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徐万山一个人也没那么大的能量,张主任不会听他的,肯定是马思远出的主意。马思远准是收了徐万山的好处。在深圳置办的那上好的行头,就很能说明问题。这只是看得见的,私下里还不知给了什么东西,塞个三五万也不是没可能。马思远这老小子最不是个东西,当面是人背后是鬼。面子事做得冠冕堂皇,背地里尽出馊主意。r
这人物还不能得罪,市社让他兼管经贸中心,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捏在他的手心里。再怎么不是个东西还得陪着笑脸。怪都怪自己,业务没盯上去,半路撤了回来。不撤又能怎么办呢？老母亲住院能不回来嘛？天大的事也没有老娘重要。马思远这人也是怪,遥控指挥安排得很周到。当时自己还挺感激的,现在想想恐怕也是个阴谋。可真说不准。r
马思远忙着批文件没理他,让他心里很难受,没趣地退了出来。回到办公室,左思右想不是个味儿。好大一幢办公楼能说上话的没一个。想来想去还是杨建军,这小子是马思远的红人,闹不准能知道点啥。于是上楼去找杨建军,看样子杨建军似乎是刚听说,这小子不但不同情还阴阳怪气地说怪话。气得没说上几句话转身就下来了。都说朝里有人好办事,我他妈的这算有人还是没有人？张主任还说我不熟悉市场,尽扯淡,这两天李刚联系了不少的客户,传真就有一大把呢。r
正坐着生气,杨建军进来说马思远叫他。心想,找我干什么？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呀。管他的,看看老小子又要演一出什么戏。r
夏德志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跟着杨建军进了门。r
马思远问：“怎么回事？”r
这老小子还他妈的装糊涂,夏德志心里就来了气,“你还不明白吗。”口气有些不恭。r
马思远真动了气,说：“我知道个屁,怎么回事快说!”r
夏德志眨巴着眼疑惑地看着马思远的脸说：“你真不清楚？”r
马思远把眼珠子立了起来,说：“清楚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r
瞅样子不像是在做戏,夏德志就把事情的前后杂七杂八地说了,说得颠三倒四很激动。马思远终于听明白了。r
他起身给夏德志倒了一杯水,疑疑惑惑地说：“这算是怎么回事呢？他妈的,压的事儿太多,回来一直没顾得上,怎么是这样安排的呢？”又埋怨夏德志道,“没事的时候你天天朝我这里跑,真有事了你影子也不见一个。”r
夏德志很委屈地说：“领导,太冤枉了。我来了几趟了,你理都不理我,让我怎么说呢？张主任也说是头头们的意见,我以为也包括你了。”r
马思远说：“我算个****头。别说了,我慢慢想想该怎么办。”抱着茶杯脸儿很严肃地在地上转。r
嗯,从大局上来看,这样安排不是不正确。夏德志没那么大的能力,储运公司接手顺理成章。但公司与公司是独立的,经贸好赖也是户人家。有这样办事的吗？人家忙活了半年才找了把米,刚下锅,你连锅都给端走了,让人家烧干火呀？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没经验怕什么？可以干中学嘛,不是提倡摸着石头过河嘛？又一想,张主任肯定还会有什么安排,就问：“没什么说道吗？”r
夏德志说：“有,说他们做一台给咱五千元。”r
五千,不多,但也可以,架不住数量大呀。不过是有一点很不是滋味,业务让徐万山接过去了,自己亲自操盘经贸中心的想法也就付诸东流。这个徐万山,打乱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心思转了几圈,感觉十分窝囊,可当着夏德志和杨建军的面又不便表露出来,便淡淡地说：“可以啦,还省心了。”r
夏德志急了：“领导,你没算账。那五千块到手就没剩下多少,你算算,给李刚两千元的中介费,咱们的差旅费,银行贷款利息,还有啥？”r
马思远说：“至少还有一半呀,”夏德志说：“那利息可不是按台算的,要是他徐万山拖上个一年两年,咱不但不赚钱,恐怕还要赔钱。”r
这账算得很不错,看来夏德志是算了好几遍,说得很利落。马思远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要是再出点什么岔儿,徐万山不做了,夏德志又做不了,算是违约,那二百万定金算是白扔了。别说杨建军说有人在说风凉话,还真是那么回事儿,炮弹确实是装足了,别说兔毛哩,恐怕连个兔子影子也见不着。合同是自己签的,二百万是自己出面贷的,要真到那一天,脱不了干系不说,同学朋友都得罪光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徐万山可是精到家了,连锅端走了,还要人家说声谢谢。至于啥时候煮饭那可就是他说了算。r
马思远问夏德志：“咱有能力做吗？”“有。”夏德志赶紧回答,“李刚说了,他老家那里好多人要车呢。”r
马思远一下子想起来：“怎么没看到李刚呢？”“在我那,都看你忙,谁也不来招惹你。”“去把李刚叫来。”r
夏德志颠着屁股就去找李刚。r
夏德志走后,杨建军说：“马头儿,咱们做吗？”r
杨建军已把位置摆在经贸中心这边来了。因为马思远刚才用了个咱字,他的屁股就很自然地挪了过来。r
马思远说：“别急,看看情况再说。”又朝杨建军点点头,杨建军也点点头,像是俩人有什么默契一样。r
李刚来了,还是那副小白脸,不紧不慢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塑料文件夹。r
马思远很客气地说这几天忙,没顾上照应等等几句虚套话儿。李刚也客气了几句。r
马思远问：“听老夏说你有市场？”r
李刚打开文件夹送到马思远面前,说：“我收了七八份传真了,都是要车的。”r
马思远翻着传真一份份地看一遍,抬头问道：“你没和徐经理联系一下？”r
问这话是有一定含意的。李刚是个中间人,对他来说,谁做都一样。谁做得快,他拿得就快。说不准那些买家还另有酬谢。这点上他是信不过李刚的。r
李刚听出马思远的话味儿,很诚恳地说：“我和夏经理是朋友,生意是冲着朋友做的,过河拆桥的事我李刚从来不干。”r
马思远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刚,点点头。坐在旁边的夏德志听这话把腰杆儿挺了挺,什么意思？意思全都在这挺腰杆上了。r
马思远用眼睛的余光捕捉到这一信息,脸儿淡淡地说了句：“哦,知道了。”r
没再说这事,闲扯了一会儿,马思远看看表,快下班了,便说：“老夏,今晚你不请个客吗？”夏德志奇怪地看着他说：“请谁,我请客还得你批呀？”r
马思远抓起电话拨了个号,“喂,文山兄吗,忙不？那好。夏经理说要请请你。是呀,我也说不用,可这家伙和我急了。怎么样？给他个面子吧……也好,你和他联系吧……怎么还用你安排？就在我们清海山庄吧,除了山庄,什么地方我签字也不好使……那好,请你变成让你请了,便宜了夏经理这个家伙了。……好好,就这样,六点准时。……我们四个人……好好,一会儿见。”r
沙发上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马思远。什么意思,他们多少也明白了。马思远说：“都先回去,下班晚一点走,院子里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