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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诈尸


  阿牛指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一街之隔的对门。此时门前正站立着一个佝偻的身影,满头花白的头发,脸上刻满了皱纹,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望着远处,似乎在等什么人归来;屋里还不时的传来三两声咳嗽声。

  “大娘,刚下过雨的天气有些清冷,您还是进屋吧,别冻着。”刘阿大走到近前,如是劝着。

  老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望着,没有回答。

  “大娘。”见老人没有回答,刘阿大来到身前又叫了一声。

  老人这才颤巍巍的回过神来,看到来人是刘阿大,急忙拉住他,眼神中充满希望的问道;“阿大,你有没有看见木儿啊?”

  “他在哪儿啊?他还好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刘阿大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老人就接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看着老人的眼神,刘阿大一阵心痛,不忍心欺骗她,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老人口中的木儿,是老两口的儿子,三代单传;他是老两口一切的希望,但就在十天前这个希望突然“死”了,毫无征兆。医生来了,只是叹了口气,便吩咐准备后事吧;这一切对于老两口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两人老来得子,对这个孩子十分疼爱,还专门请了算卦先生给卜了一卦;卦上说这孩子五行缺木且命中会有一劫。老人爱子心切拜求先生破解之法;谁想那先生竟以‘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为由推辞,但又架不住老人的再三请求,只好在老人掌心写下二字,便拂袖而去。这两个字后来就成了孩子的名字——王木。

  随着时间的消逝,这件事被逐渐忘却,没想到十几年之后,这劫突然来临。

  孩子的后事是刘阿大帮着老两口一手处理的,在阿大小的时候这对夫妻俩就非常疼爱照顾他,人总要知道报恩,这些年刘阿大对他们一家也是非常照顾,经常帮助他们一家,两家相处的就如同一家人一样。

  对于木儿的去世,刘阿大也是非常的心痛,小的时候自己还经常带着他在街上四处溜,玩的不亦乐乎,没想到转眼间,就……

  想到这里,刘阿大百感交集,眼眶湿润。

  “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老人面如死灰,刚刚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瞬间暗淡无光。

  “不会回来了,永远。”老人的嘴里还在念叨着,屋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老人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情,转身缓缓的向屋里走去,快进屋的时候,老人停住了。

  “帮我去看看他,再送送他。”老人说话的时候没有转过身,只是说完便进了屋。刘阿大心中难受,点了点头答应。

  半只烧鸡,一壶烈酒,刘阿大来了。

  坐在坟前,刘阿大端起酒杯:“木儿,哥哥我知道你生前不爱喝酒,但这人没了,就一切都没了。有人说喝酒误事,也有人说酒辛辣,喝起来味同嚼蜡,但哥哥我知道这酒啊,能尝出人生百态。这杯哥哥敬你。”

  一本酒浇在坟前,刘阿大再次斟满,一口喝下。一阵风吹来,有些凉,那风盘旋着,似乎在呜咽。刘阿大打了个冷颤,不禁拽紧了衣衫。

  “大白天,自己吓自己。”刘阿大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端起杯来吞了一大口酒,烈酒入喉,如同火烧在腹。

  几杯酒水下肚,刘阿大有些醉意,埋藏在心底的感情在也守不住,开始哭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也许是哭累了,刘阿大抹了抹通红的眼睛,呆坐着没有说一句话。

  下过一场暴雨,新掩的坟上的土竟被冲散了大半,甚至有的地方隐约可见棺木,只是这一切没有人发现。

  醉醺醺的刘阿大,打算离开了,扶着墓碑,缓缓起身。风再一次吹过,刘阿大竟有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没有规律的敲击木板的声音传来,还未完全起身的刘阿大身体僵在那里,吓个半醒。

  “喝多了,他妈的都出现了幻觉了。”缓了一会,刘阿大站起身笑骂道。

  “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再一次传来,刘阿大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这不是幻听,醉意朦胧的他被彻底吓醒,内心害怕,转身欲跑。

  刘阿大最终没有跑,而壮着胆子来到声音的源头,声音是从棺材里传来的。因为一场大雨冲走了上面的泥土,他才能这么清楚的听见里面的声音。

  莫非是诈尸了?这是刘阿大的第一想法;或许他还活着,相比之前刘阿大更愿意相信第二个猜想。他也相信木儿即使成鬼,也不会伤害他。想到这儿,刘阿大鼓起勇气扒开了坟堆所剩不多的泥土,找了块石头砸开了连接棺盖与棺身的铁钉。

  刘阿大出了口气,啐了口唾沫,顾不及身上的泥土,准备掀开木棺探个究竟。只是未等到他掀开,那棺盖已经被掀开,棺中人募然起身,半坐棺中贪婪的呼吸着四周新鲜的空气。

  刘阿大一惊,连退数步,紧盯着棺中人,不知是鬼是人。

  “木儿,是你吗?”隔了片刻,刘阿大见棺中人四处打量,方才试探的问道。

  “木儿?”棺中人似乎很是疑惑;“木儿是谁?你又是谁?这是哪里?”

  “木儿就是你,我是你兄长,你的家就在离这不远处。”刘阿大确定棺中是人,不知为何他会获得重生,还是压下疑问一一回答。

  “我?家?兄长?”棺中人脑海混乱,一时无法接受,双手抱着头,似乎想要自己冷静下来。

  刘阿大没有说话,眼前的一切令他震惊,若是让两位老人看到不知道他们该会有多喜悦,也许病也会好,但此刻的王木似乎失忆了不记得他们了,令人头疼,如今也只好静观其变了。

  “我是叫王木,不过关于你们的记忆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棺中人缓缓起身,走出坟墓,看着刘阿大说道。

  “想不起来的话,可以慢慢想。走,我带你回家。二老看到你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一高兴也许他们的病就会好了。”刘阿大有些激动,拉着王木的手朝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刘阿大不知道,王木骗了他。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一醒来会出现在一个陌生的世界,他更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还活着。

  自那日被骷髅掏穿了心脏,因为巨疼和失血过多,王木便昏死了过去,后面的事情一无所知,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活下来而且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活下来,这一切都令王木很诧异。为了尽快熟悉这里,弄清一切的来龙去脉,无奈之下,王木只好欺骗了刘阿大,接受了这一个“王木”的身份。

  这一切应该都与那具骷髅和剑有关,不知道他们会在何处。思索间,二人已经来到清水镇上,穿过大街,一些熟识的人在看清刘阿大拉着的人后,都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甚至重重的掐自己,大白天自己是不是撞了鬼。

  至于别人怎么想的,王木二人不知道,不消片刻,刘阿大拉着王木停下来。。

  一间不大的小院落和三间低矮的小瓦房,门前长着一颗粗大的枫树,火红的叶子被风吹落飘零着。

  “这就是我家吗?”王木在心里想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家的感觉了,家这个字都快要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如今被蓦然唤醒,内心有些期待,又有一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