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休息室里，喝着茶吸着烟，瞧着电视屏幕里光着半拉屁股的小女子浪歪歪的，马思远好半天没说话。r
这徐万山可是个人物呢！供销系统大名鼎鼎的先进典型。且不说他如何如何得懂管理会经营，仅凭一年之中有三百天奔波在外就让人肃然起敬。徐万山出差与众不同。为节省差旅费，从来不带随员，天马行空独往独来。宾馆酒店很少问津，大都是些招待所小旅社什么的。有时碰上客满，澡堂子也能凑合一宿。汽修厂每年百多万的利税大部分是他省出来的。r
张主任在表彰大会上以此为例，掰着手指给大家算了笔账：仨加仨俩加俩七十二加十八，咳哟哟不得了，全系统都像徐万山一样，那可是笔不小的数目呢！当时，徐万山还很谦虚，说那没啥，澡堂子还是很不错的。跑一天，很累，烫一烫解乏，一觉到天亮。r
现在，马思远可是明白了，这澡堂子的确是不错！r
一位小女子过来悄声问徐万山捏不捏脚？徐万山点点头，有两名女子提着小板凳便过来了。r
捏脚这活儿马思远从来没见过，不免就有些奇怪：臭脚丫子有什么好捏把的？再一想，管他的。于是也依照徐万山的样子，把一只脚伸到女子的怀中。那女子手劲儿很大，揉搓捏顶一阵忙活，马思远呲牙瞪眼还倒吸了几口凉气。也别说，这活儿还真是不错。捏把完了，脚板儿很松很轻很爽。徐万山问马思远感觉如何？马思远说真不错。徐万山就笑，说还有节目呢。马思远问是什么？徐万山说松骨。马思远说自己的骨头结实呢，用不着松。徐万山也再没说什么，节目到此为止,俩人就回了。r
别墅是两层的。徐万山住一楼马思远住二楼。r
住下时，马思远曾对那朋友说，这样住太浪费了，说话儿也不方便。那朋友说这里的房间都是单人的，并玩笑道，两个大男人住一起有什么好玩的？马思远当时并没在意，现在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才有些明白过来。r
徐万山把他送上楼就走了，说是有些事情还要去忙一下。r
马思远自己待在屋里无甚情趣，歪靠在铺头上打开电视随意选了个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r
过去，马思远总认为自己很精明，看问题入木三分，看人也有个七七八八。今天，他算彻底明白了，耍了这多年的笔杆子，纯他妈的扯蛋，隔着裤子看玩意儿，连猜带蒙。r
胡思乱想打发了不少时间。抬表看了看，己是十点多钟，心想，睡吧。刚躺下就有人敲门。r
徐万山拿着一条大中华香烟进来了，问怎么这么早就睡？马思远说不睡觉干什么？要是在家里梦都做了好几个了。r
聊着，马思远感觉到徐万山似乎要和他说点什么，却又总是绕来绕去很难破题。这让他感到十分难耐，便说：“老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r
徐万山沉吟了一下，似乎是下了决心说：“好吧，那我就说啦。”r
马思远说：“这就对了嘛，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呢？”r
徐万山说：“马主任，你是不是对我的看法有了变化？”r
马思远也没否认，笑眯眯地点点头。r
徐万山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想，这个老徐真能说瞎话儿。表彰大会上的发言全是他妈的放屁，没有一句是真的。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