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志心花怒放忘了张主任不在家,拉着李刚就走。出了门还回过头来说：“领导,关键看你的啦。”那神情似乎是手拿把攒的事儿。r
夏德志从门口消失后,马思远抿嘴笑,朝杨建军眨巴眨巴眼说：“张主任出去了。”r
杨建军也乐了,说：“你在耍猴呀？”r
马思远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让大炮在前面冲一阵再说。”r
杨建军想一想点头说：“也对,真有你的。”r
马思远心里很得意,大炮是点着了,就看能轰到什么程度。估计问题不会太大。张主任面子上虽然撑得十足,可盖楼欠的工程款已让他焦头烂额。经贸中心能多赚钱那可是天上下白面的大好事。中心终归是三产,有了钱,市社也就是伸伸手的事。不像储运那些老公司,看得见摸不着。r
一会儿,夏德志跑了回来说张主任不在家。马思远就说他急什么？稳当点想好了再行动。再就不提这事了,和杨建军一本正经地讨论棋艺。夏德志插不上嘴去,听得没趣,领着李刚告辞了。r
一连几天,夏德志都没找到机会,急得嘴上撩起一串水泡。几次去找马思远,马思远像是忘了这件事,言顾其他只字不提。r
马思远心里也急,夏德志这个笨蛋办事真是不行,就这点事都搞不掂？但他又不能亲自出面。与张主任见面时,张主任不说,他是绝对不主动提。这种事情是欲速而不达。r
吕湘来了双湾。香海大酒店的奠基仪式搞得十分隆重。吕湘和王市长等人并排在隆重的气氛中剪了彩。王市长胸前戴着一朵小红花,手操一把铁锹,笑眯眯地铲了几锹土。双湾新闻节目还放了一个大大的镜头。张主任作为祝贺单位也去捧了场。马思远作为吕湘的朋友领着夏德志也去了,每人还领回一块电子手表。r
吕湘在双湾待了三天,张主任还请他吃了一顿饭,马思远夏德志杨建军都作陪。李刚不知是算哪一面的,也在坐。饭后,张主任单独召见了马思远,告诉说夏德志要求他也做,问马思远是怎样的看法？马思远便谈了自己的想法,强调说明自己兼任经理完全是为了和银行好打交道。张主任沉吟一会儿说考虑考虑再说。r
一个星期就这么没滋没味地过去了。r
徐万山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再和马思远联系。马思远闲得发慌。自深圳回来后,他对窗口建设早就没了兴趣,整天就是应付着。瞧着机关上上下下假模假样的,觉得很无聊,看那些上传下达的文件,心里就发笑。大家都认认真真地走过场做文章,具体业务又是另一番景象。这些没味的东西别说写,看都懒得看。他很怀念深圳那些日子。r
李刚没走,一直待在双湾。没事时就找马思远聊天。马思远有事出去,他就一个人待在马思远办公室里。偶尔还帮着接个电话什么的。马思远已经习惯了李刚在身边转悠,一天不见就像少一个人儿似的。r
夏德志近几天情绪不高,估计是张主任和他谈了。见了马思远不像以前那样热情,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马思远也懒得理他,料那本事也掀不起什么浪来。马思远可不惯着他,就那把刷子想较劲,档次差了些。r
一天,马思远百般无聊坐在办公室里翻报纸。电话响。马思远懒懒地问哪位？对方说是你阿姨。马思远“哦”了一声,说是大侄女呀,找你大爷有什么事？对方说不开玩笑了,一会儿大家去拜访他。r
打电话的女士叫琼敏,是双湾晚报的记者,和马思远同岁,外省人,招聘来的,在双湾新闻界很有名气,文采飘逸人缘极好就是嘴损,和马思远很谈得来。r
琼敏一伙来了,喝了顿小酒又走了,真真假假的留下来一大堆消息。r
记者的嘴本身就是媒体,煽乎起来有鼻子有眼,把跟着陪客的杨建军听得一愣一愣的。马思远干过这行,就不太当真,但琼敏说下面的一个县委的副书记辞职下海去南方做生意了,让他吃惊不小。细问是怎么回事？琼敏也说不清。同来的弟兄里有人略知一二,说也就是官当得不顺心,跑到南方帮同学打理生意去了,据说是常驻香港。马思远采访过那人,只记得是个白胖子,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别的就没有印象。r
众记者们很感慨,说现在的人就和大革命时期一样,躁动不安,人人都想着法子下海弄潮。公司商号如同杂乱部队,一夜之间就会冒出不少。有人去采访过市工商局,据统计,全市各县市区每天以两位数的速度在增长。仨人一伙,俩人一撮,啥番号都有,就差宇宙牌的了。照此下去,三两年的玩意儿,家家户户门上都要挂一个商号的牌子,会形成全民经商的大气候。r
记者们也分为两种观点,一种说一个时期一个热点,现在是经济建设的高潮时期,出现这种现象说明了流通领域的繁荣和昌盛,好得很。以琼敏为首的持反对观点。琼敏摇着她那美丽的脑袋说下雨天出蘑菇,没见哪个蘑菇长成树!r
酒桌上马思远笑眯眯的很少掺言。琼敏贼精的一个女人,发现马思远很少说话,就用筷子头点着他说：“思远呀,你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心里也在活动？阿姨我可告诉你,你这人心软又不奸,可不是块做买卖的材料。改行都是个错误,更别说是下海了。你要不信,十年后咱再说,怕是哭爹喊娘连裤子都找不见。”r
琼敏一伙走后,马思远和杨建军回办公室议论了一会儿。r
马思远问杨建军：“你说咱和大炮能处到一块吗？”r
“我烦他,看不惯那鸡毛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