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深宫里的香棺
夜凉如水，天空挂起，颗颗繁星，晶莹闪烁。在月光照射下的皇宫的琉璃瓦，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彩。
此时皇宫琉璃瓦上，有两道黑影悄悄趴下身体，躲过了，殿阁下的几队宫廷守卫。
眼见着最后一队巡逻侍从的离去，二人皆是大为的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忽然道，“小佐，我们这是成功潜进来了么？”
另一人沉声道，“真是搞不懂你，明明都逃出来了，做什么还要回这虎穴，你命到底还有几条？”
那人伸长脖子屋檐下左右望了几眼后，才小声道，“我可不是来送死的，我是回来讨债的，不会出意外的！”
“讨债？！”另外那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找谁要债？！”
“找谁？”先前那黑衣人嘿嘿一笑，“你说找谁，谁最有钱，就找谁咯！”
那人一时失声道，“你是要去找……”
他一语还未道破，就被那黑衣人一掌按趴了下去，未过片许，一队手持火把的禁卫军有序的向着这里进发而来。
为首的一人身着银纹铠甲大步走在队列的最前面，本来队伍一直都以匀速的步调向着深宫内院进发，可也就在下一刻，那银甲男子刚要带领队伍踏入一座深院的圆形石门时，忽然若有所思的扭头向着对面那座尔自处于黑暗角落里的珍宝阁，他神色间似有些惊讶，却未见多少恐慌，在众侍卫疑惑的眼神中，他悄然握紧了腰间的银鞘宝刀。
这些侍卫都是跟眼前这位大人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对这位大人的性格和脾性都十分了解，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了，一般这样的眼神就意味着他发现了目标。
身在房脊暗处的黑衣人们也是暗自捏了把汗，那股杀气实在是太强烈了，而且正是对着他们而来，显然是二人的位置已经暴露了，接下来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那手间握着长剑的黑衣人无奈的扶着额头说道，“这次是真的被你害死了，早知道就不管你这破事了，当时要是一闷棍把你打昏了，直接拖回去，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身边那黑衣人暗自扯了扯嘴角，显然也是一时理亏，不能再辩解些什么了。
“锵！”一声剑鸣过后，一道绚丽如火光般的身影便是豁然从屋梁上越出，站在了房顶上。
方木惊道，“你想做什么？！”
袁佐恨恨的咬了咬牙说，“你给老子记住，这是你欠我的，将来是要双倍奉还的。”
说完就不等方木继续说话，一个翻身袁佐人已落到了地面上。
“有刺客！给我抓住他！”随着银甲中年人一声暴喝，数千柄明晃晃的长枪同时向着袁佐冲击而来。
“哼！”袁佐一声冷哼，人随剑走，直接杀入了人群，许多侍卫只感觉到眼前火光一闪，人头就已然飞了出去，根本来不及反应，这只能怪袁佐的剑法太出神入化，连那银甲人也是始料不及。
当那一抹火红的剑雨杀到自己跟前时，他才反应过来，那把剑好像在哪里见过。
青黑色的剑柄，血红色的剑身，那把剑是……
“残虹！”银甲人瞳孔深缩，背脊一股凉意油然而生。
“你输了！”袁佐的剑不知何时已然轻飘飘的架在了银甲人的脖子上，而银甲人的眼前，是一泊湖水，殷红殷红的，方才还活生生的人已然都成了血湖里的沉尸，没有一丝生气……
夜，静了，静的可怕，银甲男人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袁佐已经早就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袁佐要留着他的命，他也不知道那个人临走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低沉着声音说，“你其实很可怜……”
很可怜？什么意思？是说我连对他动手都勇气都没有，还是说眼睁睁看着弟兄们送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表现？
是？亦或者都不是，他的话里还有别的含义……
当袁佐重新回到屋脊上时，他却没有胜利过后的喜悦，方木不见了，而且在屋脊的一旁多出了一排泥泞的，小脚印，应该是个女人的脚印，袁佐眉头有些轻微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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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
“嘭嘭！”
“嘭嘭！”
随着最后一声重响，全棺最后根铆钉也被敲击出来，方木抬起头，有些谨慎的环顾了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后，他才扶着棺木有些气喘的开始平息了下自己的心情。
过了片刻，方木才平复下自己不安的心情，他扔掉手中的榔头，双手搭上了棺盖边缘。
“小茹啊，你不要怪我啊，这么晚了还来打搅你，可我想你也一定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对不对？所以请你原谅木头今天的无礼了好吧！”
方木闭眼又平息了一阵子，不让自己内心的痛楚扰乱最后的判断。
最后，他终于又睁开了眼睛，要紧了牙齿，双猛的一用力！
“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
当棺盖被完全推开时，方木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惊了……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呢？”
空的！空的！棺材竟然会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不久前，他明明看到公主被装订进了这口金丝楠木做的寿材，可眼前的这一切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里的封钉之前也没有被人撬开过的迹象，那公主的尸体又是怎么出去的呢，莫不真是诈尸了不成？
这一下子他是彻底懵了，他以前从未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傻眼的一屁股坐倒在了棺材旁边，阴冷的月光照进棺材里，不时冒出湿寒的冷气……
也不知这般过了多久，方木霍然立起身来，眼前也是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我就说哪里不对，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我就说怎么公主的景苑怎么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看来是有人知道我要来调查公主被杀一案，早就转移走了公主在遗体……”
他刚自言自语到这里，忽然听到宛外传来一个声音说，“那你怀疑是谁这么料事如神，会猜到你要来呢？”
听到这个声音，方木竟也没多大意外的神色，回答道，“能随意调动宫廷禁卫军，并随意挪走公主遗体的，不是个位高权重的人，我是想不通还有谁能做到这件事的……”
方木话音刚落，便跪拜了下去。
“罪臣方木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来人听完方木的跪拜礼，一把便拽紧了方木的衣领，阴沉着脸，把脸紧紧贴近了方木的脸。
“你刚刚叫我什么！”
“皇上！”方木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
“再喊一遍！”赵孟启瞪大了眼珠子吼叫道。
“皇上！”方木也瞪大了眼睛咆哮道。
“再喊！”
“皇上！”
“再喊！”
“皇上！”
“再喊……”
“皇上……”
“……”
“……”
就这般过了良久，苑里就只有二人你言我语的咆哮声。
又过了许久…………
“你……你再喊……”赵孟启累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再听到这一句，方木实在受不了了，一个跟头翻滚开去，豁然起身，一脚踢了过去，“我再叫你个祖宗，烂白菜…………”
赵孟启一个闪身而过，非但不生气，还失口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叫你给我装深沉……果然还是这个样子看起来更顺眼啊，嘿嘿……”
“你你你……你个烂白菜啊……我好不容易给你回面子叫你一声皇帝，你还不给我面子，既然如此，我还就告诉你，从今以后你休想再听到我对你一句好话……”方木一下子又被这个当今人人敬畏的皇帝气的恢复了本性，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气质又被此人毁了，他气得牙直痒痒。
“哈哈，不用客气，随你怎么叫，你这样子，才让我放心你不会是个冒牌货啊……”赵孟启眉飞色舞的向方木比划着说。
方木差点儿没被气得吐出血来。
自己生了会儿闷气，他也知道自己说不过眼前这个家伙，只好叹了口气又继续走回了棺材旁边去。
赵孟启看见方木一下子认真起来，也就不再多言的走了过去。
方木用手指在棺木的一个角落里粘起一块白色的碎渣，又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
赵孟启好奇的看着他说，“这是什么？”
方木头也不回的把手指上的碎屑递给了他。
赵孟启也轻轻嗅了嗅，然后眼前一亮，说道，“是御膳房里做出来的糕点……”
方木回头有些惊讶的问，“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是宫廷御膳房里的糕点，而不是宫外的糕点？难不成这糕点之间还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当然是有区别的啦！”赵孟启随手打开折扇，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皇宫御膳房里做出来的糕点都是会加入一样特别的材料的，使糕点香味儿更浓，更能保留糕点的美味儿，这在民间的糕点里是绝对没有的……”
见方木一时听得入迷，以为他是想尝尝这宫廷里的糕点，便咳嗽了一声说，“那个木头啊，你是不是还没尝过这宫廷里的糕点啊，要不过两天我请你……”
“那是什么？”方木突然打断赵孟启闻道。
“什么什么什么？”赵孟启被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一愣一愣的。
“我是问那个你说的特殊材料是什么，你在皇宫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相信应该还没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东西吧！”方木有些期待的问道。
赵孟启一时就又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笨小子居然会问他这种无聊的问题，这在皇宫这么多年，他吃到是吃了不少，可也没查过怎么做啊，这可就伤脑筋了，但要是不回答他，看着他那一脸对他深信不疑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怎么能丢这个脸呢……
于是在方木疑惑的眼神注视下，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声说道，“嗯哼……这个嘛，朕当然是知道了，不过朕听说你被誉为咱们大宋第一聪明才俊，我先前是不怎么认可的，所以我想现在当面考考你，看你是否名副其实，怎么样？”
“考我？”方木一时也是不知道这个烂白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里大感疑惑。
莫不是这小子不知道装懂，诚心要戏耍于我，方木内心狐疑的想道。
看见方木眼神里的鄙视之意，赵孟启显然也是知道方木已然猜到自己将要出的问题了略显尴尬的道，“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既然你是大宋第一聪明才俊，让你猜猜这食材是什么，自然也不是什么难题嘛，你说是不是…………”
赵孟启也知道仅凭这三言两语是说不服这块烂木头的，要我不多去看方木的脸色，急忙转过身去，用折扇遮住了额头说道，“行了行了，你也别损朕了，朕这就回去找老御厨问上一问，明日再告诉你吧！”
“再见！”赵孟启一挥折扇便准备大步离去。
却忽然听到方木在他背后，低声说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惊讶我还活着么？”
赵孟启刚刚才迈出去的步子就在那一瞬僵住了，他紧握着折扇的手也开时发生轻微的颤抖。
方木注意到了，却没就此住口。
“自从我来到这个苑子，我就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这里，你到底在不放心什么?_?是怕我查出些什么来么？还是……”
“够了……”赵孟启淡淡的一句打断了方木。
“公主是你的亲妹妹，她死了我没有从你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痛苦，除了开心还是开心，你到底有没有心……”说道最后一句，方木彻底火了。
“你给朕闭嘴！”赵孟启血红着眼吼叫道。
天猛然炸响一声惊雷，把这浩瀚的满月星空也炸的翻了个底朝天，翻出了一面墨水翻滚的天幕，不久斗大的雨点啪啦之下，二人就那样在雨中怒眼对视良久。
“轰隆！”
雷声轰鸣，方木一步步走进赵孟启，一直走到他的跟前，他干声的问道，“是你吗？”
寂静……还是寂静，赵孟启静闭着眼不开口。
方木一把拽住赵孟启的衣领，眼瞳里似是喷出了火焰，“我问是不是你？！”
赵孟启猛的一把推开了方木，向着宛外深处的黑色雨幕奔跑了过去，很快便没了影子，只有那近似疯狂的声音还在天边回荡着。
“不是朕，真的不是朕……不是……”
“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啊……”
方木站在苑里，眼睛一直盯着赵孟启跑出去的方向，眼神里透露出来一丝一闪而过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