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芸那同学过来把石芸叫到一边去说了一会儿话，回来后脸儿已是舒展，估计是接受了一番常识性的教育。世上无论哪行都是有些规矩的，初入门，规矩还是要懂的。当师傅的总是要尽职尽责教导一番。至于今后修行怎样，那就看个人的悟性和造化了。r
又是歌舞表演。又是来宾演练大家跳。吕涛让李小宇唱一首，李小宇说免了吧，陪大哥聊会儿天。马思远没心没思的真想回去睡觉。走又不能走，很有些乏味。r
李小宇见状说：“大哥，咱们跳舞去，把下午教的晃二练一练。”r
马思远不想动，石芸说：“还生气呀，走吧，咱们练练去。”伸手拉起马思远。r
正巧有人在唱《小城故事》。马思远悟性挺高，照葫芦画瓢两手揽着石芸的腰慢慢开始晃。r
其实这晃二没什么难的，也就是老头散步。不管是快的慢的是曲儿就能晃。人多池子小，慢慢晃还是很容易与人碰着。马思远就琢磨这晃二是谁发明的？若是跳什么别的舞步也跳不成呀！像那急慌慌的十四步在这里一亮相，恐怕会哗哗啦啦地倒一片。看看周围的人都是一脸陶醉。又想，何苦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开心点吧。两眼聚光像双探照灯贼亮贼亮地四下瞅，越看越觉着好笑。年轻点的还好看些，那些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搂着个小姑娘，肚皮对肚皮贴得相当紧，像是隔着裤子能干点什么事儿似的，满脸幸福和满足。还有些人脸上正经严肃，两手却捂在小姐的屁股上，时不时的用点暗劲朝里摁，小姐便朝后翘屁股却又不敢太用力。下面两人叫着劲，上面却平静如水波澜不惊。r
马思远瞅着心里发笑，不小心也就笑出声来。石芸比马思远几乎矮一个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听笑声便抬起头来，见他笑得有点歪，问：“笑什么？”马思远低下头在她耳边把看到的说了。她说：“你没事瞎看什么。”自己却歪头斜脑四处观察。一会儿，俩人都吭哧吭哧地憋着笑。石芸把头抵在马思远的胸前，身子一抖一抖笑得发颤。马思远说：“算了算了，不跳了不跳了，再跳肚子就要憋爆了。”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r
李小宇见半路刹车，以为是又有什么不愉快，急忙跑了回来。见两人乐不可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问：“你们是怎么回事,刚才还阴天呼啦，怎么这会儿又阳光灿烂呢？”r
马思远把一根指头朝前指了指，李小宇回头看了看，啥也没发现。再问，马思远忍住了笑把刚才的发现告诉了他。r
李小宇听罢也乐，说：“马大哥，别说李刚他们说你原本是个记者，就是能观察个事儿。你是少见多怪，到这里来的几乎一个样，见多了，也就没当回事。你俩好了，我也就来了情绪，再给你们唱一首《小白杨》吧。马大哥，你也搂着小羔羊下去晃。”端起酒杯和马思远碰了一下，仰脖见底。r
这次李小宇登台后没有呼名喊姓，音乐一起，便很潇洒地把杨树苗子栽到了哨所旁。马思远和石芸合着节拍晃起来。既没朝里摁，也没翘屁股，轻轻拥着，准确保持一拳的距离。晃呀晃呀悠悠地晃，慢慢就晃出了和谐与温馨。杨树苗子在不知不觉中就栽完了。两人如梦惊醒慌慌分开，赶忙回到座位上。r
就这样如梦如幻地晃当了一晚上。到发小费的时候，吕涛每人发了一百元。石芸那份儿，又是卷成个卷塞到她手中。石芸看着马思远有些难为情地笑着，马思远点点头。r
吕涛说是去吃宵夜。马思远说免了吧，早点回去睡觉。李小宇和李刚也说不想去了。吕涛就说小宇辛苦点把大家送回去，他和柳林陪那三位去宵夜。r
在车上，李刚说：“马主任，晚上我和你去作伴吧。”马思远说：“不用，谁还能把我吃了不成。你们年轻人好动，该到哪玩到哪玩去。”李刚再三坚持，马思远也就允了。r
次日上午，马思远醒来，见李刚已坐在椅子上看书呢。室内光线很暗，他没开灯，而是把窗帘拉了一条缝。马思远很惊讶，这小伙子还真勤快。r
昨晚马思远有些累，没和李刚说话，倒头就睡了。r
李刚见马思远醒来便说：“哎哟，马主任的呼噜可真响啊。”马思远说：“忘了告诉你，我打呼噜哩。怎么，是不是吵得你一宿没睡好？”李刚说：“没什么，只是那呼噜怪吓人的。”马思远笑道：“我是累了才打，不累不打。老婆说我是阵发性呼噜症。”r
洗漱完，李刚说是去吃早茶。马思远看看表说：“免了吧，快十点钟了，早饭午饭一起吃吧。”r
两人坐在房间里聊天。r
李刚问马思远说：“马主任，咱们这单生意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是吕涛让你问的吗？”马思远很警觉，他总感觉把握不准李刚是个什么角色。r
这单生意是李刚牵的线，如果成了，李刚有功。不成，李刚也没过呀。生意嘛，谁能保证一谈准成？夏德志喊了半年了，一个个都是猪尿泡。这单生意理论上来讲应该是没问题。可不知怎的，他内心总是隐隐感到有些不妥。李刚是个财神还是丧门星？说不准！对李刚的印象时好时坏，就像大座钟里的钟摆摇摆不定。r
李刚说:“吕涛没问我，问我我也不知道。好像他知道的比我多一样。”r
马思远明白了，夏德志走了，谁也没有告诉他事情的进展情况。吕湘那里有个周子书通风报信。吕湘这人有数得很，是不会乱说的。估计吕涛也知之甚少。像李刚这样的中介人也真不容易。r
瞅着李刚难受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马思远说：“你是不是认为新人娶进房，媒人就被撵上墙了？”r
李刚一副很委屈的样子。r
马思远说：“老弟，别想得太多。资金出了点问题，工行那二百万黄了。我和建行联系了一下，他们给。吕湘那里我也没说，估计是周子书这家伙报的信。什么事情都要稳住，你也算是自家人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知道你这小子闲不住，我也不用你陪。”又在李刚肩头上亲热地拍了几下。r
李刚很感激地对马思远说：“马主任，你这人真实在，这几天我在吕涛面前腰杆子都直不起来。有你这话，我放一百个心。说心里话，这单生意没你还真是玩不转。”r
马思远摆手说：“打住打住，别说那些没用的溜须屁话，你记住，咱们拿钱买东西，主动权在咱们手里。”话说得掷地有声，并做了个握拳头的动作。r
中午，两人到街上的小店里随便吃了碗米粉。李刚要付钱，马思远没让。总共才十元钱，他付得起，昨晚还有三十元的虚头没动呢。r
回房间，马思远眯了一会儿。睁眼看时，李刚已不见了踪影。心想，这小子是充足了气的皮球，找吕涛去蹦跶去啦。随手抓起一本书闲翻。r
马思远就有这本事，一看金庸的小说，立马就能进入角色，一路小跑，跟着金先生去笑傲江湖。r
三点多钟，马思远接了个电话，是石芸打来的。她说她想来看马思远，问行不行？马思远犹豫了一下，说来吧。r
放下电话，马思远心慌如擂鼓。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他问自己。石芸不过是在舞厅里认识的女子，怎么会有这种久违了的感觉呢？r
说到就到。没五分钟，石芸就出现在马思远的面前。石芸着浅色无袖裙，娇羞楚楚，令人炫目。r
“这么快？”马思远问。“在对面打的电话。”石芸脸儿红红地说。r
终归是不正常的男女相会，还真没有什么话可说。马思远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地傻坐着，场面有些尴尬。昨晚那种梦儿似的气氛仿佛让一阵风儿吹走了，任怎么努力也找不回来。r
终于，马思远想起个事由来，问：“怎么，李小宇没一起来？”“他没给我打电话。”石芸老老实实地回答说。马思远“哦”了一声再也没了下文。憋了一阵又说：“小宇这人真不错呀。”“我看不懂人。”石芸说。好不容易想起个话头，这么一问一答就结束了。r
马思远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理顺一下思路，总不能这样干坐着。还真有收获，一眼瞥见晾在里面的衣服，出来说：“真谢谢你啦，快干了。”r
石芸只是笑了笑，没把话接过去。马思远实在是憋不住了，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干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于是问石芸道：“昨晚李小宇说的你是怎么考虑的。是去上班还是怎样？”说完拿眼盯着石芸。r
石芸垂着头小声说：“我不能去上班，钱太少了。”“有什么难处吗？我看你不是干小姐那种人。”“干小姐怎么啦，不偷不抢。”大概马思远的话刺痛了石芸，她有些恼。马思远说：“我没说怎么啦，只是……只是不太适合你。”石芸抬起头看着马思远说：“有什么，那还不是人干的嘛，走一步看一步吧。”脸儿就转一边去，“不说这些啦，我来看你就是找你摆摆龙门阵。管那些呢，玩得高兴就行。”r
马思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反正不是自己的老婆妹子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r
石芸随意翻着床上的书说：“你很爱看书呀。”马思远点点头。她又说：“我就不爱看书，书上的东西都是假的。杂志还是看的，解烦。”r
马思远完全平静下来。石芸有些话不想和他说，他也懒得问了。自古美人多命苦，自己又不是普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想明白了也就放得开。看着石芸说：“好奇怪呀，你们长江边上的女子是不是都很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