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娥站在殿外等候着,此时的素娥心静如水,没有半分杂念。小太监徐涛在一旁不安的走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长孙皇后也来了。
申时已经过去很久了,远处的天空有了少许的余晖,大殿门终于再次开了。长孙皇后和素娥立马涌了上去,只见四名内侍抬着李宽走了出来。李宽对着素娥笑着说:“这下好了,你可以放心了。”说完李宽闭上了眼睛。素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李宽,泪水不断的涌出。
长孙皇后有些异样地看着两人,嘴微微地动了下,没有说话。这时尚药局的奉御,来到李宽身边,把住李宽的脉搏,久久未说话,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李世民问道:“宽儿如何?”奉御:“陛下,楚王殿下,现在很不好。”
“可有医治之法?”李世民急道。奉御捋了捋胡须,想了很久才说:“陛下,半年前楚王殿下那场大病,现在看并没有完全调养好。加之这次连续反复发病,致使心脑皆受损伤,现在殿下的身体非常孱弱,恐非单靠药石可医治,还要辅以针灸,即便如此,至少也要卧床静养半年以上方可见效”众人听到这里才将心放下一些。
李世民命人将李宽送回长庆殿,又和奉御说在李宽痊愈以前,他不必理会其它,要专心医治李宽。在人群中的李靖现在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自己并没有看错人,李宽正是自己多年以来苦苦寻找的人。李宽的睿智多才,沉稳老练都给李靖带来不可磨灭的印象。忧的是李宽太过执着,上次在兵部李靖亲眼看见李宽为了边关百姓累到吐血昏厥。作为兵家,不懂变化,过于执着,是重大缺陷,若不及时改过只怕将来会吃大亏。
长孙皇后现在满脑子都是李宽,这一年以来几度在生死之间徘徊,实在是让她不放心。长孙皇后现在就是希望李宽能够一生平平安安的。
这次李宽很老实地听从了素娥的安排,基本上李宽做到了素娥指东他不往西,素娥说打狗他绝不撵鸡。看到李宽如此表现,素娥十分开心。不知道为什么长孙皇后涨了素娥的月例,幅度还不小,足足涨了一倍。再加上最近李宽对素娥言听计从,宫中再度谣言四起,说什么素娥是皇后娘娘已经指定给楚王的侍妾,并且二人早已是苟且多次等等,好在李宽和素娥本人并未听到。
现在是贞观二年,李宽养病已经半年多了,病情的恢复要比奉御料想的快。到了五月间,李宽觉得在宫中十分的无聊,变想出宫踏青。在征得长孙皇后同意后,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李宽带着素娥他们分别坐了二辆马车,便值向渭河而来。
曲江河畔栽种着两排垂杨柳,此刻已新芽,鹅黄嫩绿,颇为可爱。李宽采过几枝,给素娥编了一个小小的花环,嫩绿的柳芽间,坠着几朵淡黄的小花,倒也别致可爱。素娥戴在头上,跑到水边照了半天,乐得咯咯直笑,又去采了一大堆柳条来,非要李宽帮她多编几个,李宽见素娥喜欢,便答应下来。
那边小太监徐涛却牵着一只新制的绘着凤凰的纸鸢,在草地上奔跑,一路上大呼小叫,玩得正开心。玩闹一番之后,众人也累了,李宽叫过随行的侍人,取出一个食盒来,里面放着平日素娥爱吃的各色糕点和美食,另有三壶好酒,素娥一看便十分喜欢,徐涛看见了便开始嘟哝着全是素娥喜欢的,没有他喜欢吃的。被李宽用汤匙狠狠地敲了一下脑袋方才闭嘴。
用过膳食已是下午时分,太阳不再酷烈,微微带了些红晕。芦苇随风摇曳着婆娑的身影,河面时不时吹来一缕清凉的河风,散发着清涩的爽意,拂在酒意微熏、脸孔涨热的李宽等人脸上,甚觉周身舒爽。就在这时,一阵优美清脆的歌声从河上传来,那甜甜的歌声,歌声委婉动人,曲调清新优美,李宽等人听了忍不住向河中望去,只见一艘小型画舫正摇摇晃晃向岸边驶来,船头一个红衣红裙,束着一条粉红色腰带的婀娜女子赤着一双雪足正边歌边舞。
船尾的船夫已停止摇橹,悠然驶向岸边。舱中一个月白轻衫的年轻书生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向那红衫女子笑道:“好一首清甜的曲子,正好用来下酒,只是不知盼儿姑娘这红菱情牵的是哪位公子呢?”李宽本来听那歌声十分欢喜,但是听他们这番对答,晓得是几个风流书生邀了青楼记女游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神色间有些厌恶。
这时那舱中又有一个白面微髯的青衫人走了出来,他手中握着一把扇子,大约四十岁上下,白净的皮肤上已有浅浅的皱纹,虽然满面笑意,可那神情似乎仍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落寞。一瞧见素娥,那书生神色忽地一怔。这位年约四旬的青衫书生,微醉的眼神朦朦胧胧的,但是定睛瞧人时仍十分有神。
他的目光直盯着站在亭中的素娥,上下打量几眼,脸上便露出欣喜的神色道:“这样卓尔不俗、气质幽雅的女子,好久不曾见过了,哎呀,竟是一个侍女么?这长安城何人使的动这样的女子为婢?”
他把那扇儿在手中连敲,满面惋惜之色,只差要捶胸顿足地惨呼一番了。舱中听他大声赞美,顿时狗吃屎般又抢出两个书生来,当先一个大胡子,一袭墨青色长袍,长长黑黑的胡须直垂至胸前,手中举着一只硕大的酒杯,足足顶得上一只小碗。两个人瞧见素娥顿时双眼发亮,一迭声道:“承明法眼,赞誉的女子必然不凡,哎呀呀,果然端庄妩媚,别具韵味,当为之浮一大白”。
李宽听他们对素娥品头论足,一双剑眉不禁蹙了起来,立时就要发作。却被素娥劝住了,游玩的情趣被他们搞糟了,李宽只得乘车回城。
在回城的路上,李宽挑起了车内的帘布,向外张望着,刚才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已经被遗忘了。看着车外的街景,不知不觉地李宽慢慢哼唱起来,“五花马,青锋剑,江山无限夜一程,昼一程,星月轮转巡南走北悠悠万事世上善恶谁能断巡南走北悠悠万事难逃天地人寰。双辕车,乌蓬船,山高路远醒也罢,梦也罢,人生苦短千古君王悠悠万事功过自有百姓言千古君王悠悠万事难逃天地人寰”。
同车的素娥,坐在李宽身旁。此时蜷缩起双腿,手托香腮,歪着脑袋注视着李宽,认真倾听着哼唱。殿下真是太有才了,不但经史子集样样精通,就连唱个乡谣俚曲也是这么好听,素娥这样想着。这时候李宽放下了帘布面视前方,从余光中感到,素娥正在看着自己,便转过头去与素娥对视着。素娥见李宽看着自己,连忙低下了头,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颇感难为情。
李宽看到素娥如此表现,李宽开始还是忍俊不禁,谁知李宽越笑越开心,最后直接肆无忌惮地大笑不止。素娥早已面似红布,懊恼地乱蹬着双腿。李宽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枕卧在素娥腿上,眼中早已笑出了眼泪。
素娥板着脸不说话,可是眼中笑意渐盛,终于忍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她恨恨地在李宽身上拍了一巴掌,嗔道:“殿下好坏,故意取笑人家。”
车外的徐涛听见车内有动静,偷偷地掀开车帘一角,向内观察着。看到了这一切,吐了吐舌头,忙放下车帘。
马车在一片笑声中向皇宫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