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涛和李刚回了双湾大厦，进房间后，吕涛说：“李刚你歇会儿，我去看看湘哥在不在。”李刚屁股刚刚在椅子上坐稳，听话起身就想跟着一同去，吕涛说：“怪累的，你歇会吧，我看看就回来。”r
吕湘一个人在大套外屋的老板台前摁计算器。台上摆了一堆材料。见吕涛走进来，扫了一眼淡淡问道：“谈得怎么样？”r
吕涛近前下巴一扬说：“有啥，还行吧。他们那里有个姓马的办公室主任，像是个主事的人，听说话还有些水平。不过瞅着也像是没什么大数的人。搞掂他小意思啰。”r
吕湘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得了，别净扯没用的，就说有钱没有就行了？”r
吕涛翻了他一眼，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吕湘的对面，把个二郎腿翘起来抖了几抖，瞧着吕湘的脸得意地说：“这还用问嘛？钱那是肯定有的啰。你就不想想，供销社的下属单位那可是正规部队，弹药足着呢，肯定不会比商业局差啰。”r
本来吕涛对吕湘就有一肚子意见。还当哥呢，一点当哥的样子也没有，眼睛里就认识钱，向来把钱看得比兄弟情分还重。这么大的买卖，还死抠门，一个月就给几千块的零花钱。业务上也从不让自己沾手，像是自己除了会玩就是废物一个。没人时，连说话也从不拿正眼看他。这不，自己联系了单生意，这家伙还将信将疑。r
吕湘瞄了他一眼说：“嗯，也有些道理，那你就好好谈吧。正经点，别让人看着像个二流子。”r
吕涛暗自生气，这都是些什么话，难道说我的书都念到驴肚子去了？玩人谁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瞧着吧，这回肯定会露一小手让你目瞪口呆。r
吕涛那点花花肠子吕湘是了如指掌，这个亲弟弟他认识了三十多年，尾巴一翘就知道朝哪飞。r
他没指望着吕涛能帮着干点什么，更没指望吕涛能一不小心逮上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像李刚那种货色深圳大把的，见得多了。那号人听风就是雨，就是个没影的屁也能舞着个塑料袋忙活上三天。就那号人能办事儿？说破了大天也没人信。不是吕涛这小子一再坚持，根本不想带着一起来。r
李刚昨天领来的那个姓夏的像是个二杆子，牛皮哄哄咋咋呼呼怎么连话都说不清，就这样还是个经理哩，悬！不过吃饭时见王市长对此人像是知道点什么，似乎也有点根基。也好，让吕涛与他们联系，权当是搂草打兔子闹着玩吧，省得这个宝贝弟弟闲着没事闹出麻烦来。r
吕涛这份德行太让人头痛，豆腐掉到草灰里吹不得打不得。你就看他现在那个坐相，好好的一个人腿也没什么毛病，一抖一抖地颤悠什么？见吕涛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便安慰道：“也不是不信你，只是我觉着像李刚那种角色能办事儿，有点让人难以置信。”r
吕涛抬手打了个榧子，得意地说：“咦，你可别小瞧了，说不上还真有戏。这样，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再谈谈。怎样，你参加吗？”r
吕湘想了一下说：“还是不去吧，就说我和王市长在一起。”r
吕涛抬屁股就走。吕湘在后面赶紧又叮嘱了一句：“喂，现在什么都别谈死。要是真有戏，就想方子把他们调到深圳去。听见没有？”r
吕涛头也没回“嗯”了一声，就走了。r
吕涛出门后，吕湘把计算器朝桌子上一摔，摸了只烟点着，悠悠地想……看来，双湾真是块风水宝地。操!这帮当官的好啥的都有。他想起了在深圳搞掂商业局长那一幕。不由得意地把嘴角一歪，狠狠地骂了一句：“J8毛！”r
吕湘这几年做的生意大都离不开海关。海关的那些门道，外行人看着很神秘，其实也没啥，关键看你敢不敢做，会不会做。敢做会做，你就是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从关口走货，谁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吕湘这批轿车生意就是要走私。他要把车从长山口岸入关进保税库，至于入关后怎么操作，那就是天知地知当事的几个人知道了。买家要批文？狗屁！一张盖着萝卜大印的西藏批文，谎称一千辆没法分开做。谁想买车，好办，行话叫包证包税，每辆七万。要手续，有！假的。公安海关是两家，有的地方车管部门罚了钱，车牌照挂。他吕湘可不傻，他是绝不一辆辆地卖，而是论批，关键是找下家。下家上了套，明白过来为时已晚。何况有利可图，下家也就惟利是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