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顾年年的尾音上扬，把软鞭塞到了水青的手里。
“钧天。”
顾年年吐出了两个字眼，生怕水青听不懂似的，她又指了指鞭子上悬挂着的玉佩。
然后顾年年就拿起匕首玩了起来，而水青则是全心全意地打量起鞭子来。
钧天软软地搭在水青的手上，却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像形状优雅的流苏，鞭内银星点点，丝丝缕缕的絮状物众星拱月般地萦绕在中心的一根乳白色的长绳状物体周围。
水青好奇地把软鞭缠在右腕上，然后伸出左手用力一扯。
乳白色的软鞭登时被拉成细长的一条，水青的手指一放，钧天又恢复到了方才的模样。
很好，水青满意地点头，柔韧度不错！
然后她又拨拉了一下鞭首扣环上系着的红绳，把下方的玉佩捏在了手里。
“顾。”水青看着上面古朴的大字，念了出来。
接着她把玉佩翻了个面，在一些繁复花纹的旁边找到了两个小字：钧天。
“挺霸气的，”水青把钧天还给了顾年年，随口问：“你起的？”
然而令水青没有想到的是，顾年年突然沉默了，她扣住钧天的手指也是一颤。
“不知道，”顾年年的身体晃了晃，口中艰涩地吐出了四个字：“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水青的眼里划过了一丝锐利，她弯腰扶住顾年年的肩膀，紧紧盯住顾年年迷茫的眼睛。
“那你都能回忆起什么？”水青慢声细语，眸里带着小小的期盼，“能记起你是怎么进凌虚的吗？”
水青没有忘记，失忆了的沈昌夆可是在某个特定的点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事情，那若是换做顾年年，万一她想起来了呢？
可是水青注定要失望了，顾年年的表情变得更加迷茫，她扬眉看水青。
“青青，我不明白，”顾年年思考了一下开口，眼睛里是清晰的疑惑，“什么怎么进凌虚的？”
“不是……一直都在凌虚里么？”顾年年就像一张白板，她低声喃喃着，而这句话径直打破了水青的希望。
水青无奈，只好耸耸肩：“好吧。”
看来一切还得慢慢来，当务之急——
“年年，那你都还能记得什么？给我说说呗。”
水青提了提嘴角，握住顾年年冰凉的手指，眸子里流露出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
顾年年闻言放松了下来，随即她点了点头：“当然，我还能记起来一点的。”
“哦？！”水青语气里有了一丝惊喜。
“一个男人。”顾年年眯起眼睛似乎回忆着。
水青惊讶：“男人？”
“是。”顾年年认真地看水青。
“顾子虚。”水青想也不想，报出了一个人名来。
其实也不能怪她，顾年年和她共同认识的男人，除了顾子虚还有谁。
然而顾年年马上否决了：“不是他。”
三个字斩钉截铁，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这下水青更加吃惊了，沈筠，也就是顾年年，生活中就是个脸茫，如果不是她想要用心记住的人，那下次再见面时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能给顾年年这么深刻的印象呢？水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这边顾年年又接着说：“大概是我小时候见的人吧。”
小时候？水青睁大了眼睛，还见过的？
仿佛看出了水青不可思议似的，顾年年无声地笑笑，使劲地点了点头：“没错。”
说完她自己也敲了敲脑袋：“其实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就像是那个男人一直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呼之欲出。可容貌却一直都很模糊。”
“呃。”水青绕晕了。
“不过我见到了一定能认出来！”顾年年的眼睛发亮，她一捶手心，发出了“啪”地一声响，吓了水青一跳。
“对！就是这样，”顾年年灿烂地笑了起来，“我见了一定能认出来！”
水青皱皱眉，站到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片刻，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放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啊？”水青扬声问。
“我，店小二。”门外的影子动了动，一个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来给姑娘们送饭菜的！”
“哦，这就来。”水青说着，快步走到门口去，给他开了门。
顿时饭菜浓浓的香味飘了进来，店小二端着两大盘丰盛的食物，头顶了只白瓷酒壶站在门外，笑地见牙不见眼。
水青默然，只好先抬手把他头上的酒壶取了下来。
“谢谢姑娘。”店小二笑嘻嘻地开口谢道，他抬脚走到木桌旁，麻利地布置了各个菜品，堆了满满一个桌子。
“二位姑娘请慢用。”店小二鞠了一躬，弯着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顾年年张了张嘴，看着“如此丰盛”的一桌，半晌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
“你／我这项链挺值钱啊。”
水青和顾年年同时发声，眼里都带了些惊异，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哇。”
在水青手刚碰到一只含苞待放的粉嫩白莲时。
“这是莲花酥！”顾年年介绍。
水青的手指一顿，又移到了另一方状似六角小楼的菜上。
“这个呢？”水青挑眉问。
“套四宝。”顾年年张口便来，她捏起一只莲花酥咬了一口。
顿时，一股清香微甜的味道在两人之间飘散开来。
“哦。”水青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她又在两块金灿灿的糕点盘沿上敲了敲，“这个。”
“御红泥，”顾年年斩钉截铁，拿起其中的一块掰开，举到水青的面前：“你看。”
金色面皮的下面裹着红色发暗的泥状物，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水青尝试着咬了一口。
果然，红薯泥绵软细致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
“好吃吧？”顾年年鼓着腮帮子嚼嚼嚼，握着两根玉白筷子的手又夹着块青翠鲜亮的蔬菜。
“啊——”水青嫌弃地用手绢抹去顾年年嘴边的糕点渣，指了指她自己。
顾年年：“......”一筷子塞到了水青的嘴里。
“好吃！”水青使劲地点点头：“这是什么？”
她的眼神发亮，嘴巴里全是浓郁酱汁卷着清甜竹笋的脆脆味道。
“素中仙，”顾年年瞟了水青一眼，把她拉到凳子上坐好，同样塞给她了一对玉白色的筷子。
“快吃吧，吃货，”顾年年催促，她掀开了一盅汤碗的白瓷盖，指着上面的一枚“田”字印记对水青说：“锦食台的菜品可不是这么容易吃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