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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洗浴中心


  我惊醒过来时,崖体坍塌已经波及到了山洞,硕大的岩石滚落在地,身处其中触目惊心。我拼了命地往外跑,此时张敏已经跑出裂缝。

  “天赏快,快点快点,你不要命了!”张敏急得直跺脚。

  耳边岩石崩塌的轰隆声不绝于耳,我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恶心、头晕目眩、耳鸣胸闷,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仿佛天崩地裂似的。

  我想吆喝张敏,却张不开嘴,想跑迈不开腿,感觉有什么东西紧紧地将我束缚在原地,我暗道不好,连带古墓山体都要崩塌,里面陪葬的主儿少说也有万儿八千,看样子是想拽上我。

  忽然,阵阵啼哭声音从我背后传来,不知道是幻觉,还是撞鬼,夹在在岩石崩塌的声音中,若有若无,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

  就当我感觉到疲惫想要睡觉时,一头凉水浇了下来,睁眼一看,自己已经躺在地上,张敏正摇晃着我的脑袋,“快醒醒!”

  “龙脉,龙脉让我炸了……”

  “龙什么脉!就算真是,炸都炸了,都不知道哪朝哪代的黄帝,还能把你怎么样!”张敏连捶带打,我终于意识有些清醒过来了,感觉跟做了一个噩梦一样,耳畔的哭叫声音也消失了,身上也有了力气。

  张敏刚要松口气把我扶起来,一抬头,目光却定格在了我的身后,“我的妈呀,这些东西怎么过来的……”

  我知道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猛地回头,一眼就瞅见洞里缩着几颗白色的大脸,像大白猿一样,抓耳挠腮跃跃欲试想要蹦过来。哪是什么白猿,分明是墓里的天狗,但其实仔细看的话,这些生物还保留着人类的习性,近似于猿猴,张敏定义的很准确,这是一种基因突变的野人。

  我身后因为山体坍塌,岩石肯定错位了,这几只闻着风,侥幸逃到这里的天狗也想搭我们的顺风车。

  “杀杀,赶紧拿炸药,这玩意过来,枪都不好使!”我连忙跟张敏伸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如果在神农架,可以给学者研究下,但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别成了人家的甜点。

  张敏怔了一下,还是把一旁的背包扯过来,一边翻炸药一边问,“真炸啊?”

  “废话,我像开玩笑的人吗,老子龙脉都敢炸,何况几个白毛了!”

  我和张敏动作很快,将两个雷管塞进炮药里,留出一尺的引线,放风打火机一点,我跟扔手榴弹一样,甩向了洞里,拽上张敏就跑。

  十几米的悬崖裂缝还没跑到一半,就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我边跑边回头,这一炮彻底把山洞炸塌了,但更加速了周围山体岩石的破碎。

  当我在转过头时,一股强劲的冷风吹过脸边,上下牙打了个哆嗦,冷飕飕的寒风卷着沙粒吹打在脸上,但眼前的景象,着实把我震撼住了。

  我们下墓的地点是戈壁滩,出来的时候,居然是在一个悬崖上,不太陡峭也不高,没什么植被,放眼望去,绵延突兀的山峦一座连着一座,天边的星辰暗淡无光,我以为是自己斩断龙脉遭天谴了,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奶奶的,这果然是库鲁克塔格山脉,现在是黎明破晓,西北地区昼夜温差太大,人类足迹又稀少,所以显得苍凉而雄壮。

  我发愣的时候,张敏已经把一根安全绳套在我的腰上,重型装备以及水桶都没拿,胸前的罩杯里加了两瓶矿泉水。

  张敏白了我一眼,“赶紧啊!”

  这些登山绳都是十年前的,张敏做了双股绳,两人忙不迭迟地向下滑去,落地后,马上用伞兵刀隔断,朝着隔壁滩大踏步的跑去。身后时不时有巨大岩石滚落的声音,脚下像地震了一样。

  大约狂奔了一里地后,两人虚脱地躺在戈壁滩上,再回首那座山体,正在像泥石流滑坡一样崩落。我和张敏都不禁感慨起来,看样子这座古墓是彻底毁了,亏得里面惊为天人的布局。

  张敏把胸口夹着的两瓶水拿出来,饮了一小口,抿抿干裂的嘴唇,“那……那是什么?”

  我浑身激灵一下,都形成条件反射地想要开枪,转头一看愣了,随即骂了张敏大惊小怪,因为那座山体的崩塌,惊出周围栖息的一群黄羊,撒开蹄子在戈壁滩上窜逃,我本想打两只烤着吃,后来想想算了,这边有句老话,黄羊蹿一蹿,马跑一身汗,累死也追不上,甭打这主意了。

  靠着那些过期罐头和水,我和张敏径直向北坚持了两天,踩着狗屎运,赶上一家转场的牧民。

  一周后,我和张敏搭乘吐鲁番飞北京的航班,终于回到了我可爱的家乡……

  在古墓里一天,人间过一年,睡觉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了。又是半个月后,我从协和医院办了出院手续,去停车场开车的时候,正看见张敏正倚在我车门子前。

  “哟,这不张博士吗?”从我住院,这女人都丫没说来看我一次。

  张敏穿了件银色运动裤,上身白色的短袖T恤,鼻子上戴了副大墨镜,知道的是装酷,不知道的以为这丫高电气焊的呢。“唐大老板,买卖这么大,开辆破车,您这是低调,还是揭不开锅了?”

  我白了她一眼,这女人说话从来不留口德,那咱也别客气了,“人和人不能比啊,您是高等知识人才,咱是破皮破落户吗,怎么着,不请哥们儿搓一顿接风洗尘吗?”

  “小市民心态,上车。”

  半小时后,海淀区亚运村后边那个艺海商务会馆,别逗了,俩人吃饭能吃多少,接风洗尘不在于喝酒吃饭,重在一个“洗尘”,做个全套的大保健,才能宰她一顿。

  我本以为在这地方难为一下她,谁知张敏比我还放得开,推、捏、拿、蒸样样不少,我蒸个桑拿去二楼喝了个茶,小看了一会儿电视眯瞪着了。我是被一个服务员推醒的,让我起来结账。

  我一问才知道,跟我一起来“那女的”早就走了,咧着嘴暗骂了张敏一顿,抬头一看服务员还在,“看什么看,怕我不给钱吗?”

  女服务员甜甜地一笑,“先生,您误会了,我是感觉您背后的纹身太有特点了。”

  “姑娘,哥们儿不玩混混那套,从小家教就严,别说纹身了,小时候在胳膊腕画手表,都被老师剋。”我从床上爬起来,发现浴巾下面还翘着,连忙裹了裹。

  服务员笑着陪了几句不是,把我的衣服和包一样样摆好,就出去包厢门口等着了。

  我穿好裤子,正准备穿衬衣的时候,身体在穿衣镜前一转,猛然发现,后背真的有东西。

  我连忙背对着镜子,使劲儿的扭着头往后看,顿时血都凉了!

  北京夏天虽然热,但我从不穿背心,所以后背还算白净,可是就在腰腹的位置,出现一片扎眼的青黑色,像胎记。

  我仔细一看,哪里是胎记,分明是一张青铜面具的模型。

  青黑色呈人脸的形状,大头有两个洞是人的眼睛,下面还有一张唇角上扬微笑的嘴,这个鬼笑我太熟悉不过,在古墓里见过不止一次。之所以说我后背的是青铜面具,是因为我戴过,也看过。

  大夏天的,我感觉浑身冒冷汗,联想起古墓甬道里那些黄鼠狼,就是这种脸型,张敏称之为人类行为影响动物基因遗传进化,但我最怕的是,如果这算是我们进古墓的一个logo也就罢了,万一长久下去,我也受到影响怎么办。

  可是后背怎么就出现青铜面具印记了呢,我双手扎在头发里拽了一把,马上想起一件事来,自从掉进苦海湖泊后,我后背和肚皮一直奇痒难忍,会不会是某种病菌感染?

  服务员在外面咣咣地敲门,我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他妈有病啊,催催催,催命啊!”

  顿时,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似乎洗浴中心的经理也来了,我根本没心思关心。

  坐在床上抽了好几根烟,渐渐地缓过神来,我记得张敏好像说过,十年内,两拨人进入古墓的原因是一致的,经历过某种仪式洗礼,或者拿到钥匙。

  出了艺海会所后,我开车直接去了张敏的科考队,门卫说她赶晚八点的飞机,估计至少得一周后才能回来。

  在我等张敏回来的第三天傍晚,店门口来了一辆黑色卡宴,我无精打采地抬头看了一眼,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有点交情,是崇文门古玉斋的二老板贾国祥,他身后还跟了一个老乡。

  我从柜台前绕出来,自然是笑脸相迎,心说这孙子来干嘛,换句话说,人家生意档次跟咱不是一个级别的,他们是二环以里的古董行,我这是杂货店。这个贾国祥名头在业内很大,主要是门路广,客人都是港台那边的有钱人。

  端茶倒水,散烟寒暄后,贾国祥坐在椅子上笑看着我,“唐老板,我忙,您也忙,无事不登三宝殿,手底下有个买卖,落家埋地雷,您给开开眼。”

  我拿眼睛瞅了瞅站在门口的老乡,看样子他手里有宝贝,但不识货,却叫了一个天价,贾国祥非常想要,又不明真假,让我把把关验一下货。“您别骂我啦,我干的是零毛碎琴的小生意,见过什么世面,能给您长眼?”

  “呵呵,实不相瞒,东西是真的,朝代是唐朝也敢确定,就是不知道那玩意什么来头,这笔买卖算咱们哥俩的,挣多少二一添作五怎么样?”贾国祥年龄跟我差不多,胖的有些发福,腆着小肚子凑近了说道。

  我一听有些恼了,感情是让老子跟你一起承担风险,“贾老板,您还是换个明白人问问吧,我这……”

  “唐老板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了。”贾国祥拍拍我肩膀,压低了声音说,“是陈子阳介绍我来的。”

  陈子阳?我一愣,“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