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以退为进,打击了独孤峰一把,禁不住春风得意的回拨马头,与赵天羽率众并驱而回。
宫门外,只余那个独孤阀主,此时他的脸色深沉如铁,目光锐利如针,盯着王世充这一行人好久,才冷哼一声。拂袖而转入宫门。
赵天羽与王世充回到郑国公府坻,王世充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又向赵天羽泄露了和氏璧的地方。
赵天羽心中冷哼:小小的把戏还在老子面前卖弄?和氏璧老子早就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现在老狐狸摆明了在利用自己,老狐狸自己想当皇帝了,便拉自己下水。王世充愚蠢!愚蠢之极!!
他不该算计自己,前任大明尊教原子!若是王世充不对自己耍什么把戏,兴许自己还能给他一个痛快,但现在嘛……
王世充府中,王世充为了让赵天羽置身混水之中,便暗示赵天羽若有本事最好将和氏璧取到手,他还拍了胸口明言如此有异宝入手,日后他王世充有位登大宝的一日,便封赵天羽为洛阳王,把外甥女董淑妮嫁给他为王妃。
赵天羽一听差点喷饭。自己怎么说都是扬州的汉王,还稀罕什么‘洛阳王’?莫非王世充他今天刚赢了独孤峰一把,又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后,尾巴就上天了!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赵天羽只得讪讪笑道,自己没有本事在取那和氏璧,但若是王世充真的登基为帝,那自己一定效命与王世充。
赵天羽的表态让王世充表面上乐开了花。但大家心中所想都是心照不宣——不想当皇帝?那还谋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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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阳快要沉没在西山之下,有些店铺已亮起灯火。
欧阳希夷拉着赵天羽转入一条横街道:“来!老夫带你去看一处地方。”这老叫花子一脸神秘,让赵天羽颇摸不着头脑。
赵天羽道:“欧阳前辈,你究竟带我去哪里啊?”
欧阳希夷指着对街宅舍重重的一座院落道:“这是洛阳最著名的青楼‘曼清院’,最红的三个□□是清菊、清莲和清萍,人称‘曼清三朵花’,嘿嘿嘿,不知道这‘曼清院’比之你的‘艳尼别院’如何?”
赵天羽心中暗骂欧阳希夷这个老色鬼,人都这么老了,还想去妓院?
街上行人熙攘,热闹非常,他们要退在一旁,才不会阻碍行人。
赵天羽道:“看规模这‘曼清院’要比我的‘艳尼别院’大一点,但里面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欧阳希夷哈哈笑道:“今晚乃是王薄在里面设宴,今晚可说是英雄汇集,老夫可是奉命带你参加王薄的宴会的。”
赵天羽还未回答,宋师道的声音远远传来道:“天羽!原来真是你!”
赵天羽愕然止步,迎了上去,惊喜道:“咦,师道兄,你怎么来洛阳了?”
两人见面后自是非常的欢喜,宋师道道:“哎,还不是因为家族中有些生意要处理,我们进去再说!”
曼清院不愧为洛阳最具规模的青楼,设计更是别具特色。王薄宴客的地方是主堂后的“听留阁”。由东南西北四座三层重楼合抱而成,围起中间广阔达五十丈的园地。重楼每层均置有十多个厢房,面向园地的一方开有窗隔露台,令厢房内的人可对中园一览无遗。
比之南方的建筑,曼清院明显是以规模宏大,豪华富丽见胜。特别与江南一带淡雅朴素、精致灵秀的宅园迥然有异。
“听留阁”充份体现出“隔”与“透”的结合和运用。把一种庞大、严实、封闭的虚实感觉发挥得淋漓尽致。
虽以楼房为主体,但实质上却以中园为灵魂,把里外的空间结合为一个整体,以有限的空间创造出无限的意境。重楼向中园的一面都建有相通的半廊,不但加强了中园的空间感,更使四座重楼进一步连接在一起。
园的□□处有个大鱼池,更为这空间添置了令人激赏的生机。
水池四周的空地是青翠的绿草和人工小溪,以碎石的小路绕池而成、从高处瞧下去更可见由小路和绿草形成的赏心悦目的图案。当小路还上溪流时,便成拱起的小桥,使整个园景绝不落于单调沉闷。无论是有人在园中表演又或决斗,四面重楼厢房的人都可同时观赏。可见王薄确懂得挑选地方。
欧阳希夷见赵天羽与宋阀公子相熟只是识趣,找到王薄的地方后先行去了。
赵天羽则随着宋师道登上位于北厢顶楼的厢房,这时四座三重楼阁每间厢房都灯火通明,加上绕园的半廊每隔数步就挂了宫灯,映得整个中园明如白昼,加上人声喧闹,气氛炽热沸腾。
廊道上盛装的美妓俏婢花枝招展的往来于各个厢房之间,看得人眼花缭乱。见到赵天羽和宋师道后,都媚眼频送,两人都是英俊潇洒的人物,难怪那些美妓俏婢对他们两人感兴趣呢。
两人还未走多远,一道足音渐近。
赵天羽道:“秦王请过来一叙。”
那人微一愕然道:“天羽兄是如何得知是是在下的呢?”
赵天羽淡淡道:“我只是记得世民兄的足音而已!”
李世民用似能洞穿任何人内心秘密的锐利眼神盯着赵天羽好一会儿道:“没想到天羽兄的记性还好得教人吃惊。”
三来来到宋师道定的厢房后,三人把杯中烈酒一饮而尽,谁都没有说话。其他厢房都是笑语远喧,猜拳斗酒的声音夹杂在丝竹弦管中,令曼清院似若燃着了生命的熊熊烈火。惟独这个厢房人人神情肃穆,俏婢美妓都不敢上来打扰。
李世民吁出一口气道:“天羽兄,‘杨公宝库’之事,倒我们李阀好一番麻烦。”
“世民兄乃沙场战神。”赵天羽微笑道:“打得号称西秦霸王的薛举父子满地找牙,威镇八方。‘杨公宝库’之事给贵阀带来的不便还请世民兄多多见谅,那时候天羽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生,在江湖上虽然自由,可是人单力薄,才不得已将‘杨公宝库’的下落告诉其他人的。只可惜在下掌管扬州之后一直都没空到贵阀请罪。哎,在下现在洛阳城,也不知有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欲得我的项上人头而后快呢!”
“天下有谁能威胁到令天羽兄啊?”李世民放声大笑道:“任少名率领的铁勒铁骑以及成名数十年的袖里乾坤杜伏威的江淮军还不是照样覆灭在天羽兄的手上啊?”
“天羽还是要感谢当年世民兄赠送的千金啊。”赵天羽微笑道:“若不是有世民兄的千金相送,天羽只怕还在为生活奔波呢。”
“天羽兄千万不要再提那件事了,那时我们也是互惠互利。”李世民举起杯与赵天羽满、宋师道饮了一杯之后,大笑道:“没想到今日能见到宋家公子,宋世叔还好吗?”
宋师道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虚伪。但他任然表现出了世家应有的风度道:“多谢世民兄的关心,家父一向身体很好。”
李世民放下酒杯感慨道:“说来世民惭愧,世民虽在军中被称作‘战神’,但世民知道,若是宋世叔与世民在战场上一战,只怕世民多数会被宋世叔打败。”
赵天羽道:“世民何必自谦呢?世民兄乃是人中之龙,据关中之险以养势,可观关外的风风雨雨,互相斯拼,自己则稳坐霸主之位。”
李世民双目爆起精光,仔细端详了赵天羽好一会后,叹道:“天羽兄莫要见笑我,我李世民顶多只是为父兄打天下的先锋将领,那说得到什么霸主之位?倒是天羽兄有江都之地,现今又得竟陵,已经打开了可以北伐之便啦。”
赵天羽一对虎目射出锐利慑人的异芒,沉声道:“明珠始终是明珠,纵一时被禾草盖着,终有一天会露出它的光芒,世民兄岂是肯屈居人下之人?”
李世民默然半晌,眼睛逐渐亮了起来,旋又透出哀伤不平的神色,低声道:“当日我助家严起兵太原,他曾答应我们兄弟中谁能攻下关中,就封其为世子。当时并曾私下亲口对我说‘此事全由你一力主张,大事若成,自然功归于你,故一定立你为世子’。”接着双目寒芒一闪,续道:“当时我答他:‘炀帝无道,生灵涂炭,群雄并起,孩儿只愿助爹推翻暴君,解百姓倒悬之苦,其他非孩儿所敢妄想。’”
赵天羽道:“世民兄既有此想法,为何刚才又流露出忿懑不平的神色呢?难道世民兄心中不甘?”
李世民颓然道:“因为我怕大哥是另一个炀帝,那我就罪大恶极了,否则纵使家严因妇人之言而背诺。但自古以来便有‘立嫡以长’的宗法,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赵天羽心中暗笑:现在说得好听,但以后你还不是照样杀你兄、弟,软禁你的父亲?出力最大,得到的好处又少,你李世民又不是雷锋!
“笃!笃!笃!”敲门声响。赵天羽早就知道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了,心中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果然一把悦耳的男声响起道:“说得好!在下秦川,请问刚才世民兄的话说得话可是真心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