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屏气凝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眼见好像也没什么异常,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到这会儿说不激动那是假的,毕竟八拜都了拜,如今就是这么最后一哆嗦的事儿,我悄悄咽了口吐沫对老赵说,“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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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点点头,抄起工兵铲刚要往里面伸又放下,他清清嗓子猛地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小徐同志!俺们要开棺材了,你来看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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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继续。”话音刚落,徐白脸的声音就幽幽地从底下传来。老赵说一声好嘞,迫不及待地二次举起铲子抵住棺材上沿,双手稍微一使劲就把顶盖给撬倒了一边,我兴冲冲地往里面看去,刚一伸脑袋就觉得棺材底下有一个黑影猛地也窜了过来,我吓得往后一蹦,一口气没喘匀实边咳嗽边指着里面喊道,“棕……粽子……”
高胖子听我这么说赶紧缩回了脑袋,退出好几步,老赵一扬身子,皱着眉头问,“哪儿呢?”他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看去,“靠,瞎叫唤什么,哪儿有粽子,不就是这尸体新鲜了点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了这话我疑惑地上前两步暗想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慢慢地探出头去,冷不丁就看见一张人脸倒映在棺材里,我心里一惊,忙侧着身用手点指。
“呸,这要是粽子,那你天天早上都得见鬼。”老赵顺着我的手看了过去,不屑道。
徐白脸这时候也急匆匆地跑了上来问怎么回事儿,他一脸戒备地握着刀,“合葬棺里边一般不会尸变呐。”
“哪儿啊。”老赵摇摇头,“这小子连镜子都没见过,瞎激动。”
徐白脸哦了一声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这叫半镜葬,”他解释道,“夫妻合葬在一起的时候往往都会在身旁放上两面镜子,”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往棺材里看去,果然见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相对而卧,尸身下各摆着一面铜镜,“这是夫妻感情的一种象征,不过明代以后就不怎么流行这种葬式了。”
他拿刀在棺材里划拉着,就这么会功夫,两具尸体都已经被空气氧化,迅速地干瘪下去,活像是一对被放了气的人偶。四只已经变成紫黑色的手掌相互纠缠着,指头缝里隐隐地有什么东西冒了个头出来,我弯下腰想瞧个明白,那棺材里的尸体就齐齐地坐了起来,女尸的双手伸开搭在我肩膀上,一张干硬如同树皮一样的脸似乎正贴着我的头发,我浑身上下一阵发麻,也顾不得去看从它们手里掉出来的东西,左右来回甩着膀子,挣扎着往后退,可是那两只手越抓就越紧,我又不敢抬头,生怕迎面就是一张支离破碎的脸,只能顶着一脑门白毛汗干着急,“老赵,帮忙啊。”我瓮声瓮气地说。
正着急着,眼前突然就出现一只枯瘦的手,由下往上,慢慢冲我的脖子伸了过来,灰褐色的指甲都已经长的打了卷了。男主人大概是不满意他老婆勾搭我,找我算账来了。我低着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估计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眼见老赵跟徐白脸他们还没一点动静,我只得硬咬着牙闭上双眼两手抬起来向前一探,抓住了那女尸的衣服,使劲往后退去想把她也一块带出来,可是却没想到那布料一接触空气,早就糠了,双手往外一扯顿时就从她的肩膀上脱落,上半身无处泄力,巨大的惯性推着我向后倒去,脚下晃了两晃没站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连带着把那女尸也拉出来半截。我仰着头,紧闭双眼,感觉自己的鼻子正贴着那女尸的脸,不禁咽了口吐沫,往嘴里缩缩嘴唇,双手对着空气胡乱挥舞,喉咙里发出救人的嗯嗯声。
“你别乱动。”是徐白脸的声音,“憋着气,别呼吸。”
我一直就没敢怎么喘气,听了这话当然就更得憋着,徐白脸应该就在我的前面,听动静像是把那女尸从棺材里彻底抬出来了,他又提醒我一句别呼吸,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脸上猛然一紧,脖子不由得向后一仰,一口气没憋好差点吐出来,紧接着就感觉到有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在身上蹦跶了两下,又不知掉到哪儿去了,与此同时肩膀上的两只手好像也松了开来,我连忙挪着屁股向后滑,果然她不再是死抓着我不放,挪了几步我才睁开眼睛,左右看看光着的膀子,上面各有五个殷红的指头印,老赵走过来啧啧有声地说道,“让你勾引人家女同志,这回可受教训了吧。”
“呸!”我愤愤道,“刚才你死哪儿去了,该你帮忙的时候净掉链子。”
“姥姥!”老赵手里捏着一个血红色的小珠子,“我们刚想提醒你别喘气,谁让你擅自行动的。”
我靠了一声,“人家老公的爪子都快伸到我脸上了,我还不跑?”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拿的什么?”看那东西的样子,倒像是刚才掉到我脸上的玩意儿。
“那也是你活该,随便就撕人家小媳妇儿的衣服,”老赵把手中的珠子高高抛起又接住,“这可是好东西,叫什么丹来着,据说能防腐,保持尸体的活性。”
我抹着嘴巴走到那女尸的跟前,想想刚才的事儿喉咙里不由得又有些发紧。她被徐白脸抬出来以后就背靠棺材放着,肩膀上的衣服连带着袖子都已经被我扯掉了,一对锁骨暴露在空气中,脸上也早已没有了原先的丰润,只剩下一层干枯的皮包着骨头,龟裂的眼球要死不活地挂在眼眶里,看上去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我注意到女尸的腰上还系着一条八宝攒珠玉带,这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我招呼老赵过来看,他冲我一摆手,“解人裤腰带的事儿,我可不干。”
我说你不干我也不干,看谁能憋得死谁。往旁边走了几步,发现棺材里坐的这位双手还在那儿乱摸,“这家伙你们也不收拾喽,看着怪渗人的。”
徐白脸哦了一声点点头绕到棺材后面,对准这具男尸的脖颈子上就是一记手刀,只见他猛地张开了嘴巴,从口中吐出一个不大点的小珠子来,紧接着身上的骨头就仿佛散了架似的,尸身软绵绵地又躺回了棺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