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人经广州回了深圳。在广州,徐万山给马思远置办了一身行头,花了三千多。马思远有些难为情。徐万山说,有什么?不就是顿饭钱嘛,也是为了工作的需要。当着马思远的面,徐万山又挑选了两套。尺码不一样,不知是给谁买的,大概也是为了工作的需要。马思远没问,他也懒得去打听。不过是他留意到徐万山这家伙没要发票,上万元钱的花销会如何下账呢?心中便留下一团疑问。r
次日下午回了深圳,见房间里只有杨建军老哥一个,问夏德志呢?杨建军气鼓鼓地说,鬼才知道!马思远主动给吕湘去了电话,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r
晚饭时马思远开门见山,说:“吕老板,咱们也不兜圈子了,这单生意做还是不做,咱们双方都痛快些。我先阐明一下观点,对这笔业务我们不是非做不可。你忙,我们也忙。想必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不会为了这么一笔业务把市社机关的事务扔下不管。只要我走,他们都得跟着回去。要是他们能说了算还不用我来呢。怎么样,咱们痛快些?有做的可能,明天坐下来继续谈。没有可能,这一餐就算是告别宴。”话说完谁也不瞅,点燃一支大中华,旁若无人神闲气定地悠悠吸起来。r
一时间,桌面上很静。r
吕湘先是一愣,很快从尴尬中解脱出来,笑嘻嘻地说:“看这事闹的,马主任千万别误会。前两天实在是忙,怠慢了怠慢了。你我都是痛快人,好,我自罚一杯赔礼道歉。”端起面前的矿泉水一饮而尽,嘴一抹说:“明天什么事情都推开,咱们继续谈。”r
夏德志刚才着实吓了一跳,脸儿都白了。这怎得了!得罪了吕湘可不是件小事情。心里一个劲地恨爹骂娘:操!半年了,我老夏好不容易撞到这么一笔大生意,就这么让你小子给打发啦?你他妈的是吃了灯草放轻巧屁!业务成与不成当然你是不在乎,可我夏德志还得靠他来露脸呢。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和徐万山去了趟广州脸儿就变了。徐万山这老小子不知给他出的什么馊主意。这笔账咱们先记着,等哪天老子得了势,一个一个好好修理你。心里恨恨,两眼可怜巴巴看着吕湘。听吕湘这么一说赶忙端起酒杯站起说:“两位领导有话好说。经贸中心这座小庙还得两位鼎力扶持,我老夏谢谢了。”r
马思远厌恶地斜了他一眼,转脸对吕湘笑道:“吕老板,看来咱俩还真得好好商量商量,可别让老夏有个三长两短哟。”r
刚才不单是夏德志着急,李刚和柳林也吓了一跳。此时也都举杯打圆场。r
徐万山坐在马思远的对面除了喝酒一句话也没说。戏是由他编导的,剧情将如何发展自是了如指掌。可他万万没想到,马思远这家伙的表述方式会如此直接,丝毫没有生意场上的韬晦与委婉,直直地像一根棍子一样捅了出去。r
马思远冷眼瞧着面前的局势,心中很是得意。他才不在乎什么表述方式呢,刀把子攒在自己手里,想咋地就咋地。r
第二天进行得很顺利。杨建军不愧是给职工讲课的手儿,合同起草得中规中距无可挑剔。就价格一事双方都做了让步。吕湘要七万五,徐万山出六万五千。最后,还是马思远一锤定乾坤,你退我进定了个七万。r
文本很快就打好了,双方又认真核对了一遍,无误。马思远让杨建军开箱拿印章。杨建军把个密码箱翻了个底朝天,踪影不见!马思远焦躁地问杨建军说:“哪里去了,不是交给你了吗?”杨建军皱眉苦思脑瓜一拍懊恼地说:“哎哟,糟糕,我怕弄丢了,上楼后又锁到文件柜里去了。走时怎么他妈的就忘了?瞧我这记性!”马思远一根指头几乎戳到杨建军的脑门上:“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杨建军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沮丧。r
徐万山恨恨地看着杨建军。夏德志嘟嘟囔囔满地转。李刚一伙大眼瞪小眼,全傻了。r
马思远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对吕湘说:“你看这事儿办的。很对不起。这样吧,让老夏再辛苦一趟。”r
吕湘一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