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走后,李世民被‘皇帝、秀女’之事勾起了心事,又喝了两口闷酒后,起立道:“王薄要戌时中才到,尚有大半个时辰,晚宴才正式开始。在下先行告退了,天羽兄、师道兄保重!”
赵天羽、宋师道起身相送。
赵天羽、宋师道两人接着继续闲聊。赵天羽将上官龙乃是间谍一事告诉了宋师道。宋师道也将曲敖来道洛阳的事情告诉了赵天羽,让他小心,毕竟赵天羽杀了他的儿子。
赵天羽道:“王薄远在长白,为何忽然会在洛阳宴客,又安排伏骞与曲傲的决斗,还请得红极一时的尚秀芳来献艺?”
宋师道皱眉道:“这个恐怕谁都不大清楚。自半年前王薄宣布放弃争天下后,在江湖上的声望不跌反升。所以今趟发出英雄帖,广邀朋友到洛阳观战,更碰上和氏璧一事,所以谁都生出不想错过的心意。”
赵天羽微笑道:“多想无益,师道兄现在最好去参加王薄地盛宴,顺便帮小弟探查一下敌情。”
此时曼清院外万家灯火,王薄的宴会也刚刚开始,赵天羽大喝道:“上官龙何在!祝玉妍拣得你作阴癸派在洛阳的卧底,应该会有两下子,可敢立即上来与我赵天羽决一死战!”
整个留听阁倏地人声渐敛,待到最后三句时,已静至鸦雀无声,针落可闻的地步。千百道目光由左右和对面重楼每座厢房的望台往赵天羽的厢房投过来。
一阵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一把威严但又无比阴柔的男声在他们那重楼的底层传上来道:“胡说八道,要是汉王你在此含血喷人,我上官龙便绝不会放过你。”
赵天羽哈哈大笑道:“血口喷人这种高招还是上官龙你这个阴葵妖人掌握的更好一点,想证明你是不是阴葵妖人很简单,你只要用全天下最恶毒的语言,问候阴后祝玉妍,你要敢这样做。那就证明你不是阴葵中人了!”
上官龙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赵天羽这番话更像剑般锋利,只能让上官龙忍不得发作,难道他还敢真的骂祝玉研不成?现在上官龙等若间接承认了自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阴癸派妖人。
赵天羽笑道:“说不出话吧?”
曲傲的声音从同一个地方响起,先是一阵震耳大笑,然后喝道:“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杀子之仇,老夫今日终于可以报了,赵天羽你今晚若有命离开曼清院,我曲傲两字以后就倒转来写。”
曲傲老鬼的话刚好解了上官龙的尴尬,上官龙喝道:“赵天羽,你刚才刚才如此污蔑与我,我上官龙倒要好好领教一番了!”
上官龙的话刚落,周围一片嘘声,要知曲傲成名几十年,威望虽及不上称雄域外的“武尊”毕玄,但也是所差无几。现在上官龙摆明了是要跟曲敖一起围攻赵天羽。这也亏得上官龙脸皮够厚,要不然又怎么会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呢?
一阵激烈的掌声从遥对的厢房传过来,只听刘黑闼的声音道:“上官帮主先不忙着跟曲敖联手对付汉王。我刘黑闼心中有个疑问,就是为何汉王认为上官帮主另一个秘密身份乃阴癸派的妖人呢?”
听留阁再静下来。
上官龙在赵天羽回答前,插入道:“清者自清,若再有人以此来诬蔑本人,休怪我上官龙不留情脸。”
左面的重楼第三层中间一个厢房传出一声冷哼,有人哂道:“既是清者自清,为何又怕人说出来?”
赵天羽鼓掌笑道:“这位朋友高姓大名,说出来看上官帮主敢否寻你晦气?”
那人大笑道:“本人邢一飞,乃伏骞王子的首席先锋将,上官帮主请勿忘记了。”
众人又立即起哄。嗡嗡之声,像浪潮般起伏着。只看伏骞手下的豪气,便可想见他的威风。
上官龙正难以下台时,赵天羽又叫阵道:“在尚小姐的好戏开锣前,上官龙和曲敖你们两个先和小弟先玩一场吧。上官龙你要输给我,就把这曼清院留给我,也好让我把它改成艳尼别院。曲敖要是输给我,那你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淳于薇的声音欣然道:“哇,汉王你可真有男子气概,跋锋寒已经被李密杀了,我们不用去追杀他啦,我真想现在做你的女奴哩!”
众人一听差一点没有让这胡人女子吓到在地,这‘女奴’一词女孩子都可以说出口?这也太大胆了吧?要知道就算赵天羽当年扬州一战‘女奴’之事早已经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但人家花翎子的师傅还在场呢,这摆明了不是在削曲敖的面子嘛!
赵天羽一听惊讶道:“什么?跋锋寒被李密杀了?你这消息是从何得知的?”
拓跋玉朗声笑道:“天羽兄,多日不见,没想到今天能在洛阳见到你,上次在襄阳,我们见到李密,是他告诉我们跋锋寒已经被他杀了,而且李密还将跋锋寒的剑给我们过目了。”
淳于薇娇笑道:“嘻嘻,现在人家不用去追杀跋锋寒了,可有空做你的女奴啦,你什么时候让我当你的女奴啊?”
拓跋玉尴尬道:“天羽兄请别见怪,师妹一向都是这个样子的。”
赵天羽对跋锋寒的死活看得也不是太重,听到淳于薇再次提到女奴的时候,心中一荡道:“淳于薇,你放心好啦,有机会的。”
淳于薇又怎么会在乎旁人的眼光,她甚至在一个二楼的小厢房探出小脑袋,挥着小手向赵天羽打招呼。
拓跋玉及其众人好不尴尬,心中不由暗骂赵天羽‘变态’!
曲敖道:“你们别说废话了,赵天羽你杀我亲儿、徒弟,辱我徒弟,今日总该结算下了!”
右方底层厢房响起一把苍老的声音道:“本人乃‘洛阳八士’的祈八州,今次知世郎在听留阁举行英雄宴,一切安排打点,全由老夫负责。老夫该有资格说两句话吧,王公既然未到,各位是否应该停手,等王公到了在说?”
此人说话老气横秋,恃老卖老。令人生出听他说话有费时失事的烦厌。赵天羽理都没理那个‘八州、九州’,纵身而起,大喝道:“时间无多,曲敖、上官龙你们一起上吧,省得我一个一个收拾!”说话间赵天羽越过十多丈的空间,落到正中鱼池另一方边沿的池堤上。
喝采之声,轰然响起。
赵天羽昂然而立,抱举致礼,登时又惹来另一阵打气之声。
一声低吼有若平地焦雷的暴喝在众人耳边响起,接着人影一闪,上官龙终于现身场上,跃落离园中鱼池三丈许处的碎石路处,隔着水池与三楼之上的赵天羽遥遥对峙,手提龙头钢杖,亦有一番气势。
这位洛阳帮主年在五十许间,长了一对招风耳,身材不高,却予人强横扎实的感觉。其华衣丽服,配上带点苍白的脸容,浮肿地眼肚,明眼人一看便知他长期沉于酒色之中。不过所谓烂船尚有三根钉,数十年功力的上官龙自然不是什么软柿子。
上官龙的双目之中似细针般向赵天羽射去,狭小的双眼缝里射出极其阴毒和怨恨地残忍。很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战,否则经过赵天羽如此一番话后,不管他是不是阴葵派的妖人,他上官龙再无脸在洛阳立足了。
上官龙不是没有听说过赵天羽‘杀人魔王’的传闻,说不怕那是骗人的,但进过他的观察赵天羽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功力,是远远不能和他相比较的。上官龙虽然不知道赵天羽隐藏的实力如何,可是现在自己与曲敖联手对付他,上官龙自信能保持不败。
人影一闪,在赵天羽观察上官龙的时候,曲敖已经站在上官龙的身边了,曲傲个子高瘦得像根竹杆一般,但却能予人笔挺硬朗的感觉。
他的皮肤有种塞外大草原人那些长期曝晒而来的黝黑,脸部因为干瘦,有若羊脸,但轮廓分明,高鼻深眼,刀削斧凿般有力,配上一对鹰隼似的锐目,电光四射,其容不怒自威,慑人之极。
赵天羽只打量了他一眼,便可从他闪烁的眼神感到曲傲是那种既自负又自私个性,在那漠然无情的眼里,还隐现某种狠毒的阴险狡诈,这些,不是他那卓世的功力那深渊般的气息就可以掩饰得了的。
人声渐敛。人人屏息静气,等待着这旷世一战,先不说上官龙功夫如何,光是飞鹰曲敖的名声就已经够大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