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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烽烟又起


为了答谢岳修文在洗脱自己“贪腐嫌疑”时的努力,周川象征性的出现在了铁燕金融公司的开业典礼上。这是一块活招牌,不用岳修文费心费力,嗅觉灵敏的媒体就围了上来。关注度的提升,意味着在宣传上,铁燕金融已经旗开得胜。

最不满的当然是无极帮,可胡康没有胆量向一市之长兴师问罪,只好酸溜溜的打电话给周川,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周川既不想得罪铁血盟,也不想得罪无极帮,便说扶持一些金融行业的经济体是行政上的决策,自己也没有选择。胡康自然不相信这些鬼话,但无极帮在燕城所做的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黑道生意,不可能获得周川的支持,所以他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铁燕金融公司一步步踏上正轨。

当然,另一个感到酸溜溜的人是赵启。他没想到岳修文的公司竟然开张的如此顺利,而且有这么的面子,请来了以周市长为首的一干燕城政要。赵启先是向岳修文表示了祝贺,接着旁侧敲击的说道:“想不到岳老弟神通广大,竟然跟周市长的关系这么好。早知道是这样,以前就该多沾点光啊。”

岳修文哈哈一笑,赵启的言外之意他听得出来,无非是想借此跟周市长拉上关系。赵启的主要生意都集中在地产领域,倘若真的能跟周市长搞好关系,那以后的甜头可大得很了。不过,遗憾的是,岳修文无能为力。周川做事自有他的意图,自己最好还是识趣一点的好。很多时候,保持理想距离,才是最聪明的处世方式。

赵启心有不满,暗道我把大厦一楼的黄金空间都租给了你,想让你岳修文帮点小忙,你就推三阻四,真不仗义。话虽如此,可此时此刻,他可不敢跟岳修文翻脸。因为据他手下的线报所说,无极帮已经派来了由两位长老亲率的援兵,近日就会针对燕城黑道发起第二次攻击。

无极帮的长老有什么能耐,赵启从来没领略过,心下没个准儿。但一个胡康已经够他喝一壶了,又来了两个职位高出胡康一大截的核心人物,将来的日子有多难过,可想而知。生过闷气,赵启还是得找岳修文商量,应该如何对付无极帮。

岳修文也从胡闹那里得知萧长老和郑长老来到燕城的消息,不过他比赵启了解的情况多一些,也猜到了这两人是为对付路九重而来。不过,他不敢掉以轻心,虽然他们的主要目标是路九重,但自己的铁血盟,也未必就是安全的。

无极帮称霸两湖多年,毕竟不是浪得虚名。胡闹蹲守数天,也没有弄清路九重的行踪。可在萧长老的带领下,胡康花了四天的时间,终于在梁溪区的一个小巷子里发现了路九重的影踪。

这条小巷叫槐花巷,因巷子口处两株百年槐树而得名。巷子很古旧,两旁的民居自然也是古生古色。胡康生怕打草惊蛇,带着几名手下,将巷子周围的环境细细的查看一遍,才跟萧长老一起回到分堂,商量该当如何除掉路九重。

萧长老和郑长老较为持重,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胡康有心表态,却又担心自己的主意不够好,只有向易东使个眼色,示意易东先说。易东会意,躬身道:“依属下愚见,既然路九重身手不凡,干脆派出枪手,暗地里解决算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那些兄弟整日闲着,手心也早就痒痒了。”

话音刚落,两位长老便同时摇了摇头,道:“不妥。我们是道上混的,要凭真功夫,这才能让人心服口服。拿枪暗杀,跟杀手还有什么分别。”

胡康皱眉道:“路九重本身就是个杀手,我们没必要跟他用道上的规矩。再说,他孤身一人,又不是在道上混的。”

“那我们更要自重身份了。”萧长老不客气的说道,“小康,你别忘了,我们是无极帮。如果枪杀了他,别人会笑话我们的。”

这顶帽子扣的有点大,胡康身子一震,当即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并不认可萧长老的说法。既然在道上混了,还在乎那些虚浮的名头干什么,成王败寇,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就要不择手段,管别人心里怎么看。可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他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资格。

“那依萧长老的高见呢?”胡康恭敬的问道,“此人功夫卓绝,实在是难以对付。”

这是实话,但萧长老听在耳朵里,却变了味道。他冷冷的瞥了胡康一眼,道:“老大派我和郑长老来这里,就是为了对付路九重。你只需要全力协助我们,其它的事,不用你操心了,安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吧。”

胡康咬了咬牙,暗骂萧长老这个老狐狸太不是东西,自己诚心诚意的请教,他却那么多疑,如此冷眼相待,简直敌我不分。话虽如此,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依旧恭恭敬敬的说道:“是。”

萧长老和郑长老商量良久,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今晚八点,由他们两人去找岳修文,单打独斗,决一胜负。倘若一人无法得胜,就两人齐上。至于燕城分堂这边,派出百余名手下,封锁槐花巷周围的路口就好。胡康一听,差点气歪了鼻子。常听人说长老堂的长老如何高明,这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嘛。在功夫上能否胜过岳修文暂且不说,可你选在晚上八点钟是怎么想的?现在是三伏季,白天热的要死,大多数市民都是在傍晚出门,八点钟时,路上就成了集市,难道我们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岳修文动手?

胡康心里不以为然,嘴上却不敢说出来,只得调了一百多人,任两位长老听用。事实上,两位长老确实比胡康老辣,之所以选在晚上八点,是他们深思熟虑过的决定。黑道争斗,大多选在凌晨,因为此时路人很少,而且由于生物钟的存在,人的精神状态不佳,更易取胜。但路九重不同,他本身是一个杀手,对于这一切知之甚详,想用这种他拿手的方式去对付他,无异于关公门前耍大刀,自取其辱。选在八点,反而会让路九重疏于防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胡闹虽然没能查出路九重的下落,但无极帮的百余人众悄悄摸到槐花巷,却引起了他的警觉。他急忙给岳修文打去电话,汇报此事,跟着又亲率得力手下,伪装出吃烧烤的市民,在槐花巷里一处大排档坐了下来。

岳修文获悉此事,第一时间给赵启打电话,问他在槐花巷是不是有什么产业。赵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的道:“没有,那边是老街区,要划归文物保护的,我想拿下那块地,但一直没拿到。岳老弟,有时间吗,有时间的话,来四海大酒店陪我喝点。”

岳修文苦笑道:“赵兄真是会享清福。无极帮都打到槐花巷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什么?”赵启惊叫道,“他们打到槐花巷了?”

“没错。”岳修文道,“小闹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也带人赶过去。”

赵启的口气显得大惑不解:“可是,槐花巷那里既没有什么帮派,也没有我们的产业,他们大张旗鼓的去那里,到底搞什么玩意?”

“正因为我们不清楚,所以才要亲自去看看。”岳修文言简意赅的道。

赵启吸了口气,道:“那我们派人前去,会不会直接引起双方战争?”

岳修文没有回答,这种充满可能性的境况,他无法表态。赵启顿了片刻,不等岳修文说话,接着道:“也罢,迟早要在战场上见面,怕也不是办法。岳老弟,我这就带人过去,我们到时见。”

岳修文应了一声,挂断电话,通知黎锦辉和老楚,马上调集几十号人手,前往槐花巷。他生怕这是无极帮的调虎离山计,又特意叮嘱梅琦华和庞建博,务必做好总部周围的警戒工作,以免让人钻了空子。

傍晚的槐花巷看上去别有韵味,青砖红瓦,旧时廊檐,透出一股厚重的沧桑感。在现在这个年代,原始生态的旧式房舍,大多都被拆除了,整个燕城,也只剩下这么一块地方。岳修文带人赶到时,晚霞已经褪去色彩,明亮的灯光中夹杂着烧烤摊上散发的浓烟,说不出是个什么意境。

胡闹安排手下继续观察,单身一人跑来找到岳修文,低声道:“我怀疑,无极帮这次行动,不是针对我们的。”

岳修文点了点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路九重应该在这里。”

胡闹张大了嘴巴,惊讶道:“路九重?他怎么会在这?”

岳修文含笑不语,在近旁的摊位上坐了下来,向黎锦辉道:“阿辉,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黎锦辉嘿嘿一笑,道:“文哥请客,千载难逢,那我可敞开肚子吃了啊。”

岳修文掏了掏衣兜,摸出两张纸币,笑道:“我还是只有两百块,吃完拉倒,多出的数额自己支付。”

黎锦辉差点把刚喝下的一口啤酒吐了出来,叫道:“文哥,不是吧?你怎么常年都是这两百块?”

胡闹挑了挑眉毛,笑道:“辉哥,既然文哥只有两百,那咱们一人吃一百。”

黎锦辉故作不满,没有好气的道:“一边儿去,谁要跟你均分?这两百呀,都是我的。”

胡闹怪笑道:“你吃的了那么多吗?小心肚子撑得溜圆,一会儿使不上劲。”

黎锦辉翻了个白眼,举手投降。“好了,好了,我说不过你。”黎锦辉妥协道,“算你一份,一人一百吧。”

岳修文皱了皱眉,道:“这说的什么话?合着我出钱,连我的一份都没有?”

黎锦辉哈哈大笑,说道:“把正主儿给忘了。好吧,再分一份,一人,一人多少来着?”

旁边的几名铁血盟帮众也凑了上来,笑嘻嘻的道:“文哥,辉哥,闹哥,好不容易在外头吃次饭,怎么能少的了我们呢?”

这几声“哥”一叫出来,岳修文、黎锦辉和胡闹三人顿时一个脑袋三个大,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笑道:“早知道不争了,这下引来了一群饿狼。”众人也不客气,嘻嘻哈哈的呼唤老板赶紧动手,烤好了只管送上来。

无极帮的两位长老来的较晚,几乎是踩着八点的线,才出现在槐花巷。他们四下里看了一眼,只见巷子两旁的摊位上,坐着密密麻麻的吃客,正在兴高采烈的猜令划拳。胡康的一名手下跑了过来,低声道:“两位长老,点子还在屋子里。”

萧长老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们守在外面,不要让他跑了。”

“是。”那小弟答应一声,随即转身离开。

岳修文眯着眼睛,望着无极帮两位长老的背影,突然说道:“现在可以确定了。路九重确实在这里,无极帮这次行动,是为了对付路九重。”

众人正在尽情吃喝,突然听岳修文说出这番话来,顿时大吃一惊,七嘴八舌的道:“什么?怎么是这样?”岳修文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无极帮的两名长老走向不远处的一处院落。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意识到正主儿已经来了。

岳修文没有见过无极帮两位长老的样子,但赵启曾说无极帮派来了两位功夫卓绝的长老,既然功夫卓绝,走路的时候必定会显露出与常人不同的地方。岳修文饭量不大,简单的吃了碗米饭,便在观察路过的行人。当他看到无极帮两位长老的背影时,光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他就断定了对方的身份。这归功于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经验,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出自岳修文的敏锐嗅觉。就连专司情报的胡闹,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岳修文的洞察力。

赵启带着大批人手,同样在这个时间赶到了现场。他带的人数很多,又没有刻意隐藏行踪,还没抵达槐花巷,就被无极帮的眼线发现了。两位长老无动于衷,管他什么赵启不赵启,他们是目标是路九重,跟旁人无关。但胡康得知这个消息,心中莫名一喜,向易东笑道:“这可真是天赐良机,赵启那个蠢货,竟然跑到槐花巷去了。”

易东可没有他这么乐观,皱着眉头道:“他去槐花巷干什么?难道,他跟路九重是一路的?”

胡康的嘴角露出一抹阴笑,道:“我管他一路不一路,既然他带着几百人手去了槐花巷,那他的堂口一定没有多少人手。小东,马上召集人手,我们要给赵启来一招直捣黄龙。”

易东犹豫道:“这……康哥,要不要通知两位长老?”

胡康不耐烦的道:“不用!两位长老不是说了吗,总部派他们来,只是对付路九重的,其它的事,还是由我们做主。”他回过头来,盯着易东的眼睛,冷冷的道:“怎么,小东,长老来了就不听我的话了?”

易东吓了一跳,忙道:“康哥,你多心了,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随着胡康在燕城逐渐坐大,他心里也开始飘飘然起来。两位长老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他感到不满,更刺激了他对权力的欲望。虽然他还没有生出异心,但胡康的心里已经埋下了自立门户的种子。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尽管胡康还没有完全成为一地之主,可易东心里已有了类似的感觉。他突然觉察到,康哥整个人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