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话
这个夜晚，晚归的二月红房里的灯光迟迟未息。
伙计们早已睡下，敲他们房间门也没有人开。
二月红将解语花放在自己的床上，为他换上干衣服，擦干头发，盖好被子，拉下床头的半边帘子。又搬来火盆生起火来取暖。
忙完这一切，他便静静地搬来椅子，坐在床前。
红红的炭火明明灭灭，室内变得暖和起来。
二月红伸手摸了摸解语花的额头，还好，他出汗了，额头上的温度也降低了一些。正准备去找个空房间睡觉时，一只微暖手扯住了他的袖子。解语花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伸手抓住了二月红的袖口：“别走”。
“怎么”二月红回头。
“二爷，我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二月红笑着道“倒是你今天吓着我了，本来你身体就差，还淋了这么久的雨。不舒服就回去呗，瞧你，居然晕过去了。”
“二爷，我做噩梦了”。解语花不安道。“我梦见我站在墓道里往下掉，我看见你站在墓道口里朝我跑过来，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就在你差一步就可能掉下来的时候，我醒了”
——“你也许有一天会害死他”黄昏时齐铁嘴看着书里的字句，缓缓道。
想到这里，二月红一怔。
“小花，别说了”
“......二爷？”解语花看着二月红紧张的样子，有些不解。
“别多想了，小花，咱们去倒斗难免要碰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二月红故作镇定道“害怕么？要么明天一早我带你去庙里上香？那可要起个大早，你早点睡吧。”
“二爷，你能不去倒斗了吗”？解语花突然道。
“为什么？”
解语花垂下长长的睫毛，低声道“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傻瓜”二月红勉强的笑了笑。“我们和那些人不一样，去倒斗都是用一根竹竿子撑着墓壁游走，根本不用踩到地面，就是粽子机关也奈何不了我们啊。你不喜欢，我们日后少去就是”
——因为我也不想失去你。
“我听大福说你们过几天好像又要去倒斗，他说那个墓挺邪门的，你们就不能——”解语花颤声道“每一次你去倒斗的时候都会把我留下来，我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戏园子里，我真的好害怕你回不来，我会像以前一样活着，没有一个疼爱我的人......”
二月红一下将解语花拥入怀中抱紧。
他的怀抱很温暖，解语花的不安渐渐消散，开始肆意的哽咽起来。二月红轻轻拭去解语花的泪水，温柔道：“放心，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等我全身而退了，我们就一起唱戏，一起执手相伴，看山高水长，好不好？”
“真的么”?
“真的”。二月红柔声道。
“二爷”解语花低声道“我还是害怕......你陪我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