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把天之镜递给昙鸾有点忧虑道:“这个你定要好生收着,带在你身上说不定会安全些,总觉得我们万金寺有事要发生”昙鸾听此心里不免想起初始甜儿中食虫蚁时的情景,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真的即将发生大灾么?昙花拿着天之镜撩起衣袖,手中金光一阵闪烁,天之镜被封印在他的手臂肉躯之内。
无相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且先休息”
昙鸾略有犹豫,面带难色问道:“小离现在何处?我想瞧瞧他”
无相转身即走,看都没看昙鸾一眼道:“在锁妖笼里,它需要收收妖性”
昙鸾略一怔,刚想再作详问,却发现无相已不见了身影。昙鸾蹙了蹙眉头,便祭起法杖破空而去,身影化作一道赤芒,消失在天际。
月高星稀,山风呼啸,昙鸾在一处绝壁上生的一棵树上停落了下来,在树后面是一个山洞,这是一个两人来高的山洞,两侧也只有三尺来宽,非常狭窄,里面更是漆黑不见五指。昙鸾吹燃火折子走了进去,不远处有一个弯,昙鸾走过去转过拐角,里面是一个比较宽敞点的空间,四面都是石壁再无出路,中间一个发着点点白光一人高的大笼子里躺着一女子,她一身雪白的衣衫残破不堪,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遗漏在外面,她眼睛闭着呼吸很弱,脸色苍白无暇。他走上前轻唤了声:“小离,你可还好?”
小离听到声音,睁开了双眼,想起身又似身上没有力气,起了一半又躺了回去。她瞧着昙鸾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道:“你来了”昙鸾不由得心里一疼道:“你可饿了?我去给你寻来吃的来”
“昙鸾大师?是你吗?我怎么会在这儿?甜儿呢?快救我出去”小离的神情转瞬变得燥急不安,满眼的委曲恐惧,那丝淡淡的冷漠之色已消失不见。昙鸾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回答,这是薛金簪?
“昙鸾大师你怎么了?快放我出去,我要见甜儿,我的甜儿”
昙鸾怔了半响猛然醒悟,这是小离元神虚弱,已无法完全主导薛金簪的身体。他望着薛金簪却不由得又为小离担忧了起来,他勉强温和一笑道:“你且别急,待明日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定饿了,我去帮你找吃的去”
昙鸾起身,薛金簪抓住笼子的铁栏道:“你别走,留下来陪我,我怕”瞧着眼泪盈盈打转的薛金簪,他复又蹲坐了下去,心里复杂万分,他看着小离时一直觉得愧对薛金簪,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想个万全之法能让她跟小离都不受到伤害时分解出来,可当真的薛金簪出现自己面前时,他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才好,心里反而惦记着小离的安慰来。
薛金簪瞧着昙鸾坐在旁边,心里安定了许多,低头才发现自己衣衫已经破烂的衣不裹体了,她一时羞的满脸霞红,深深地埋着头再不敢抬了起来。轻声道:“可否能先借一衣服……”昙鸾听她如此说也尴尬了起来,只得脱了自己外面的月白色僧袍递进了笼子里,薛金簪羞怯地披在身上。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良久,薛金簪瞧着呆呆出神的昙鸾,忍不住问道:“我只记得在荷花镇的事情,其他的都记不得了,你是否给我讲讲”昙鸾此时最怕她如此问,他回望着薛金簪,直直地注视着她,他多想此刻小离能过复苏过来帮他逃避这些问题。
薛金簪被他看得更是羞怯,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脑海里忽地闪过她跟他在水里相吻的画面,她惊愕地“啊”地叫出了声,接着她又用手捂住了嘴。昙鸾问道:“怎地了?”薛金簪怎敢告诉他她脑海里闪过的奇怪画面,恨自己怎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他可是个和尚,她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而已。
“没,没什么,只是……只是……”薛金簪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机智一动转移话题道:“怎地不见甜儿?我的甜儿哪?”昙鸾低下了头,他在想怎么回答甜儿的问题,他是瞒着她?还是说出真相?如果瞒下去自己可是屡次破戒了。他抬手拍了下脑门道:“甜儿掉下山崖了,这会儿下落不明”薛金簪张着嘴完全懵了。昙鸾又道:“不过你放心,甜儿是个好孩子,我佛会保佑她的,明儿我师兄会带着师弟们去山崖下找的”
“不,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甜儿,我的甜儿”薛金簪状如疯癫地在笼子里捂着双耳大叫,她这会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孩子就是一个母亲的生命。
昙鸾双手伸过笼子拉过薛金簪,握着她的双手道:“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我一定会找回甜儿的”
薛金簪狂吼道:“你拿什么找?她只是一个孩子掉下山崖还有命吗?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昙鸾望着状若疯态的薛金簪心中一痛脱口而出道:“你还有我,还有我”
薛金簪顿时停住了哭喊,呆呆地看着昙鸾,好像她第一次见他般陌生。
良久,薛金簪眼眸中闪显出一丝淡淡的冷漠,她把手从昙鸾的手中抽了出来道:“你能放我出去吗?这里好冷,我不想待在这儿”
昙鸾面露难色,心里满是愧疚道:“对不起,我还不能”
“呵呵……既然不能你就走吧”薛金簪淡淡地说着,变得出奇地冷静。
“你是小离?”昙鸾疑惑地问道,深深地望着她
薛金簪眼帘低垂,无力地靠在铁栏上,轻声道:“重要吗?你希望我是谁呢?”
昙鸾站了起来,复杂地看了薛金簪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波动,嘴张了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山洞。身后,薛金簪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凄美的苦笑,她眉毛突然紧促,一丝鲜血从她口中流出,眼前一黑,她只听到耳旁急促的呼叫声:“小离……小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