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军愣愣地看着马思远,心里想,这人鬼精,还神神经经的。r
夏德志和储运公司副经理徐万山在李刚的陪同下,提前三天已去了深圳。马思远因政府急要一份材料,所以和杨建军晚走三天。眼前没外人,马思远对杨建军把话说得很透。r
好半天,两人谁都不说话。马思远歪头斜脑地“鸟瞰”去了。r
万里晴空没有了,飞机下面一片白茫茫的棉花似的云层。飞机这玩意儿就是快,才起飞一个多小时,就穿过好几个省份。r
闲着没事,马思远又突发奇想,推了推身边的杨建军,说:“老建哪,你说飞机这玩意,底焊得结实吗?”r
杨建军被问得一愣,问:“怎么啦?”r
马思远用一只脚跺了跺说:“万一这底儿漏了怎么办?”说着晃头晃脑四处瞅,“也没有个地方抓着,那不和一粒鸟屎一样摔下去了。”r
杨建军听了直想笑:“我说马头,你这人就是有文化没知识,别说底儿漏不了,就是漏了,下面还有一层货仓呢,摔不死你。”r
马思远笑道:“也对呀,老建就是聪明。”r
“深圳哪儿最好玩?”杨建军问。r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锦绣中华,世纪之窗,小梅沙,沙头角,还有在国贸大厦旋转楼顶上喝一杯,都行!”马思远叉着两只胳膊很得意。这些情报,他都是听人说的。r
“那这一趟咱都去吗?”杨建军眼睛亮亮的。r
“肯定的啰。为什么不去,东欧没咱的份儿,这特区咱可要搜地三尺。”这次到深圳,他就是要扎扎实实认认真真地玩一顿,以补东欧之行的遗憾。r
飞机钻进了浓浓的云团中,机窗外什么也看不见了。r
老老实实地坐了一会儿,他悠悠地对杨建军说:“这两百辆车五六千万哪,就喝了这么几场小酒就成啦?玄!夏大炮的朋友这半拉年我见得不少了,天南海北都是大地方的,还有日本娘们儿,一个比一个能吹,云山雾罩的。”r
日本娘们是两月前的事儿。那小娘们儿叫金子,中国嫁到日本的朝鲜族人,是个什么株式会社的,说要委托夏德志在中国设个办事处,好吃好喝地在清海山庄住了四五天,带着夏德志一翅膀又飞到北京,要在北京饭店签合同。r
张主任让马思远带着公章去看看,马思远下了火车刚住下,那娘们儿么西么西的张口就要二十万。说夏德志答应了,她设办事处,夏德志出二十万,办事处就设在北京饭店。吓得马思远拖着夏德志屁滚尿流连夜窜上了火车跑了回来,满打满算在北京待了两个小时。对北京饭店的印象,除了二十万,就只剩下那地毯厚厚的软软的,还有一个人在弹钢琴,曲调很优美舒缓,像是外国货。r
回来后,张主任问怎么回事?夏德志说,那娘们儿喝多了。马思远记忆力还行,饭桌边还没沾呢,喝多个屁!夏德志在张主任眼里是能人,他也不想让能人太难看,没揭穿,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从此后,马思远多了心眼,处处防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