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云咸街的一个岔口时我特意带老赵拐了进去。兰桂坊，号称是香港中产阶级圣地的地方，一段小小的上坡路聚集了大量的酒吧与咖啡厅，往往没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两个老外端着酒杯，身着睡衣当街而立，小资气息浓重的很。“在这儿歇会儿？”我说，拉住老赵停了停，示意前面有一家子游客在拍照。
不过老赵的注意力全在周围穿着清凉的美女身上，“这就是兰桂坊？我还一直以为是卖衣服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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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是个体力活，一般的男同志还真干不了，我看着那个父亲拎着大包小包却依旧努力弯下腰去给母女二人照相的艰难模样随口应道，“恩，没来之前我也这么觉得。”
“资产阶级，生活腐化地很嘛，”老赵边说边盯着路边咖啡座露着大腿的女孩猛看，“来，批判性地坐坐，显示显示咱京城大好青年的坚定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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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往里面走了几步，捡了张没人的位子坐下。午后的阳光斜斜透过高楼的玻璃窗折射下来，在人群中晕散出一片慵懒的气息，我跟老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前两天在地下的事儿，颇有点忆苦思甜的味道。
说到那地宫里的迦南木时，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了两下，我以为高胖子这么快就把钱分好了，拿出来一看却是另外一个号码，“我下月一号结婚，上午11点在王府井的凰庭酒店，你来么？”
我愣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脑海中的意识被迅速抽离出身体，只留下耳边的嘈杂声在空空的躯壳内回荡，眼前一片茫然。我举着手机对着这条短信足足看了有两三分钟，才突然感觉到有人伸手在我面前摇晃，“咋了？”老赵的声音仿佛失重一般飘忽而不真实，“是咱的钱不？”
我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没，我一朋友，要结婚了。”
“哦，”老赵明白似地点点头，“女的吧，”他的手对着空气挥了挥，“怕啥……咱……”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把手放下，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
“下月一号，凰庭……”我对老赵说，声音却像是自言自语。
“恩，恩，那地方不错，”老赵咳嗽几声清清嗓子，把椅子拉过来坐在我旁边，他重重地在我肩上拍了一下，“我说，这也没啥，现在的人都现实得很，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得有钱，当初我落魄那阵，拿了一个半克拉都没有的戒指跟一姑娘求婚，人家都不拿正眼看我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甭跟我说爱不爱，先看钻戒多大块！唉，现在女的多现实啊，哎我告你，就这票美女，你要拿一钻石板砖把她拍死，她都不带喊救命的！”他指着街道两旁来来往往的时尚丽人说。
我眨眨眼睛，好像还有些湿润，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哈，没什么，”我故作轻松，“跟我早就没关系了。”
“恩，”老赵歪着脑袋，“甭管怎么说，咱们大好青年首先还是得挣钱，不是下月一号么？赶明儿我把我那车借你，恩不成，哥们儿给你整辆法拉利去，到时候咱一副成功人士的范儿，怎么说也得镇镇她。”
正说着，手中的电话突然间又震了起来，来电显示为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无意识地按下接听键，手臂僵硬着举到耳边，“高季晨出事儿了。”电话那头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