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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第 一四六 章 押解回京


  余杭城里天翻地覆,一夜之间信诚王被废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一时间官场民间人心惶惶。

  门前有两株合抱老槐,要不是衙前照壁旁竖着的肃静回避牌,大门洞里挂着的堂鼓和官靴匣子,看去就似一户平常缙绅人家宅院。李善到时,只见大槐树下三五成群的寒门学子,总有四五十人的样子,众人都在交头接耳。

  李善看见了他们,想起自己当年,不禁莞尔一笑。向衙役打听了一下李宽今日有没有到刺史府来,这才知道信诚王获罪的消息。并在上午的时候已经解往京师。听到这样的消息李善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急忙撇下还在说话的衙役,向信诚王府赶去。

  来到信诚郡王府,李善也不让人通禀,自从侧门进去直趋二堂后边,果然听见有人在东厢里说话,闪眼看时,说话之人正是杨廉,李善一头闯进来问道:“想不到杨老也在这里,殿下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殿下本人?”

  杨廉没有想到李善这时回来,抬头看了看满脸焦急的李善,叹了口气道:“公浦,你回来晚了,殿下已经被解往了京师”。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殿下何错之有?又罪犯那条?”李善为了李宽的境遇愤恨不平。他实在是想不通,李宽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结果。“那王妃殿下现在可好”李善稍微一冷静,马上就想到了萧若芷。李宽夫妻向来是心意相通,李宽突遭大难。李善怕萧若芷再出什么不测。

  “王妃殿下,接旨的时候,便晕了过去。听说直到丑时才醒来。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李善听说萧若芷暂时无事,心中又放松了有些。“王妃本来打算,要立即返京的”杨廉说道。李善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毕竟王妃是世家出身,萧瑀大人也是三次出任宰相之职,可以说门生遍天下。只要王妃能回到京师,求得萧瑀大人。我想殿下应该平安无事”

  “王妃也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还有个问题没有办法解决”

  “什么”李善急切的问道。

  “那就是殿下有位侍妾,现在怀有身孕了,没有王妃在,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日后也是无法向殿下交代的”。

  李善一听这还真是个大问题。要是别人还好说,也不过是个侍妾的问题。但李宽这里比较特殊了。因为成婚已经有几年了,除了素娥留下的郡主以外,再无其他子嗣,这个侍妾也是去年才有的身孕。所以显得很重要。要是现在如诗出了问题,杨廉和李善也觉得无法向李宽交代的。

  “既然王妃有困难,我就去趟京师”李善说道。“殿下,临行先特别嘱咐老夫,让老夫转告你,现在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殿下说眼下虽然粮价很稳定,但殿下担心自己被获罪以后,那些世家会强力反扑,这里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主持大局,才不至于让赈济前功尽弃,殿下还说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殿下什么都想到了,那为什么就不想想他自己,若是殿下自私一些,何至于此”李善有些哽咽。“是呀,殿下对今日的局面,也是多少猜到了一些。可是殿下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人要对付一群人,而且他们还各个都是手眼通天的,这也许就是命中的劫难”杨廉有些伤感地说。

  “早上,王妃为殿下送行的时候,老夫也在场。由于时间急迫。殿下就交代了三件事情,一就是赈济。第二件事,和公浦有关”

  “和我有关?殿下说了什么”

  “殿下本来准备,赈济粮荒的事情一完,便将你举荐到朝廷。现在殿下已经获罪被抓,说是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做到了,他就将此事交代王妃,希望王妃能休书一封,让你带着这封书信,去找马周马大人”。李善听着杨廉的话,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第三件事情,殿下说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该出世了。殿下的意思,到时无论生男生女,名字都叫无悔”

  “无悔……无悔……”李善叨念着。

  “是呀,很明显,殿下的意思是说无论自己将来如何,他对现在所作所为都不会后悔的”。

  “上天不公”说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李善泪如泉滴。杨廉轻轻地拍了拍李善的肩头说:“公浦,你现在知道老夫当初为什么不在出仕为官了吧!”李善抹了抹眼睛,抬头看着杨廉。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卷入到世事纠纷中的原因,刀光剑影,你死我活。不用非常手段又不能够成功,用非常手段人家又不能理解你,自己也是魂梦不安”。

  李善此时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官场上的残酷和血腥。

  河水滔滔,浩渺的天际,一行大雁翩然而过。徐风吹过,泛着白鳞鳞的浪花儿的河面上,传来一阵阵豪放的歌声,渔夫欢笑道将网儿撒进水里。大运河北抵洛阳、幽州,南至余杭,但是因为沿途河流流向不定,这条大运河并非直贯南北,而是连贯各地河流的航行水系,一路下来,弯弯曲曲的时而向南时而向东。

  一个小型的船队正逆流而上,船速极快。水面上但凡有渔船、商舟见了这支船队都赶紧地避到一边。官府的规矩,河上航行,任何船只皆对官船必须回避让出航道。

  第一艘官船的船头上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他正在不住地观看着两岸的景色,他扩了扩胸,迎面吹来一阵清凉新鲜的风,使他不由神色一振。摆手叫过来一个船夫起来问道:“离驿站码头还有多远?”船夫上前叉手道:“回大人,前方三十里便到驿站码头”。

  那名官员心中合计了一下,今天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到码头。催促船夫加速以后,自己便转身进了船舱。

  官员一进船舱,看着眼前的李宽。立马就来了精神,喝斥着左右卫士道:“这是哪家王法,你们为什么不给犯官带上刑具,要是让犯官逃了,小心尔等的狗头”。他见卫士还不动手,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要做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本官可告诉你们,本官现在是钦差,代表的可是圣上……”

  “好大的官威呀”一名身穿三品武官的人,此时也走进了船舱,“王大人,看了本官要提醒你一下,你是钦差不假,但也要谨言慎行才好,你刚才说什么?殿下会跑?你那只眼睛看出殿下会逃跑的……”

  “马国成,本宫告诉你,他现在是钦犯,不是什么王爷了。犯官就要待刑具,这是贞观律上写的明明白白的律条”

  “王明阳,你再说一遍试试……”那名被叫做马国成,被气得脸色煞白,正要和王明阳理论时,就听见李宽说话了,“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国成呀,还是给我戴上枷锁吧”。

  “殿下……”马国成一愣,他没有想到李宽会说出这样的话。李宽走过去拍了拍马国成说道:“王大人这也是一律办事,你就不要为难他了”。

  “马国成,你看看这才是懂规矩的人……”王明阳话说道一半,就不敢在往下说了,他发现现在船舱里除了李宽以外,所有的人都对他怒目而视。王明阳知道他们都是一些大老粗,自己真要极其了众怒,一路上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虽然他们不会明着和自己干,暗地里下绊子的事情怕是不会少。

  马国成上前一步,“嗤”地一声撕开战袍,露出黑红黑红古铜似的胸膛,大叫道:“王明阳,你也是读过书,俗话儿说‘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凭什么作践殿下”众卫士在一旁大声的叫起好赖,马国成越发来神儿,说道:“殿下是什么人,我姓马的比你清楚。当初北伐的时候,我们就追随殿下,殿下是条响当当的汉子”。

  王明阳被他吓得有些六神无主,深悔昨日没跟马国成把话交待清楚,叹了一口气,下座来替马国成掩了衣襟,说道:“你们这些老行伍心最诚直,我最知道的,何必这样呢?”他缓了一口气,又道:“给我一个面子,我有我的难处,头一回独自支撑这么大局面,想把事情办好,你们得体谅。”说着话目视李宽,希望李宽能为他解围。

  李宽便道:“王大人只管放心。我是不会跑的,至于说刑具吗,你要上便带上吧,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他这一说,王明阳立刻心花怒放,还要说些什么,可看见马国成那张气势汹汹的脸,也不敢再说了,只好灰溜溜地走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