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远回双湾已有一个多星期了。这两天可把他忙坏了。窗口积了一大堆事,处理起来很费时间。r
深圳回来后把情况向张主任作了汇报,张主任很高兴,说等徐万山回来商量下一步怎么走。徐万山不几天也回来了,到市社来了几趟,去马思远办公室打过几次照面。马思远忙得团团转,没顾上多说,再也就没见踪影。夏德志母亲病已好转出了院,逮空就去张主任屋里,说些什么不知道,瞅脸色像是气不顺。几次要和马思远说点什么。马思远忙得脚不沾地,哪有闲工夫听他老牛叫。晕头转向总算是处理完了,松了口气,抱着茶杯在办公室里发呆。r
杨建军在门外探进一个头来。r
“看什么,进来吧。”马思远招呼道。r
马思远的办公室有两个门。一个通外间办公室大屋,一个对着走廊。平时走廊的门一般不开,进出都走大屋。今天他嫌烟味太大,便把朝走廊的门打开,让空气对流一下。杨建军下楼朝走廊扫了一眼,见马思远的门开了,估计着已是忙活完了,便过来看看。r
两趟深圳之行,两人的关系更近了,并且还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r
那天傍晚,马思远和石芸缠绵完回到丽都,见房间门锁着,随手摁了下门铃,竟无声响,转身去找服务员开门。人还没到服务台,就听后面喊：“马头儿。”回头见杨建军的脑袋探在门外。r
进房间后发现小手冰冰凉坐在椅子上。再看杨建军神色极为不自然。细瞅瞅衣服扣子扣错了位,领口还有口红印,心里边明白了许多。自己刚刚春风放胆去梳柳,难道不许别人夜雨瞒人去润花？也就没说什么。眼也不看杨建军,只和小手冰冰凉扯闲淡。不经意间朝杨建军挥挥手：“冲个澡,换换衣服去。”r
小手冰冰凉很大方,笑起来仍然是一串小银铃。细看看,小女子长得真不错,可惜太细了点。小腰一把粗细,小屁股俩手就捂过来。啧啧,杨建军猛汉子一条,老鹰干麻雀受得了吗？自打那以后,嘴上没说,心里都明白,关系更不一般了。r
杨建军关好门近前,疑疑惑惑地说：“马头儿,有些不对劲。”“又怎么啦？”终究俩人在深圳都曾沾花惹草就不免有些心虚,马思远急忙问道。“有些话不好听。”杨建军看着马思远脸色说,“机关里在传,夏大炮让你把炮弹装足了,‘咚、咚’一顿连发,两百万个重磅炸弹打了出去,怕是打了个瞎,连个兔毛也见不到。”“谁说的？”马思远很气恼。杨建军朝走廊门指一指,对面是司机的休息室。“话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具体是哪一个不知道。”r
马思远半天没说话。这年头多一事还真不如少一事,机关是个是非之地。哪家公司不搞业务呢？偏偏经贸中心干点事就说三道四。这帮棍子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专题会哪个没参加？一个个猴急的要换新车,刚搭上个头,就说风凉话。看来这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像是对人不对事。r
夏德志的母亲住院半路撤回来,整个过程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这话是冲着他马思远来的。早就提防的那半截儿砖头儿已是举起来,瞄准自己的后脑勺子,憋足了劲,说不上哪一天就砸了下来。r
他下意识地摸摸头,后脑勺均匀如初未觉异常。再看杨建军满脸苦恼地看着自己,不由“嘿嘿”一笑说：“扯****蛋,听兔子叫还不用下豆种了。”r
居然顺口用了一句吕涛的经典骂法。口气虽然很硬,心里却在打小鼓。回来后再没顾得上与夏德志和徐万山联系,也不知他们进行得怎么样？会怎样呢？觉着有些不对劲。这夏德志进货需要钱呀,怎么也不见这家伙来说资金的事？于是问杨建军说：“大炮这两天干什么去了？”r
杨建军说：“你真不知道呀？大炮这两天灭火了,跑到我那发牢骚。骂徐万山不是个东西,说是咱养鸡他吃蛋。”r
马思远听得一头雾水问：“什么意思？”r
杨建军说：“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听大炮说,这单生意不用他管了,全部转交给储运公司了,由徐万山来操办。大炮对你还有意见哩,说徐万山会办事,把你搞舒坦了,馊主意主意八成是你出的呢。”r
马思远一听火一下子蹿了上来：“扯淡,纯扯淡。你去把大炮给我叫过来。”r
杨建军说：“大炮刚才还到楼上找我发了顿牢骚。我说不可能,主意不会是你出的。他不信,和我脚前脚后下的楼。可能他过来时你的门还没开,估计现在正在东头生大气呢。”r
马思远越听越生气,说：“去,把他叫来!”r
夏德志的确是坐在办公室里生闷气。r
忙来忙去忙到今天,摸到手的鸭子又飞了。这他妈的算是怎么回事？r
刚上班,张主任就把他召了去,说得很动听。说这笔业务夏德志立功不小,但考虑到经贸中心人手少市场又不熟悉,为减轻夏德志的压力,便于集中优势打一场漂亮仗,经市社慎重考虑,决定此项业务全部转交给储运公司来做。作为补偿,储运公司每台车给经贸中心五千元的利润分成。夏德志什么也不用管了,二百台车净得利润一百万。他一听,当场就不愿意了。才要争辩,张主任把手一摆,说：“老夏,你别没数了。除了人是你拉来的,业务是谁谈的？资金是谁调的？就你那三个人能成吗？掂掂自己的实力吧。这也都是为你好。行了,已经这么定了,别的不要多说,按市社的决定办。”一摆手就把他给打发了。r
夏德志气鼓鼓地下楼去找马思远。马思远在批文件,见他进来只是瞄了一眼仍批文件。夏德志张嘴问候了一句,马思远像是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啥也没能说就退了出来。r
这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张主任摆手他也摆手,好像自己这么大个人在他们面前就和三孙子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夏德志再怎么无能,也这么大个人了,顶名也是个经理,既看不上我,何必把我从外贸请来？来了又不当盘子菜,都他妈的不是东西。r
徐万山这家伙不是个好玩意儿,在深圳就搞小动作。看我老夏挖着金窝子了,便杀将出来横刀夺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