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遇见杨宗保
八月十五日、中秋佳节，陆天和柳家爷孙三人睡到快正午才起了床，知道中秋节大家都会晚上出游，他的铺面准备在傍晚开业，根据史料上记载，好多人都会玩到天明，到时候可能要通宵营业，所以昨晚睡的时候都吩咐过了。
日昳之时，繁华的汴河边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小店今日开业，还请多多光临。”陆天随手扯掉招牌上面的红布。
“陆氏香干坊”人群中有人大声的念道。
“香干，何物也？”
“没听过，先看看再说。”人群中已有人交头结耳。
陆天又让柳胜拿出早已写好的对联，分别挂好，上联：闻臭岂能却步。下联：一品自会铭心。横批：天下一绝。
一看这对联人群中马上炸开了锅，“天下一绝？真是好大的口气。”人群中又有人说道。
陆天也不理会，拍了拍手，柳胜拿出桌子，又端出几个被扣着的盘子，一切妥当。
“这便是小店之物。”指了指桌上扣着的盘子，“小店开业，承蒙各位赏脸，现拿出小店特产，供各位免费品尝。”
陆天拿起揭开被扣着的盘子，本来一寸见方的臭干子，又被改切成若干小块。拿整块的免费试吃，陆天不会这么大方，这东西做起来要十几道工序，甚是麻烦。
盘子一被揭开，一阵臭气袭来，人群立马捂着鼻子散开。也有胆大一些的捂着鼻子骂道：“这东西又臭又黑，是人吃的吗？还免费品尝，我看你们这是想谋财害命吧，还果真是天下一绝。”
陆天看了看散开的人群，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便有意无意的咳嗽了两声。人群中走出几个人来，捂着鼻子先后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猛的扔进了嘴里，回头对着人群先后道：“是真美味！”“咦，没想到这黑黑的臭臭的东西，入口即香啊。”……
人群看了几位尝过后，听了评价，有些人也走上前来起筷而食，食过之后好评不断，纷纷结伴进店，购而食之，出店之后亦不忘相互畅谈体会。
看着店前排起来长队，陆天摇了摇头，转身走入店边的巷子，早已有几人在此等候，每人发了五十文赏钱。钱刚一入手便跑出巷子在长队后面排了起来。
日入之后，陆氏香干坊更是座无虚席门庭若市。汴河边前呼手拥人山人海，汴河中水灯如星，宋朝中秋一般都是放水灯，叫作一点红。据宋代周密《武林旧事》记载“此夕放‘一点红’羊皮小水灯数十万盏，浮满水面，烂如繁星，有足观者。或谓此乃江神所喜，非徒事观美也。”（“此夕”一般都解为明月夜，明月夜便是中秋佳节。）
宋朝东京城最鼎盛时是一个人口多达一百五十万的超级城市，不然一点红怎么能多达数十万盏。而同时期的欧洲，城市人口最多也就两三万，而且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其它边远的地方差不多都是原始社会。宋朝的夜晚，全世界别的地区城市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中国城市灯火辉煌、光明灿烂。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文明与野蛮一看便知。唉……感叹，那时科技高峰时世界与中国的差距！更感叹，现在我们除了人口，还有什么领先于世界！
“滚开，别挡着我们丁少爷的道。”正当陆天感叹这世界的时候，一群家仆，簇拥着一位手持折扇锦衣少年向铺面走了过来，不时还有家仆开着道，人群也纷纷避让。
来者不知何人，看这等威风，怕在京城也不是省事的主。
“本位公子，可是来小店品尝香干？”陆天走到店外，拱了拱手。做生意的都不想惹事，看这位爷的气势，排队是不可能的，还是先请了再看后事。
“真是极臭难闻，也敢叫香干坊，此等下作之物岂入得了本少爷之口。”少年不屑地道，“来人把店给我砸了。”说罢一群家仆便要冲上来。
“慢着！”陆天一抻手，拦住上来的家仆，“小店特产，闻着臭但是吃着却香，公子如不喜欢可以不吃，但为何动手砸店？”
“为何？污了本少爷的鼻眼，此下作之物有伤京城的风化，一茅厕耳，不砸留它何用。”少年看了看陆天，便对着家仆喊了一声“动手！”。
是来惹事的，怕不能善了了，几个家仆陆天还真没有放在眼里，自己也是个练家子。踢、摔、捏、拿几个干脆利落的动作，便打得五六个家仆倒地呻呤。人群中也一阵暗暗叫好。
“哟，还是个练家子，还真小看了。”少年边说边手起手里的折扇插入身后，双手轻了轻胫骨，咔咔咔地作响，是要亲自动手。
人群又向外退了退，怕伤到了自己，显然知道这位少爷，功夫了得，在京城也少有敌手。（陆天后来才知道，并不是这位爷武功高强，只是仗他老爹势，别人都不敢惹他。）
“哟，这不是丁大少爷吗，怎么又出来欺负人了。”一位少年走了出来，显然是看不惯少年的作为。
“本少爷的事你少。”被称丁少爷的少年马上收了势，有些顾及。
“这事小爷还管定了，如此良辰佳节，也不想坏了大家的兴子。”少年走到陆天跟前转身对丁少爷道。
“杨宗保，不要以为本少爷怕了你，这事我和你没完。”说罢转身气冲冲的走了，几个呻吟着的家仆，也匆匆起身，追了过去。
杨宗保？陆天定了定神打量着，一副白面书生模样。这位看似奶油小生真的是杨宗保？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敢问家父可是人称六郎的杨延昭？”陆天拱手行礼疑惑的问道。
“正是”杨宗保还了礼，心想这位怎么会这么问，难不是认得家父，也没细想第一次见面就直呼家长姓名的忌讳。
正是杨宗保，陆天暗惊，不过后世流传杨家将中，杨宗保可是人称喝天小霸王。但眼前这位怎么看也和小霸王沾不上边，一米七左右的个子，长的帅气，让人觉得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但是从刚刚那恶少表情看来，定也不简单，也不多想。
“杨公子，请。”陆天申手请杨宗保进了店，坐定，让柳胜拿来一盘臭干子，“杨公子，这是小店特产，闻着臭入口则香，请杨公子品尝。”
“这黑黑的便是香干？”杨宋保惊道，早在街头时便听到行人中不时有人说香干的事情。
“杨公子，请。”陆天笑而不答。
“好，果真是入口即香，焦脆而不糊、细嫩而不腻。”杨宗保回味道，“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在下姓陆，名天，祖籍长沙。”陆天回道。
“在下杨宗保。”杨宗保也报了万，又接着道：“刚才那人叫丁虎，丈着他父亲丁谓是三司吏，在京城没少做恶事，是出了名的恶少。”
陆天记得史书上说丁谓，是宋朝“五鬼”之一，为了升官恶事做尽，陷害忠良，最后一直爬到位极人臣宰相之职。这人心胸狭窄记仇，连一代名相寇准，都被他弄的客死异乡，还利用迷信，愚弄皇帝。看来以后还真得防着他点。
宋初商人的地位很低下，不过见陆天的谈吐却是个有识之士，杨宗保也没有看不起经商的陆天。与陆天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陆天岁长二十有二，杨宗保便叫了大哥。以后有事直管报宗保的名号，难倒这小子也是京城恶少？如果不是杨宗保怕奶奶（佘老太君）担心自己，还真要聊个通宵了。临走时，陆天又送了些香干，说是孝敬老太君的。
陆氏香干坊生意火爆，一直忙到更夫打出“咚——咚！咚！咚！咚！”五更天，街上行人也稀少了起来，方才打洋收工。仅中秋一日香干坊收入五十贯，连陆天自己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多。接下来每日进帐三十贯左右，又雇佣了几名长工，做臭干子的卤水配方传给了柳胜，不做外传。青儿也赋闲在家缝缝补补，照料一家人的生活起居，小满被陆天扔到了私塾，陆天也做起了甩手掌柜。
“青儿妹妹，今日和大哥一起逛街如何？”陆天吃完午饭，放下碗筷道。
“嗯！”青儿应了声，来京城这么久，还没出去逛过街，前些日子一直忙于豆腐坊的生意，现在人手多了也闲了下来。
汴河虹桥上，虹桥是横跨汴河上的一座规模宏大的木质拱桥，因形状宛如飞虹而得名，虹桥也是城郊的交界。
“哇！陆大哥”出来逛街，青儿很兴奋，“这桥真壮观，好美！”
“哈哈，不过大哥却觉得青儿妹妹更美。”陆天调戏道。
“陆大哥，你要再说这样轻薄的话，妹妹便不理你了。”青儿低着头貌似生气，心里却美美的。
“好好好，大哥听妹妹的话就是了”看着青儿的样子，陆天笑了笑，“在店里听食客们说城里有个鬼市子，一条街都是漂亮的衣裳，咱们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