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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3 北地凛风(1)


  就在许兵忙着建立商队、收集人口运回领地,陈豪忙着带领人们进行冬季建设,严俞忙着训练他的民兵队,崔立忙于发掘特产,驯养野兽的时候,时间慢慢来到了十二月末。年节将至,然而在北地,人们注定是没法安稳的过年了。

  崇德十七年,十二月。北方遭遇了数百年一遇的寒潮,北方多路受灾严重,路上随处可见冻死冻僵的人。而更北方的北蒙帝国,此刻的情况就更为糟糕了。牧民们赖以维生的牛羊被大批大批的冻死,更有些牧民和一些老弱在这寒潮中被冻死。一时间,北蒙帝国诸部族都陷入了缺粮的尴尬境地,草原人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北蒙,贝加尔,王庭所在地。

  王帐的帘子被掀开,寒冷的风带着雪花灌入帐篷。一个高大的汉子单膝跪下,向坐在几案后的中年人报告:“汗王,此次雪灾,我族损失了百分之七十的牛羊,剩下的那些就算我们全部宰杀光,也撑不过十五天。”中年人一身厚厚的皮衣皮帽,然而厚厚的衣物也掩盖不了他壮硕的身形,他眉毛紧蹙,说道:“受灾竟如此严重吗,我族都已如此,其他部族就更不要说了。虽然不想招惹南魏,可是事已至此,不得不为啊,塔吉特,召唤各部首领来王帐议事。”塔吉特—万夫长,汗王的心腹手下—领命而去。汗王帖木尔七世在塔吉特走后陷入了沉思。

  北蒙的皇室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汗王由各个部族首领推选出来,一般来说,大家都会推选最强大的部族的首领为汗王。帖木尔家族在百余年前尚不是草原上最强的部族,那是,他们刚刚获得这片在贝加尔湖边的草场不久,一心想的是好好发展。而当时正是大魏开拓的高潮。南方的王庭部族不断被大魏进攻,丢失了大片土地,实力也急剧下降。而帖木儿部族则是在湖边的那片肥美的草场上蓬勃发展,并在七十年前成为了草原上最强的部族,首领帖木儿四世则是当上了汗王,到如今已是第四代了。此时,他们也和七十年前的王庭面临同样的问题:次级部落崛起,汗王地位受到动摇。他正在为这问题发愁,却又遇到了这场大灾,这在让他有些焦头烂额的同时,也给他指了一条路:借刀杀人。

  大魏二百余年间的多次开拓将北蒙打得节节败退,也给北蒙人留下了心理阴影。在此之后,他们就不再南下大魏劫掠,反倒是老老实实的进行边境互市,而大魏也逐渐对北蒙放下心来。北蒙人不愿与大魏作战,可是现在,缺粮的事实逼得他们不得不南下求活。

  王帐内,坐满了大中型部族的首领。王帐议事,小部族是无权参与的,只有大型部族和一些有实力的中型部族首领才有权参加。帖木儿坐在上首,沉声道:“今冬大灾,想必诸位部族中现在也是缺粮吧。”首领们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如今靠我们自己的粮食是无法活下去了,那么我们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去南魏抢粮!”帖木儿狰狞的吼道。有首领仍然对大魏有些惧怕,提出质疑:“我们打得过大魏么?而且那些冻死的牛羊也不是不能吃啊。”帖木儿正想骂其“懦夫”,然而朵颜部—草原第二大部—的首领率先开口怒斥道:“我们倾其所有,如何打不过南魏?!而且继续留在这里,就算冻死的牛羊仍能吃,可是你告诉我你有没有为族里的老弱考虑过?!如此寒冷的天气,你有没有考虑过他们能不能在这里撑下去?!怕是都没有考虑过,才会说出这般懦夫的话吧。你这被大魏吓成傻子的懦夫。”那部族首领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其他的部族首领们也纷纷表示认同。帖木儿深深的看了眼朵颜部首领,继续煽动众人:“留下,我们肯定会死,南下,我们或许会死,可是我们也有机会不死,我们更有机会进入那南方的花花世界,好好的抢他一把!诸位,随我带着部族所有人南下吧!我们这数十万人南下,淹都能把南魏的那帮人淹死!粮食!财宝!皆在南方!”各部族首领被成功的煽动起来,纷纷响应号召,随王庭举族南下。当然首领们可不是头脑发热的跟着南下,他们可都是各怀鬼胎。中小部族们希望到南方捞一把就跑,而大部族们则希望通过掠夺南方来增强自己的实力。至于帖木儿,这只是他借刀杀人的第一环。

  十二月十三日,北蒙汗王帖木儿与诸部首领于贝加尔誓师,随后北蒙数十万族人在诸首领的带领下南下。近邻北蒙的22个边地伯爵领首当其冲。尽管领内有着坚固的城防,然而北蒙人实在太多,指派一部分人围成,然后大部分人搜刮乡野,将平民集中起来,逼迫他们冲击堡垒城防,随后北蒙军用箭雨压制城头,跟在平民后面登城。守军为了守城不得不击杀平民,而平民为了活命不得不冲向城头。本是同胞的两拨人此时不得不互相厮杀,场面惨烈无比。北蒙人则是随势破城。就这样,北蒙人用人命堆下了这22座堡垒,和这些伯爵领中仅有的一些城市。破城后,北蒙人将堡垒与城市洗劫一空,一颗粮食,一粒珠宝都不放过,然后帖木儿下达了屠城令,一时间,城市中血流成河,除了北蒙人就再无一个活人。

  这22家边地伯爵百年来积攒的财富在这一战中全部都进入了北蒙人的口袋,而22位边地伯爵也战死了10位,被俘然后被处死了8位,仅有四位见机不对,在北蒙人攻城前率先南逃入关。

  经过此战,北蒙人发现原来强大的大魏也不过如此,而大量的缴获更是令各部首领红了眼睛,同时他们的士气越发高涨,口号也从原来的“南下求活”慢慢变成了“南下发财”。此战之后,大魏从北蒙的神坛上跌落,北蒙对大魏已经没有什么敬畏之心了。诸如“南魏的软蛋们不配拥有这样的财富,他们应该属于我们这些真正的勇士!”之类的话一时在北蒙人之间流行开来,当然,这也是帖木儿的宣传手段。

  在击破了边地伯爵领后,北蒙人开始向边墙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