赵国为盟主,抵御秦军。久而久之,赵国做大,逐步取缔了韩魏,重立了晋国,此时之晋已不是周武王分封时的姬氏晋国,而是赵氏晋国,一如齐国早已不是姜氏齐国一样。周朝建国八百年,分封诸侯无数,当今还能称得上是战国的只剩燕国了。其余四国晋齐为赵氏田氏所替,秦国为东周建国时因抵御戎狄有功才封的诸侯,至于南楚则是西周中期自封的诸侯,后来虽得到了周王的册封,但中原各国更愿意把楚人当成南蛮之人,直到楚国强大后才不得不承认这么个“黑户”出身的邦国。

战国是大争之世,虚名早已不被提及。国家的地域之狭广,钱粮之多寡,兵马之强弱才是争霸的关键,是故燕国虽是立国近九百年的老诸侯国,在新政之前也只能凭资历在列国中周旋,就这样还被许多名家称之为冢中枯骨,不值一提呢。当下是燕国崛起之机,姬微绝不允许毁在自己手上。

辽东嘉关

嘉关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古溪毒计百出,竟然切断了辽河上流的水源,城内缺水,粮食也所剩无几,伤病得不到有效的救治,随之而来的就是瘟疫横行,军卒中已经出现杀马而食的现象。有的将领建议,在守城战中骑兵的作用不太明显,只是做一些突袭运输的工作,不如将大部分战马充作军粮,只留一支万人铁骑队,以作突围之用。对普通将官来说,援兵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只有姬微和扶凌知道,国内已无援兵,一切都得靠自己。

“大帅,军中无粮,将士思归,杀马为食吧。”一员偏将劝道。

“是啊,若再不决断,将士们就要吃人了。”一员校尉也僭越进言。燕国军法规定:“私自宰杀军马,判死罪。”

姬微留着这剩下的燕云铁骑有大用,怎能因噎废食。但粮草匮乏之危不解,燕军将不战自愧。

一时进退两难,好不踌躇。

“诸位将军,本帅跟你们实说了吧,这几万铁骑我有大用,这涉及到我们能不能战胜胡人的大问题。所以,战马是万万杀不得的。而且各位将军还要严加巡视,有杀战马者,军法从事。”

姬微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时女将扶凌从营外闯入:“大师兄,大事不好了,我刚才巡营时发现有的军士已经开始吃尸体了。再不想出办法我估计下一步就是吃伤兵,再就是吃平民,到时候嘉关就成了人间地狱了。”

姬微懵了,一下瘫坐在椅子上,两眼空洞无神。他是在想不到自己的兵竟然会饿到去吃自己袍泽的肉。“不,不行,我要振作,我不能倒下,数万将士还指着我带他们衣锦还乡呢。”姬微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袒露出右臂高声道:“将军们,还记得那首从秦营里传出来的战歌吗,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岂曰无衣,修我戈矛。我们同生死,共进退,势要灭胡。”

“同生死,共进退,势要灭胡。”营中诸将都被感染了,一齐露出右臂高喊出所有燕人的心声。

“好,军需官,整合各营的军粮统一发放,再宰杀所有伤马病马,所得之肉做成肉干,留待后用。各营以后军粮减半,取消将军特供,全军自本帅开始每日军粮与士卒一样,即日昭告全军。特命扶凌兼职军中打井司马,带领城中丁壮,勿要在三天之内打出一百口井来。”

“扶凌领命。”

凭着姬微及将领的以身作则,总算平息下缺粮的骚乱,士兵们一看主帅和将军们和自己吃的一样,无不大受感动,纷纷表示愿意以死想报。对底层士兵来说,公平就是最好的馈赠了。

又过了月余,在一个无月的夜晚,围困许久的嘉关,终于迎来了一缕曙光。随着一名剑士跌跌撞撞的闯进帅仗,姬微连忙扶起,剑士浑身浴血,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狭长的木板。木板上只有四个字“大事即已”。一看到这四个字姬微喜极而泣,大喝道:“击鼓,聚将。”

“诸将听令,扶凌将军,你统帅所有燕云铁骑,饱食干马肉后于城门前待命,但见胡营中响炮冲上天空,立即杀出。剧其将军,你带所有步卒和城中精壮在扶凌杀出后,务必要守住嘉关三个时辰。守住了,全体爵升三级,守不住的话大家就黄泉再见。

‘“得令。”众将纷纷答道。

“司务关,找一队甲士,备上好马,随我去议和。”

众人大惊,意识到姬微似乎要以身犯险。本想劝阻,奈何已无更好办法,只能纷纷对姬微钦佩道一句珍重。

嘉关外东胡大营

胡人不通礼仪,也无兵书战策传世。草原人打仗,一靠军士悍勇,二靠地形熟悉。在两军交战之际还夜夜宴饮不停,古溪屡次劝谏,奈何草原人旧习难改,更有甚者狂妄道:“老子多喝一碗酒就多一份力气。”连右贤王都觉得古溪小题大做。“竖子不足以为谋”气的古溪心中不停暗骂。无月的黑夜中,丝丝凉风吹的古溪心中发毛,燕军太过安静,必有反常。本想去报告右贤王,可是一想到大帐中****之音和胡酒之味,古溪就不由一阵作呕,心知即便报告了也只能惹来一阵嘲笑,只得严令本部兵马加强戒备。

“报,燕军议和使公子微道。”帐外报事官高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