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芸脸儿涨得通红。马思远过去打开饮料放在她手中：“喝吧，你可别多心。这样，晚上我请客，感谢石芸为我洗衣裳。”又埋怨李小宇说：“你这家伙乱讲话，啥都说。你看，这下好了，请客花钱比洗衣裳还要贵。”r
马思远猛然发现这样说很是不妥，叫道：“哎哟，不对啦，怎么越说越麻烦呢。”李小宇就笑，马思远也也觉着怪有意思就笑了起来。石芸也抿嘴笑，只是没出声。r
话说透了，关系自然就增进了许多。李小宇说吕涛给他去电话了，说是晚上来陪马思远吃饭。马思远说：“你赶快打电话给吕涛，告诉他们别过来，晚上咱们自由活动。那家伙一来，闹哄哄的真有点烦。”r
李小宇有些犹豫，说：“这样好吗？你是他们的客户，可别产生什么误会。”r
马思远很不以为然：“这有什么，疑神疑鬼的还能办什么事情？没事的。”李小宇就打电话给吕涛，把马思远的话儿说了。r
放下电话，李小宇问马思远是不是真的不会跳舞？马思远说刚会走十四步。又问石芸舞跳得怎么样？石芸说她也不大会。马思远问昨晚那些人跳的是什么步？李小宇说是晃二。不但是马思远没听说，石芸也瞪着两只大眼说，我说哩，昨晚一直没看明白，多亏马思远没拉她跳，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晃呢!r
李小宇站起身来说：“我教你们俩。”拉起石芸，两手揽着腰，让石芸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嘴里哼着曲儿开始晃。r
石芸挺上路的，起初步子还有点乱，曲儿哼了一半，就有板有眼很轻盈。r
石芸学会了，李小宇又说马思远：“你也试试？”马思远照葫芦画瓢揽着石芸晃。李小宇哼着曲儿拍着手，前走走后退退，左右摆一摆。马思远有了新发现，咯咯地笑道：“这舞好，一米的见方就够了。”李小宇说：“真老外，一尺足够了。”r
马思远拦着石芸的小腰，脸对脸，一步一步地晃，很是惬意。李小宇哼的曲子是《小城故事》，还挺长的。马思远有些飘飘然。猛然间他感觉有些不妥，心里一慌乱了步，就踩到石芸的脚上。石芸“哎哟”了一声，马思远慌慌地松了手。李小宇说：“可真笨，就这么个晃二还学了半天。行了，今晚你们俩人干中学。”r
仨人都坐了下来。说了一会儿话，便商量去哪里吃。深圳马思远不熟，石芸更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李小宇说：“这样吧，我那小朋友也是四川人，咱们吃川菜去。”已是五点钟了，天也快黑了，三个人就下了楼。李小宇开着车去把玉儿接来，四人去了一家川菜馆。r
石芸点了个口水鸡，玉儿要了个干煸牛肉。r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马思远一看吓了一跳，红红的几乎全是辣椒。他能吃辣，可也没见过这么夸张。石芸和玉儿吃得蜜浆甜。马思远瞅着心里痒痒，伸手夹了一块，还真好吃。也就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夹。李小宇说：“行了，马大哥这四川的姑爷是及格了。”马思远听习惯了，眉眼都是笑，说：“什么姑爷不姑爷的，我大老头子一个，糟蹋人家小姑娘干什么。”李小宇立马抓住话把说：“听吧听吧，还用糟蹋俩字，心痛了吧？告诉你，那不是糟蹋，那是珍惜土地。土地撂荒了，那才是浪费资源哩。”玉儿拧了他一把，说：“臭嘴，别瞎说。”李小宇哎哟着做痛苦状说：“打是亲，骂是爱，石芸也给马大哥来一下。”r
四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很舒心。马思远来深圳两趟，今晚这饭吃得是最轻松。r
李小宇争着买单，马思远没让。花了一百二十元钱。深圳的发票怪怪的，不用填写，一色的印刷品。说是什么定额发票。面额虽是不等，却都是整数。花了一百二，给了一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多出了三十元。马思远不是占小便宜的人，有心换一张，再一想，算了吧，说不上走街上买瓶矿泉水什么的，还能就自己一个人喝?算是预支了招待费吧。r
晚饭吃得早，还吃得快，七点刚过，四个人站在菜馆门口，去哪呢？歌舞厅八点以后才上班。李小宇说：“走，上车，石芸刚来，带她先转转深圳。”马思远打开右前门要上车，李小宇说：“后面去，两家四口各人找各人的对子去。”玉儿爬到前面去。马思远和石芸就坐在后面。两人并排坐着，车子一晃，两人就碰到一起。马思远心中有些异样，偷眼看石芸，石芸有些紧张。李小宇在前面开着车哇哇啦啦给他们介绍情况，像是老家来了两个亲戚。说的什么，马思远基本上没听清楚，只是随口应答着。r
车子转到竹园附近，玉儿说晚上要上班，赶紧换衣服去。玉儿走了，就三人在车上坐着。李小宇说：“马大哥，舞厅的消费是很高的，这钱得让吕湘他们出。”没等马思远说同意不同意，掏出一只手机来，天线扯得老长，拨了个号就找吕涛。通了，吕涛说让李小宇陪马思远先进去，他们一会儿就到。李小宇打完电话收天线，收了三把才天线收回来。马思远问这是什么武器？李小宇说是二哥大，深圳本地网，出了深圳就不好用。r
舞厅里还没多少人，马思远他们属先头部队。玉儿换了工装在忙活着。对玉儿和李小宇的关系，马思远已是了然——情人儿。李小宇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听话儿，两头照顾得都很周到。这李小宇可真不得了，真不知用的是啥招数，玩得是游刃有余。马思远说：“小宇，问你个事情，别生气。”“什么事？尽管问。”“像你这样里里外外忙得过来吗？”“那有什么，乐此不疲呀。”李小宇很开心地说。马思远听了这话也就不好说什么了。深圳这地方就是不一样。这要是在双湾那个地方，那还不出大热闹了？自己还没怎么样，就被打翻在地灰溜溜的五六年，至今还夹着尾巴不敢太张扬。r
石芸坐在旁边慢慢吸着一杯奶茶，一副可人的样子。r
从昨晚到现在，马思远逐渐有点喜欢上了，这女子真让人怜。虽如此，但他心中有条底线，东西再好是人家的，与自己是两不相干。即便是逢场作戏也没那本钱。李小宇真是善解人意，刚才在车上他就忐忑不安，吃饭可以报销，上舞厅还没听说过，更何况还有那能顶上一个月工资的小费，无单无据的如何处理？他心中有些自嘲，人家把你当个身份人了，这是哪到哪呀，身无长物！继而，他又有些愤愤不平。这笔业务靠的是谁？弄成了能赚上千万。妈的，自己却连进个歌舞厅都不敢。这算是个啥事呢？r
玉儿上班的时间不能坐，只能两手捂着肚子站着。李小宇站在旁边和她说话儿。石芸无声无息吸着奶茶。马思远胡思乱想地想着心事。r
石芸拉了下马思远的胳臂说：“马大哥，你在想什么？”马思远愣了一下，旋即玩笑道：“想什么呢？想你呀。”石芸笑道 ：“马大哥也学着没正经了。”r
马思远想寻思那些烦心的事情有什么用?还不如和石芸说会儿话儿开开心，玩笑也就开得更大了。说：“你说这是正经的地方吗？”r
石芸的脸儿刷地白了下来，两只大眼愣愣地瞪着，嘴唇有些哆嗦，好半天才说：“照马大哥的意思，我不是正经人了？”头便垂下，泪眼婆娑两颗泪珠滚了下来。r
糟糕，玩笑开大了。马思远好懊恼，忙哄孩子似地说：“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石芸是个好姑娘。”拿起一张纸巾塞到石芸手中。r
舞厅陆陆续续开始上客人了。陪舞的小姐在后面坐了一排，客人领走几个立马从外面就会仨俩一伙的来填空。李小宇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俩人就这么很尴尬地坐着。r
马思远一辈子不会哄女人，更别说这不相干的石芸了。石芸不掉泪了，两只大眼怨怨地看着马思远。马思远不敢转头，似有针芒从侧面刺来。r
李小宇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尖着鼻子一下子就嗅出气氛不对，问：“你们俩怎么啦？”马思远便说：“没什么，刚才我话说多了。”r
李小宇打着哈哈问都说了些什么？马思远就把刚才的事儿说了。r
李小宇听后脸儿变得很严肃，说：“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刚到深圳，有些事情还不太清楚，可不能随口乱讲。石芸，当哥的也得说说你。马大哥无心说了句玩笑话，你就用心去听，那还能听不出个味来？咱们认识也快二十四小时了，大致也知道点你的性子。你是个好女人，刚才你同学也和我说了些。别的咱不说，咱就冲着这一天的情分上，我把话也说白了吧。马大哥说得没错，这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现今叫娱乐场所，在旧社会叫欢场子，就是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你要是来深圳找工作，我可以帮忙，到我们超市打工去。若是要找大钱，那我可就无能为力了。马大哥说了句实话你就受不了，你是遇上马大哥这样的好人了。若是换个人早就换人了事。你刚来，肯定手里没钱。我看你人还不错，想帮你一把，这才把你邀出来。这两天，只要大哥在深圳，你就陪着，小费由吕湘他们公司出。攒他个千数块钱，先安顿下来，以后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谁让咱们认识一场呢。这事儿还没和吕湘他们商量，不要紧，有我呢。大哥你也别多心，这都是我的想法，他们还不知道呢。你可别认为有人下套子给你钻。昨天咱俩是一见如故，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怕你吃亏，才这样安排。说实在的，吕涛可能还不领我的情呢。”r
马思远这两天闲着没事儿，出来玩纯粹是解闷逗乐子，压根就没想干点什么，他说：“石芸呀，你也别生气啦，我早就说过，我一个大活人不用人陪，何必搞得大伙都不开心呢。”r
石芸依旧垂头不语。马思远便不再说什么，仰脖晃脑四处看稀奇。歌舞厅的人几乎要满了，可后面的小姐却仍然很多。马思远暗忖，确实供求失衡哩。别说李小宇说是帮石芸一把，若不然，石芸可真是一个铜板也找不着。马思远心中很是不忍。r
吕涛一伙来得很是时候。呼呼隆隆一大帮子，除了吕涛和柳林、李刚外，还有另外三个人。吕涛认认真真地给大家介绍，马思远左耳进右耳出一个也没记得住。吕涛让人把三个台一字排开，自然又叫了一串小姐。r
吕涛过来要和马思远坐一起，马思远说：“别管我，忙你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吕涛就请李小宇多费心，手一摆，与他那伙人神吹海侃去了。r
马思远嫌那伙人太吵，让李小宇把台挪了挪，与吕涛他们拉开些距离独成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