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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死人


“要是这样,那我们躲到哪里才好?”

“山寨这么大,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一下,相信日本人也不会知道。三嫂,这件事情我还得下去布置一下,大哥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你的脚刚换过药,不要随意走动,我马上回来。”说完快步出了厅子。

恶鬼岭山寨的寨门左右有两座通天高的瞭望塔,全发身在左侧的塔内,垫起脚尖眺望远方。忽然,前方的山脊下出现了一队人马,全发忙问旁边的一名土匪说:“灵堂,白布,冥纸都准备好了没有?大当家他们就要回来了。”

“都差不多了,就寨门口还剩一条白巾,几支白幡还没有布置完成。”

“那还不快点,等大当家回来看见我们这么散漫,怪罪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全发哥。”正要下塔,却听全发又叫道:“四爷的话,兄弟们可都吩咐下去了?千万不要出现什么纰漏,要不然你们就自己把自己的脑袋给提下来好了。”

“明白了全发哥,你放心,兄弟们绝不会坏了大事。”爬下楼梯。

全发再次抬手遮眼眺望,见那些人已经越过山脊,正向山寨而来。赶紧爬下瞭望塔,叫上七八个人,出寨迎接。山寨门口的布置已经差不多,白幡,白布,纸钱,唢呐手皆安排妥当,只等老大刘温归来。

恶鬼岭山寨的规矩是一迎二拜三请四跪,一迎就是出寨相迎,二拜指的是拜天和拜地,三请是指阴司、祖宗、寨神关公的牌位,四跪是,寨门跪,三牌跪,祖宗跪,亡者跪。这是寨中有大丧,必要走的一套程式。

只见一大队人浩浩荡荡地向山寨走来,领头的正是刘温、藤井、周允康三人,其后是老二缪恭亍、老三樊沪珙、老九柳枫青,还有日本的吉野、木樱居的河本三郎、周家老二周允泰。再后是几名日本士兵及一众山寨的土匪。众土匪之间,依稀还抬着一口棺材。

全发迎将上去,把丧事布置的情况向刘温详细做了汇报。刘温见全发出来,心中已然明白了老四汪坤的意思,便装模作样,大力把全发夸赞了一番。全发受宠若惊,一时喜形于色。

稍作停留,众人接着向山寨走来。不多一会儿,已到了山寨门外,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唢呐手见人马已经到了,便鼓足了劲,吹吹拉拉,顿时热闹非凡。跟着便有几名土匪拿着数捆香烟缭绕的香从寨门内奔出,人手三支地分发给大家,一时间便如放狼烟一般,全场烟气弥瘴。藤井入乡随俗,也接了三支香,却被呛的连声咳嗽。

老大刘温双手捏着香,神情庄重地说:“大家向后转。”众人转后,刘温便说,“一拜天。”拜完又道,“面向寨门,二拜地。”

众人又急急忙忙地转回来,对着山门拜了拜。刘温又说:“一跪山门。”

所有恶鬼岭的土匪都跪了下来,藤井等一干日本人却依然凛然站立,周允康则表情犹豫,左顾又盼,不知道是跪好还是不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