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支嗡支嗡支嗡支”一阵尖锐的嗡声从远处传来,她能确切地听出这声音越来越逼近,她抽出背上的笛子警惕地望着四周。“嗡支嗡支”尖锐的嗡鸣声越发近了,她听得有点头皮发麻,这是她听过百虫的鸣叫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让人奇怪尖锐的声音。
火光下她看见前方一群比平常大五倍不止五颜六色的蝴蝶飞了过来,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先是有点小小的欣喜,然后是震惊,最后变成恐惧,那不是一群,那是成千上万的蝴蝶,它们飞扑间翅膀上掉落着闪晃晃的毒粉,像下着花粉雨般。
她紧握着笛子,笛身隐隐泛出黑色的光芒,周身甚至透出缭绕的黑气。无数的蝴蝶向她扑来,她每一次挥舞吸毒棒,便有大片的蝴蝶掉落下来,但后面还有更多蝴蝶。她在杀死蝴蝶的同时也已经吸入了大量的毒粉,身体摇摇欲坠天旋地转,可蝴蝶前仆后继像是没个头,她空有一身巫术面对这些成千上万的蝴蝶却是使不出来。她强行支撑着身体,毫无章法地挥舞着笛子,蝴蝶纷纷落下,成群地在她笛子下死去。片刻间,她脸色已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此时心里千万个后悔,早知道不该进来的,难道她真的要命丧于此吗?她还年轻,还更是未来的巫圣女,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她拼进最后一丝力气,又打死一群蝴蝶,迅速地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鲜血,周身顿时血雾弥漫,慢慢汇集成无数的小血珠,血珠漂浮在半空一颗颗地汇融,成了一堵血墙把她包围在了中心。
蝴蝶扑上血墙瞬间羽翼有彩色变成黑色,掉落了下去。叮当在血墙内暂时得到缓解,瞧着大片大片落下去的蝴蝶,她依然没有放松一丝一毫。这是血煞之法,用自己精血布下的保护屏障,以意力操纵的。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她一旦昏迷这道屏障就会消失,那她就成了这些蝴蝶的晚餐了。她努力地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昏睡过去。血墙外面蝴蝶堆积的死尸体,几乎要埋没她的血墙了,可后面还是有无尽的蝴蝶扑来,即使是飞蛾扑火,它们也不停息。
她的眼神变得涣散,血墙变得淡了起来,一颗晶莹的泪珠慢慢滑落了下来,接着她眼前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叮当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不过从一个洞口里透过来的光亮,说明着这是在白天。难道自己还活着?刚才的一切是场噩梦不成?自己根本没有进入幽灵林?她起身想要坐起来,胸口一阵刺痛,臂膀也如撕裂了般的疼痛,看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硕大的树洞,树壁上方左右被钻了两个眼睛大小的洞孔,而出口居然是一个半人高的大洞,只是此时洞口被一块巨石挡着。自己躺在一堆不知什么名嫩绿草堆铺的床上,床旁边是一圆形的石头可能是石桌吧,上面放着一块鲜血淋淋动物的头颅。她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床一边的树壁上,头上又噙满了汗珠,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口干舌燥,胸口更是烧痛,她想要喝水。
突地一片光亮照了进来,是树洞的口的巨石被挪开了去。叮当紧张地望了过去,一个披头散发裸体赤足的男子俯身爬了进来,叮当惊叫一声捂着眼,背过去了身子。男子疑惑地看了一眼叮当,接着轻松地把巨石又搬回原位堵住了洞口。他一手拿着一个血淋淋的蛇胆,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荷叶装着的清水,走到叮当面前“啊啊啊啊”地叫了几声。叮当依然捂着眼侧脸道:“公子救了我,我是感激的,可你也不能这样不知廉耻,在一个女子面前居然……”
男子皱了皱眉头,把蛇胆放在了石桌上,伸手拉过叮当,掰开她的手“啊啊啊啊”地又叫了几声,叮当睁大了眼吃惊地瞪着眼前的男子,险些再度昏迷过去,他不能算是个真正的人类,他的半边脸长满了褐色的鬃毛,半边算是个人脸,不,他不止半边脸如此,他的半个身子也是个兽类,一只兽爪一只人手。只有身腰以下的完全长的是人的特征。她的脑袋与此同时转了七八个弯,他是个半兽人?还是修得半人身的妖精?看他那一半的兽身倒像个狼的模样。她想挣开她大叫,不过她抬眸接触到他的双眼时,她忽然发现他的瞳仁是幽蓝色的,他的眼神是清澈的,就像蔚蓝的天空,清澈如洗,没有任何瑕疵。就是如此真诚的眸子让她忘却了对他的恐惧。
男子拿起蛇胆在她眼前晃了晃,啊啊地边叫边又比划着吞下去的动作,叮当回过神,脸色微红道:“你是让我吞下这个蛇胆吗?它能解我身上的毒?”男子“啊啊啊”回应着。叮当微一怔心道:“看来他不会讲话”
叮当挤弄着眼,费力地吞着蛇胆,无奈嗓子太干蛇胆卡在喉咙处难以下咽,急道:“我要水,快给我水”男子本听不懂她的语言,但瞧她的表情也猜了个大概,脸上不由得露出促狭的笑意,拿起荷叶盛好的水递了过去,叮当接过水喝了一口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大舒了口气。她抬头瞧男子在笑,又瞧他赤身裸体,一身的古铜肤色,脸红的如红色的花儿,鲜艳欲滴,甚是娇美可人。男子怔了一下,收起了笑颜,手捂着狂跳的胸口焦虑不已,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刚才和蟒蛇大战时中了蛇毒?心跳的好快,他得找阿白老虎兄弟问问去。
男子心里打定主意站起来就要离开,叮当慌忙问道:“你要去哪儿?”男子也没理会她,搬开巨石爬了出去,叮当心里一阵嘀咕,难道自己那里惹怒了他?
直到深夜男子才归来,叮当瞧见他心里顿时委屈,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饿极了,整整一天她只吃了一颗蛇胆,他怎么可以丢下她呢?无形中在这个充满危机的森林里,她重伤无力时,心里原是这么脆弱?他把这个救过她的陌生男子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