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上有人提议要吟诗作赋,李承乾怕自己诗作不佳若人笑话,本来找了借口予以推脱,谁知李格和李泰却是积极响应。李格的心态与李泰差不多,李格的强项是政事和策论,颇得李世民赞赏,最近几年由于李宽的异军突起,使得李格的长处在李宽的成绩面前显得相形见绌,不值一提了。因此李格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打压一下李宽,终于李承乾的问题,都没有纳入李格考虑之中。
李承乾此时颇感为难,便不自觉地看向了李宽,却看见李宽在和自己的管家说些什么,管家不住点头后,向李宽的贴身侍女招手叫了出去。李承乾看了看李宽,心中变得踏实很多,有李宽在场,李承乾变得十分自信,他相信李宽不会让他出丑的,于是欣然同意了。
李承乾宣布不规定形式。大家可以任选诗词歌赋中的一种或几种都可以,但题目却是死的,既然这次聚会时因为重阳节而举办,所以必须要以重阳相关内容为题。众人一听马上就随声附和起来,纷纷表示同意认可。听完李承乾宣布的选题后,李泰向来在诗词歌赋上极为自负,李格虽不及李泰但也是踌躇满志,因此二人均为提出异议。至于李宽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众家少爷公子全都擦拳磨掌地,为了这次聚会能在美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才华,大家都在事前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就是平日里没有什么文采的,事前也都找了人做了几篇大作,即便这样有的人还是认为不保险,直接把枪手打扮成仆从带了进来。没有多长时间,众家公子就变得才思敏捷,踊跃亮出自己的‘大作’,你方唱罢我登场,加之诗评如潮。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李宽则在一旁惬意地欣赏,并没有参与到其中的意思,李泰和李格一见李宽并不愿意参与,就开始暗自盘算如何将李宽拉下水。李泰端着酒杯来到李宽面前,先是和李宽对饮了一杯,然后便笑着说道:“二哥,您怎么不作上一首呢,小弟可是听说您六岁时便有了佳作。”李泰的话刚说完,便引起了不少的议论。
“六岁就能做诗”
“不可能吧”
“我不信,六岁作诗,还是佳作”
“越王殿下说的,不会有假,是不是,佳作不知道,但能够楚王殿下肯定是六岁做过诗,要不越王殿下也不会这样说。”
李格看众人议论纷纷,放下手中酒杯说:“我四弟越王说的没有错,大家就不要质疑了,二哥六岁时便做出了《咏鹅》,当时孔祭酒大人也在。就连孔大人都夸奖二哥的诗。二哥,以小弟看,你也不要一味藏拙了。”听完了李格的话,大家的议论更多了。有还是质疑的,有相信的,更多是凑热闹的,一时间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李宽本来没有想到会什么做诗吟赋的事情,现在被李泰和李格联手搞得骑虎难下,想要推辞一时没有合适的理由。李格看出李宽有推脱的意向,心下暗喜早知会这样,提前做了准备,便抢在李宽前头开了口“诸位高贤,莫要吵闹。我当初听到之时原也是不信的,但这是事实,诸位要是不信,本王现在就写出这首《咏鹅》,请大家品评,如何”
李格说完未等众人表态,就走到一张矮几前,将《咏鹅》写出后给众人传阅。众人接过看后就开始议论,大家都说没有想到楚王殿下六岁时已能做出此等佳作。在李泰和李格的联手夹攻下李宽越来越被动。
李宽无奈地摇了摇头,直接走到旁边一张矮几前,拿起了毛笔。听说众人要写诗,管家忙让人准备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随处都有,矮几那边原本还有一个人坐着,一副幸灾乐祸的笑脸,这时候微微僵住,李宽将毛笔笔锋浸入墨汁当中,闭眼冥想了一小段时间。
李承乾原本听了李泰和李格等人的说话就有些生气,但这时候却是有些惊喜,跟了过来。李泰和李格等人此时也跟了来,毛笔在墨汁中浸了两秒钟,朝宣纸落下:“也好,今日重阳佳节,诸位既然如此盛意,小弟也不敢藏拙,献丑!”李宽刷刷刷的举笔疾书,一蹴而就毫无拖泥带水。
李承乾见李宽搁了笔,急忙走上来,拿起宣纸仔细看了一遍,随即大声朗读:“诗名为《菊》王孙莫把比蓬蒿,九日枝枝近鬃毛。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当场的众人有人对望几眼,有人喃喃重复着词句,安静异常
李泰和李格脸上的五彩缤纷都说明,此诗的质量相当高。原本想将李宽打压一番的二人现在很不是滋味。萧若芷在细细回味着李宽的诗,这是一首咏菊诗。通篇不着一菊字,但句句均未离开菊,从菊的貌不惊人,写到人们爱菊,进而写菊花的高尚品格,点出他咏菊的主旨。很明显,这首咏菊诗是诗人托物言志的,用的是一种象征手法
咏物诗不能没有物,但亦不能为写物而写物。纯粹写物,即使逼真,也不过是“袭貌遗神”,毫无生气。此诗句句切合一菊字,又句句都寄寓着李宽的思想感情。萧若芷想,李宽赋予菊花以不求高位、不慕荣利的思想品质。“由来”与“不羡”相应,更加重了语气,突出了菊花的高尚气节。难道说李宽是把菊花比喻成自己。
场面一时陷入了冷清,原本李泰和李格想要打压李宽,看到李宽的永菊以后,自信未必能有李宽写的好,只好假装不知道,不予理睬罢了。李承乾诗词修养不是很好,没有体会到李宽诗的妙处。不会欣赏不代表没有眼睛,李承乾通过众人的反应,也看出来李宽的诗不错。李承乾为李宽而高兴。
李承乾做为这次宴会的主人,不能让宴会就此冷了场,抬头正看见萧若芷在蹙眉凝思,心思一转便有了主意“孤早有耳闻,说是萧大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更是无一不精,不知今日能否请萧大小姐赐曲一首,让孤好一饱耳福呢?”众人一听李承乾的提议,又开始鼓噪地符合起来。萧若芷没有想到让自己弹琴,盈盈起身“妾身只是粗通音律,难登大雅之堂,今天高人雅士在场,妾身不敢献拙………”
“哎,萧大小姐若是自称粗通音律的话,那我等就是蠢牛罢了,萧大小姐不必过于自谦,我等洗耳恭听便是。”房遗爱直接打断了萧若芷的话,并竭尽全力赞美着萧若芷。旁人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房遗爱,心说你自己愿意为了美人当蠢牛,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何必要拉上我们,真真的是讨人嫌。
李承乾也道:“久闻大小姐琴艺颇佳,今日还望大小姐能够不吝赐教才是”
房遗爱在旁边连忙符合,“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萧若芷又推脱了几句,太子及众人还是希望她能表演助兴才好。萧若芷无奈只得答应下来,李承乾等人大喜,忙让人去准备瑶琴。听得萧若芷要弹琴助兴,李宽他们就做回本位。萧若芷她更多给人的,则是一身的书卷气息,擅长文墨,琴艺本身也有不错的造诣,据说在闺中偶尔还会以羽扇纶巾的文士打扮待闺中密友,因此被人称道。
不多时,瑶琴已经摆好。萧若芷静了手,坐在瑶琴前面略一静心,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萧若芷正在不断的拨弄着琴弦,琴声萦绕在整个楼层里。余音绕梁,显然弹琴的萧若芷琴艺极高。
众人都没说话,听着动听的琴音,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对于音律,李承乾是一点都不懂,也听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觉得琴音清脆悦耳,听起来还不错,至于其他的自然是没听出来。看着一边房遗爱摇头晃脑的样子,李承乾只能苦笑,不过看到一边的李宽,李承乾就有些诧异。
李承乾还是了解李宽的,没有听说过李宽在琴艺上有什么造诣,看着李宽紧紧的皱着眉头,李承乾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看了一眼李承乾,李宽轻轻的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笼中之鸟,即使住在金色的笼子里,也不过是笼中之鸟。自由有多重要,这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见李宽有些消沉,李承乾内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李宽整日待在宫中,难怪李宽会如此感触良多,虽然两个人压低了声音,可是一边的李泰和李格两个人还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李泰和李格全都诧异的看着李宽,他们都没想到李宽居然有这样的见识,对于音律可是非常的了解。
正在这时就听见“诤”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