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助理想多了,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罢了!”小染抬眸,坚定地对上聂榕的眼睛。她轻轻一笑,十分轻松的接下了这份工作,输人不输阵,小染更不会轻言放弃的。
哪怕是现在,她只是强撑着。
“那就好。”
聂榕双手拎着板正的公文包,对王总道,“那就按照计划照常进行吧,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王总恭敬地和聂榕握了手,殷勤的想要送她出门,却被聂榕制止,“王总不必送了,我这就告辞了。”
聂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时候,王总的目光还久久不愿离去。同事们都已经各归各位的又忙活起来了,小染也不能闲着,廖婉给她的资料还得多看看才行。可她才刚挪了步子,就被王总厉声叫住,“林沐染!”
这声音在寂静的厅中十分响亮,小染被镇住的身影立即惹来频频注目。糟糕,王总的发威了!
王总本身就不常到公司来,同事们本就惧怕他,加之小染才来公司没多久,自然更不了解他了,这么一被叫住,小染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消消他的怒气。
笑着打马虎眼,糊弄过去?这个时候,任小染怎么想笑,也笑不出来啊。
小染缓缓地转过身来,低着头,“王总,您叫我还有什么事吗?”
她的余光,恰巧能看到王总因生气粗喘而起伏不已的肚皮,她心想,还不知王总要怎么教训她呢。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王总发作。本就在聂榕面前强撑着的小染,这会儿心口更是咚咚咚的跳个不停。要杀要剐也快这些,这么半吊着可真是难熬啊。
落针可闻的厅里,在众人的注视下,每一分钟都是折磨。就在小染快坚持不住准备自个儿认错的时候,王总却十分温和的道,“好好工作,别辜负了江总的期望。”
“嗯?”小染诧异的抬起头来,她没想到等了许久,等到的竟会是这么一句话。
然而一切并非是话语中这么简单的事,小染在王总的眼睛中,分明看到了一些意味不明的神色,这让她,不得不想起报纸上看到的那些照片,还有,昨天聂榕出现在休息室里时,王总的态度。
“呀,我又忘了!”小染刚刚坐下,又猛的站了起来,因着刚才紧张而忘却的脚痛,现在嘶的全窜了上来,撕心裂肺。
“你看你!”向晴赶忙扶着小染坐下,斥责着“也不知道注意点,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小染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脚腕,咬着唇,“没,没什么。”
虽然江昱说昨晚的衣服不用还了,但小染也不想把衣服留下。她想跟聂榕要了号码,方便洗好还给她,随便他们怎么处理那些衣服,她是不会怜惜半句的。可是,刚才她竟然忘了。
衣服!小染想起今早醒来时,夏成泽把衣服挂进衣柜的情形,当时,他在想些什么呢?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衣服,为什么他什么也没问。
难道他真的太相信自己了吗?
小染此时,已是心乱如麻。
“江总。”
明媚的阳光下,宽大的办公桌前,江昱以手支颐,软软的靠在椅背上,听到聂榕的声音,他才仰头看了看刺目的阳光,“办妥了?”
“是,已经办妥了。”聂榕把文件放到江昱的桌上,而他并没有要看的意思。聂榕办事,他是非常放心的。更何况,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其实这事,本不必聂榕亲自去办,可她就是工作太尽职了,一定要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办到最好。不过,也亏了是聂榕亲自去办,才能事半功倍。
他相信,现在已经有很多记者围在小染的公司门口,等待采访了。
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就看谁能挖的更深了。
“照片的来路,查清楚了吗?”他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椅子扶手上,站在聂榕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他削尖的下巴,微微扬起。
“虽然报社说是匿名投递的,不过现在已经有了线索,今天一定会给江总一个答复。”
“嗯,好,你先去忙吧,一旦有消息,立即告诉我。”江昱摆摆手,聂榕恭谨的点头退出门去。
聂榕刚刚把门关上,江昱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转着椅子从桌子上拿起手机一看,嘴角霎时勾起一弯得逞的笑容来,“江昱,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电话里传来的,正是许久不见了的司徒婕的声音,她已是气急败坏,声音已经不似往常那般温柔如水。
江昱倒是把电话拿离耳朵,听着那边没有后话了,才又放到耳朵边上。
“过分?”江昱失声笑了起来,眸底却阴冷十分,“我又做了什么事惹到你了,怎么这么久不给我电话,一来电话就是这句话。”
“江昱!报纸上那些是不是真的?”仔细听去,还能听到电话那端报纸被揉成团的声音,格外清晰。
“你是说今早报纸上的报道?”江昱眼睛瞥向桌角摊开的报纸,一张张亲密的照片,可真是把他照的十分帅气迷人,他不禁感叹,自己果真很有风,流的资本。
年轻,帅气,多金,又十分绅士,不去挥霍,倒真是有些可惜了。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司徒婕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隐隐的带着哭腔,“订婚仪式你没去,已经让我十分丢脸,让司徒家受人耻笑,这才过了几天,你又传出这种新闻,你到底想要把我置于何地。你是不是?”司徒婕抽泣,“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在故意报复那天在医院的事情,所以才故意捏造这种绯闻。”
“报复?”江昱反问,“我为什么要报复,司徒小姐又怎么知道这是绯闻,难道这篇报道就不能是真的吗?”他拿起报纸,把黑体标题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既然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我也不会勉强,报复什么的,我自然也不屑去做。”停了停,江昱拿着报纸的手指,渐渐收拢,紧握成拳,已见骨色的拳头霎时松开,纸团掉落在地。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江昱的声音飘渺,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给一段漫长的感情做了终结,“无须再牵绊。”
电话的那端,司徒婕也惊讶无声,她似乎并没有想到江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清楚,干脆的分手。一时间,她无言以对。她本以为江昱会解释,起码,他会否认那些报道,可是,他没有。更甚者,他愿意承认那些都是真的。
该说的,已经都说完了,江昱看着无声的电话,手指停留在挂机键上,不再给自己挽回的机会,闭着眼睛啪的按了下去。
结束了,一切都彻底的结束了!
江昱紧握着手机,身子倒在椅背上,紧锁双眉,久久的,久久的,沉浸在他们曾经的过去里。
他虽对司徒婕说的绝情,可是谁又能知道,他究竟做了多少的挣扎。放弃一段感情,终究不是能够轻易做到的事情。但,他对感情的不舍,并不代表这段感情可以为别人所利用,触犯了他的底线,无论那个人是谁,他都不会轻易地饶过!
即便现在还没有查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江昱也大概能猜的到了。
“江总,网上出现了新的报道。”聂榕打来内线,并用邮件发来网址。
果不其然,对于这次江氏抛弃大公司,选择一家小公司合作的消息一经传开,各家报社媒体都争相去采访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并对江氏的这种选择有很多的猜测。
其中,有一家的报道很有意思,他用了一个很惊爆的标题――“美人心计,商场沉浮!”,并把小染那天精心的装扮也放到了网上,这不过是普通的商业聚会,小染打扮成这个样子,其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哼!这是在说他被美,色,迷了心窍吗?
江昱滚动鼠标,把这篇报道粗略的看了看,看来这人倒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来做这报道,从林沐染在蓝魅的照片,一直到昨天林沐染的装扮,都十分细致的挑选了一组组照片,只是,照片上除了林沐染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出现,可见,他们的目的,只是在恶意诋毁林沐染而已。
写这报道的人,刻意的避开江昱故意而为之的行为,比如,他让聂榕带林沐染去选衣打扮。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江昱关掉网页,起身站在窗边,双臂交叉叠在胸前,他俯视脚下来往不息的车流,如同睥睨众生的王者,微微勾起唇角。
有了网上新一则的消息传开,小染他们公司的门前,真可谓人人涌如潮,保安们在这里工作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阵仗,手忙脚乱的忙活着。
公司里的人都探着头看向门外,照相机,话筒,摄影机,各家媒体的标志都涌了过来。
“好热闹啊。”向晴端着茶,侧身趴到小染跟前,呶呶嘴示意她看看外面的热闹,“八成是为你的事情来的。”向晴笑着道。
“就你爱八卦,我哪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仅凭报纸上的那些照片?精致的妆容下,除了十分亲近的人,谁又能猜到会是她呢。
小染低头继续看企划案,说是看,其实她根本也是心不在焉,还时不时的看看手机,生怕错过夏成泽的电话。
向晴一脸高深的瞟了眼门外的记者们,“你没看到,这来采访的,可有不少都是各大电视报社的娱记。”
“娱记!”小染也跟着抬起头来,顺着向晴的目光看向门外,虽然小染对这些个八卦新闻杂志不算熟悉,可是那些话筒摄像上带有的“XX娱乐在线”之类的标志,还是很容易看到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娱记?”
小染惊呆了,难道是她的身份曝光了?可照片上分明没有把她拍的那么清晰,甚至报道上也没有提起她的名字来,为什么他们会找到这里来。此时,小染并不知道,网上流传着另外一篇为她而写的报道。
门外热闹,门内也开始热闹起来。
二楼的王总办公室里,一名记者自从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话题立即转向林沐染,一个接一个关于“美人心计”的问题把王总问的哑口无言。
他要怎么辩解,他根本无法辩解。
之前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收到江氏的邀请,更不知道林沐染和江昱之间有些什么事,他只是做了顺水人情,得了一次好处罢了,谁知道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对不起,今天的采访就到这吧,王总后面还有其他的会议要开。”廖婉适时地对记者下了逐客令,如若再这样问下去,只会让他们公司的好不容易提升的荣誉一败涂地。
“王总,请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好吗?”记者仍旧不休的问道,他刚要再开口,廖婉已经把门打开,唤了两个男同事进来把他们礼貌的“请”了出去。
记者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挂着“林沐染”牌子的桌子,他眼睛一亮,拉着摄像师就冲到小染跟前,“您是林沐染小姐吗?请问昨晚您是和江氏太子爷在一起吗?请问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请??”
小染被突然出现的人惊吓的蹭的站起来,受伤的脚刚落地,就听到小染“嘶”的抽吸着,提脚斜斜的往向晴的位子上倒下去,幸好向晴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
向晴扶着小染,几乎是倒坐在地上,她一手扯掉挂在椅背上的外套遮盖在小染的脸上,手臂挥舞着,冲着那记者大声喊道,“走开!走开!”
那记者大概也没想到小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也怔住了。
后面反应过来的男同事立即拖拉着那记者往外走,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才在保安的帮助下把他们塞了出去,公司里这才安静了许多。
“没事了,没事了。”向晴掀开外套,在萧洛和明朵的帮助下,把小染扶坐在椅子上。她低头仔细一看小染的脚腕,本来就肿着的地方现在肿的更厉害了。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向晴关切的问。
小染浑身冰冷的摇了摇头,她紧抓着向晴的手,寻找一丝安定,“我没事,没事。”她的声音很轻,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