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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农博园训练基地突遭袭击,给沱帮造成的损失并不大,可朱孝停却认为他们的秘密已经被别人发现,要求手下帮众立即向各大帮派发起大规模攻击。无极帮派驻在燕城的全权负责人名叫胡康,他一边制止朱孝停,一边向无极帮总部汇报。没有无极帮的支持,朱孝停的攻击也只是做做样子,手下帮众还没全数走出基地,又被召了回来。

岳修文倒还在担心沱帮会不会借着农博园遭袭一事提前展开行动,但过了两日,沱帮依旧毫无动静,自己才放下心来。在整个燕城,铁血盟的人数并不算多,可就战术素养和实力上而言,却是首屈一指的。哪怕是面对人数最多的启帮,岳修文也有十足的胜算。然而,对于这个前所未见的无极帮,他不得不慎重以待。

最让岳修文感到欣慰的是,燕城各大帮派虽然没有接受他联合抗敌的要求,但他们却做好了警戒迎敌的准备。就算素来不露面的四虎帮三兄弟,也打着为其老三报仇雪恨的旗号,公开表示要血战到底。不过,鉴于沱帮还未公然撕破和平的面纱,各大帮派也没有明确说出敌方究竟是谁,这就使得警方也摸不着头脑,不得不加派人员,在燕城市内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巡逻。

岳修文很乐得看到警方如此兢兢业业。不管无极帮的势力如何强大,他们也不敢公然跟警方作对,这无形中给他们争取到了缓冲的时间。然而,万事都有利有弊,就在岳修文认为警方的介入帮了自己的大忙时,无极帮的人员也开始源源不断的来到燕城。

如此一来,日子最难过的首先就变成了沱帮老大朱孝停。从无极帮总部下达的命令,指定胡康作为燕城行动的总负责人。朱孝停摇身一变,从一帮之主变成了惟命是从的小哈巴狗。胡康虽然表面上对这个窝囊的混混帮主礼敬有加,但心里压根就没看得起他。对于这一点,朱孝停自然也心知肚明。不过,当年韩信尚忍得住胯下之辱,这点委屈,对此时的朱孝停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因为他心底的火种已经燃起,只待无极帮弄得燕城黑道一片大乱,自己就可以振臂一呼,把整个燕城黑道纳入手中。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朱孝停还是颇有进取心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最终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无极帮的力量大规模进驻燕城,为了隐藏身份,悉数聚集在朱霞山里的山谷里。这处山谷于铁血盟来说,已经不再是个秘密。胡闹买通了当地的山民,一有风吹草动,便打电话通风报信。而其他的帮派多多少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纷纷拉拢与自己有来往的帮派或官员,力求自己不受波及。

以岳修文为首的铁血盟对此倒淡定的多,毕竟他们上下一心,已经做好了奋起抗争的准备。而且,铁血来向来不与其他黑道帮派有经济往来,根本没有靠得住的朋友,所以当此之时,也只能安之若素。

这天一早,岳修文刚刚起床,突见胡闹急匆匆的走过来。不等岳修文开口相问,胡闹就心急火燎的道:“文哥,小同醒了。”

孙同醒了,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岳修文微微一笑,道:“让他安心在医院养伤吧,帮派的事暂时不用管了。”

胡闹面有难色,偷偷的看了一眼岳修文,结巴着道:“这个……这个……”

“怎么了,小闹?”岳修文皱眉道。

胡闹两手一摊,无奈的叫道:“文哥,你亲自去跟他说吧,他已经回来了。”

“什么?”岳修文满心惊讶,狠狠的瞪了胡闹一眼。

“我把他送往医护室了。”胡闹吓得心里一跳,立即补充道。

岳修文没有说话,放下牙刷就往医护室走去。胡闹嘴里一边嘀咕,一边快步跟上。

孙同身上还裹着纱布,受伤的部位依然能看到淡淡的血迹,但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看见岳修文时,还勉强的笑着叫了声:“文哥”。

“不好好养伤,跑回来干什么?”岳修文故作生气的训道。

“我发现了沱帮的秘密,”孙同苦笑道,“再不回来,帮派就要大祸临头了。”

“是无极帮吗?”岳修文微笑道。

“文哥,你……你已经知道了?”孙同惊讶道。

“何止是知道,文哥已经亲自带队查探朱霞山了。”胡闹在一旁插嘴道。

“啊,那里有很多人手,还有猎狗……”孙同急切的叫了起来,“你们没事吧?”

岳修文轻轻的拍了拍孙同的肩膀,笑道:“有事还会坐在这里吗?放心吧,我们没事。”

孙同这才放下心来,长长的吸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但他轻松的表情仅仅维持了一分钟,又紧张起来。“对了,”他急急忙忙的说道,“文哥,他们在练枪。”

“什么?”岳修文面色一变,站了起来。

“我亲眼看到他们在房子后面的靶台练枪,大概二十多人,清一色的手枪。”孙同脸上现出一抹心酸的神色,“其他几位兄弟,就是被他们开枪打死的。”

“嗯,我们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岳修文宽慰道,“你先安心休养吧,养好了伤,才能替兄弟们报仇。”

安抚好了孙同,岳修文立即带胡闹回到会议室。老楚和黎锦辉听到对方在练枪这个消息,都变了脸色,相互对望了一眼。铁血盟内也有枪,但只有十多把手枪,而且子弹也不充裕。若是跟无极帮展开枪战,恐怕十五分钟都撑不过去。

梅琦华勉强着笑道:“没那么夸张,这是什么年代,他们就算再猖狂,也不敢跟我们展开枪战。别忘了,我们是黑道,见不得光的。”

“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防。”庞建博皱眉道,“为今之计,我们必须得想办法弄批武器过来。实在不行,就弄批土枪好了。”

“这个交给我了。”黎锦辉笑道,“我老家那里,家家户户都有土枪,造起来也很容易,弄些铁器,买点火药和铁砂,一晚上就能造两支。”

“嗯,五城,给阿辉提点钱,再派几个人手,务必要把这件事办妥。”岳修文道。

黎锦辉和袁五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小闹,你再带人去查一查,最近这段时间,沱帮有没有通过铁路或者公路,从两湖地区运来大宗物品。”岳修文接连发号施令,胡闹也不多言,点点头便快步出去了。

此时屋内只剩下庞建博和梅琦华两人,岳修文叹了口气,慢慢踱步到窗前,静静的望向窗外。朝阳刚刚升起,窗外的石榴树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晕,看上去异常美丽。但岳修文面前有景,脑中却没景。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思考与无极帮开战的各种可能性。

正如梅琦华所说,不管无极帮多么猖狂,他们也不敢公然与己方展开枪战。否则,就算他们赢了黑道之争,也会被官方一网打尽。黑道中人,越是高调,死的越快,越是凶狠,死的越惨。这是一条真理,亘古不变。可是,作为被动的一方,铁血盟也不得不防备,万一无极帮真的孤注一掷,自己也有周旋到底的本钱。靠侥幸心理,是无法在黑道立足的,岳修文也不容许自己拿上百位兄弟的生命赌运气。

无极帮进驻燕城的人员越多,整个燕城黑道就越宁静,这种反常,就连普通的市民都觉察到了。以往的街头夜市,常有混混****闹事,这几天竟然一个都不见影。巡逻的警察更是如临大敌,很多人还贴身佩戴了真枪实弹。

山雨欲来风满楼,燕城这座沉寂了二十年的城市,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见证什么样的历史。

朱孝停倒是乐得胡康把一切大权都掌握在手里,反正自己就是一个傀儡,现在是,以后还是,倒不如抽点时间继续吃喝玩乐。胡康嘴上抱怨,心里却暗暗欣喜,少了这个蠢货在自己面前啰嗦,行事起来更方便的多。但心狠手辣的胡康这次却看走了眼,朱孝停确实是在潇洒快活,可他暗地里也在利用无极帮的资金,拉拢一些见利眼开的弱小帮派。虽然这些小帮会实力不济,但积少成多,等到无极帮和燕城黑道两败俱伤,凭借这股力量,自己同样可以称霸燕城。

当然,算盘打起来总是很称心如意,不过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朱孝停自认自己找到了改头换面的良机,所以做起事来也毫不犹豫。胡康的目标一直放在燕城四大黑帮身上,竟然对眼皮子底下的事,丝毫没有察觉。

燕城四大黑帮,指的就是启帮、铁血盟、三尾帮和四虎帮。这四大帮会中,启帮人数最多,但铁血盟实力最强;三尾帮和四虎帮虚有其表,只是一个空架子。就算公然与四帮同时开战,胡康也有必胜的把握。但上个月总部传来指示,要求胡康挑动燕城黑帮内斗,从而坐收渔翁之利。这样一来,既能减少自己的损失,也能使无极帮在燕城的利益最大化,可谓一举多得。正因为如此,胡康才策划了祥福酒店的枪击案,在张麟的生日宴会上,暗杀了几大帮派的骨干成员。至于暗杀对象是谁,胡康根本就没有指定,在他看来,不管杀的是谁,死者所在的帮会都不会置之不理。至于铁血盟无人受到损伤,莫名其妙成为其他几家帮派的公敌,倒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无极帮这个大敌当前,就连素来考虑周详的岳修文,也忽略了祥福酒店枪击案背后的原因。庞建博曾经在内部会议上提醒过岳修文可能被算计了,当时他还留了下心,可随着孙同受伤,胡闹挖出无极帮,那些小事全被岳修文抛诸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