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迷仙山致风云起真灵洞有痴情演
话说江流子想出一个破解之法,只说了一半,便看着众人不再说下去。众人会意,互相瞅着身旁人却未有先说话者。玉灵四杰也不是多么急切的样子。他们知道,只要大阵还处运转当中,里面之人便还处安好;何况,李涵薇的墨水晶莲乃是老谷主赐下的!
“如此一来,当中所困之人岂不是要被伤着?”沉默半响,钟达合十道。
“哎!”江流子摇着头,“我等在此逗留这么久,也未见此山主人出现,想必是座无主之山。”他地话好似自言自语。“若要救人,只能破阵;或许,也可等下去,吉人自有天相。”
众人沉默,暗自等待着六兄弟的抉择。正如江流子所言,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抱着希望尝试着一救,要么祈求上苍保安平而在这里等待。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事情。如果破阵之时反倒伤害了里面之人,岂不可笑可悲?或许他们是可以逃出生天的。如果等,如果等那就等于是放弃了希望。六兄弟对视着。他们有权、也可以救人,可他们没权凭一个决定来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的心,就做不到。因自己的决定,导致他们受了伤害。这是他们不愿的。可时间已经不能再等了!
其实,致使他们犹豫的根因还是不能了解他俩的现状;还有,担心而乱了分寸。其他人,略一思忖便知道如何抉择了。
“江师兄,”钟达和尚冲江流子合十,“以阵破阵,如何个破法?”
“蛮力定不可用,唯能以巧破之。”江流子拱手摇头道。“以众道友结阵之力,分作两方,一方闯入大阵,一方于外呼应!”
“如此,江师兄是有可选法阵了?”钟达和尚似一喜。
“我不知大阵是何,唯有以根本之法破解。师弟愚见:以九宫融八卦,八卦融七星,七星融六合……两仪融一元;另者以一元化两仪……八卦化九宫。九阵暗合,互通互融。或可破之!”江流子神色愈显凝重。
“大善!”钟达和尚合十道。
“此阵果真玄妙!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同源异形,生克相互。师兄于阵法之上的造诣也是令我等比之暗愧啊!”百流子摇扇品道。
“此阵须两方人共同施展,一方以九宫融,一方以一元化。互作阴阳,暗比天地,以人为本,又合三才,同根同源,又是一元。个中规律与奥秘,尽在‘变化’二字!”江流子不知为何,面色愈显凝重。
“还请道友赐教,在下护卫刚好分作两方;日后必有重谢!”屈啸天持枪抱拳道。
江流子盯着他看了半响,道:“此阵唤作‘造化混元道’,乃天符门宝典之一,亦是传闻中的护山法阵之一。其传闻,料想诸位也有耳闻;我于前辈手札中见提及过此阵,只记载有一些理论,可行否,在下也实是不知。所提理论,在下也尽诉。”江流子缓缓地说道。
“孤世双雄!”屈啸天也凝重地说道。众人也被这一称号惊骇的不小。九千大教派中最特殊的两个门派,一个以法阵入道,一个以剑入道。非是他们的所习有何特殊,乃是这两个门派都是一脉单传。不选资质最好的,选那资质最合适的!以至于常常几代都没有传承者出现。而今就是,皆有五六代未出现传承者了!孤世,乃是说他们即便是遇到“繁华”的盛世,也是孤独的存在——天生的寂寞者!
“听闻二十年前,东周海外曾有光华冲天九日而不散,不知真假?”屈傲天看着众人,摇扇道。
“确有此事。当时根据典籍对比,也断定那就是天符门所发出的宝光。只是当时任那能人辈出的众修者齐聚海外,也未能依循那九日不息的宝光找寻出传闻中的‘天符岛’!”卫流子接话道。
“阿弥陀佛!”钟达合十到了声佛号,“师兄之意?”
“三成把握!”江流子的话很短。
“若算上在场诸施主?”钟达和尚指划了下远处的众修者,道。
“这便是三成。”
众人闻言,心中暗惊。如此万余众加起来才三成把握!那如何能成功?六兄弟也变得愈发的凝重。场中再无人言,皆在忖度。
“除魔一事,百转千回!劳累诸位兄弟多时,而今事已了大半,诸兄弟且都散了吧!江流子再次谢过了!”江流子说着俯身拜了下去。
众修者不明所以。这些人当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只在远远地望着。不是说魔头的踪迹寻到了么?怎又突地换了说辞?众修者并没有急着离去,皆望着江流子。自有人认为他们要独吞这份“战果”,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利益在酝酿。
便是处在迷仙山上空的那些见多识广的人也是吃惊不已,到底是摸不透江流子的用意。也唯有钟达和尚的心性能清楚的知道,江流子这么做只是为众修者考虑。以往意义上的“除魔”已经行不通了,而今除的是“魔”!以江流子的脾性,此事还未告一段,必不会放下;何况,值此之际,断不会丢下这事不管。自己愿意管,那是自己的事,自己也有那个本事!众修者愿意吗?当他们知道会以生命作为代价!何必牵连他人?这是江流子的想法。只是放眼众人,知者几何?
“在下之前许下的话不会食言,有这剑誓为证!”江流子看着那众修者,见他们未有动作的意思,“众道友但有委屈之事,凭此联系在下,若有理在身,不违世间公德,在下尽死必帮!”江流子说着摆手洒向众修者一团天蓝色的光点,后又深深地拜了下去。众修者各接过一粒分化的光点,收在了储物法宝中,仍是没有走。
江流子见此,猜到了他们的心思,眼中微微闪过些失望,沉默半响再道:“郑道友被困仙境前辈布下的法阵中;此事,在下不能一走了之。”众修者闻言也就信了五分。机灵点儿的借此下台,朝江流子拱拱手,一转身走了;也知道,纵有什么天大的好事也轮不到自己。自认为机灵点儿的,一副君子坦荡荡之色,瞥眼离去的修者,冷笑连连;还在想,这事必有蹊跷,只要留下,还怕那江流子不分给自己一分好处吗?
霎时,江流子曾经被迫聚起的除魔盟去之三成。作为一个盟主一般的存在,看着自己的……细说来,跟他也谈不上什么关系了。只是,那种感觉……
江流子不由的恍惚。恍惚在那人情世故中。世间,真没自己想的那么美好……呵呵!万物同盟。他想到了自己当初的抱负。有容乃大!就如同这天地,老虎的存在,不能否定苍蝇自由!如此,才可以延续出真正的:万——物——同——盟!恍惚间,恍惚间,他想到了很多。往日的信念重扫了心中的那丝阴霾。前途又是一片光明!谁说不是呢!
其他看者无不在诧异。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传言不虚!
“你们?”江流子问那剩下的修者。他已不大愿去猜他们的心思了。
“誓死追随盟主左右!……”一人先喊道,继而剩下的众修者也跟着喊道。
“愿随我者,与我闯入那仙阵!——现还可离去!”江流子指着那迷雾道。
众修者犹豫,忽一人喊道:“死而无怨!……”渐渐的众修者也一起喊道。只是声音明显没了方才气势。江流子见此,不再多言,又转身看向了众人。剑道弟子皆表示愿意随往救助,这倒不奇,二十四剑道门派本就关系好的令人羡慕。江流子看向鹏天方等人,鹏天方一笑,拱拱手,却转身对着自己带来的北唐除魔盟,道:“江道友的话你们也听清楚了;有家室牵挂在身的,还是先离去吧,没人会说你们什么!”说完冲那些修者拱了拱手。那些修者互相看着,方才另一队伍的修者走时,他们还在心中暗自鄙夷,这轮到了自己还真不好抉择。
“二弟,回去!”鹏天方对着自家子弟围着的一人喝道。那人约摸十五六年岁,长得英俊不凡,是当中唯一没有“兽形”的人。正是鹏天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鹏地圆。哥俩的名字放在一起倒有些可笑,实不然,乃是取“天地,规矩成方圆”之意。
“我不!”鹏地圆道。小小的年岁竟也显得很是倔强。“回去!”鹏天方带了怒意。完全是兄长对弟弟的关心。鹏地圆知道哥哥的脾性,但还是不肯离去,忽地浑身金光一闪,化作一头八丈的金翅大鹏!扑扇翅膀飞上高空盘旋着,又道:“小弟在此为哥哥护法!”“回去!”又是一声怒喝。鹏地圆还待说些什么,但看兄长的神色,盘旋一圈,尖鸣一声,往北飞去,瞬间没了踪影。
鹏地圆这一走,其他修者纷纷意动,起先离开一两个,继而大批修者混杂着离去。片刻,只留下千余人。这期间,北唐的另几人也示意自家重要弟子回去。彼时,昂重于半途醒转,看眼身边众人,黯然地回狱熙宫去了,并未随众人前来。这倒是让众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怎的不前来报仇?
鹏天方转身看着众人,一拱手,笑道:“让各位道友见笑了!鹏天方愿留下!”另几人也纷纷表示愿留下一助。俩和尚合十,未多表示。
六兄弟对着众人重重地施了一礼。李青戈又对江流子拱手道:“请道友赐结阵法门。我等六兄弟愿入法阵!”
“须先清点人数,分作两方。一方之数合‘一’之数,一方人数合‘九’之数!以‘九’之数入阵,‘一’之数于外呼应。”江流子拱手后,道。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之样。
“有劳道友!若能功成,日后必亲上泰山谢罪!”屈啸天持枪拱手道。
“一事归一事。江流子本为除魔而来,而今事未完成,又陷入这因果纠缠愈深,自当了结才证印这泰然心!”话虽说的现实,但江流子还是冲屈啸天拱了拱手。六兄弟闻言对笑了一下,也没有再作言语上的辩解之类的。便是李赤煵那火爆脾气也如烧尽了般的,没有任何反应。众人因这是“两家”的恩怨,便也不好多说什么,皆作未闻。
“如此,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快快清点人数吧!”钟达和尚冲众人合十道。众人点头,各展手段清点在场人数。未几,便清点出来。连虎骑卫,带两方的除魔盟剩余修者,再算上这领头的一众,共四千九百零五人。当即江流子就划分好了“一,九”之数。一者,四百零五人整;九者,四千五百人整,正合“九五”之数。
众人一同再分:“一”数,一元阵几人合结,两仪阵几人合结……“九”数,各个法阵又是几人合结。“一”数倒是好分,只按:一元九人合结,两仪一十八人合结……九宫八十一人合结;每阵又都暗蕴“一到九”之小阵势,算起正好四百零五人整。“九”数却是叫众人一时难分。一个说这样分有理,一个又说那样分最好,江流子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锁着眉苦思。众人也如此。一个算计不好,死去的可能就是自己。
明月升至中天,夜寒了,星冷了,风愈凉了。迷雾依旧老样子,月光下的朦胧更彰显出一种神秘。细微感受,它还在缓缓地运转,如同耐劳的老牛,一步步的实现着自己的理想。当中的人还处安好。众人能判辩出来。
只是众人有些急切,当中的人能坚持到何时,他们不知道;二者,迟迟不能抉出“九”数,便令他们不知觉得有些焦躁之意。一个传一个,很快地感染了众修者。寂静的夜,杂声渐起。正当江流子他们决定先挑一种法子分好人数,再仔细试验斟酌时,东南方忽地闪现出两点光华。
于这夜色中,如黎明的一缕霞光绽放。除魔盟!众人心头明了,不觉暗自小心三分。众修者皆聚在了江流子等人身侧。事经几日,他朝的除魔盟也相继赶来了楚朝,不知怎么就遇到了一起。多事之秋!江流子等人知道,这才是第一批。一朝之地,大不可计,怎会只有区区万余众赶来?近日传闻,楚朝各地纷纷涌出七八个除魔盟!无不是打着“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之口号!无不是九千大教派亲传大弟子汇集组建!这么多人,哪个不是奔着除魔所带来的种种,而来的?鹏天方等人愿意留下救魔头,一则是因为鹏天方与玉灵谷一脉的关系,另几人一同前来,倒也不好再独自回去;二则是,途中听闻魔头竟是三系同修的奇才!便要留下一瞧。至于打什么主意,他们自己知道。
各色宝光耀彻天地,极速掠来。看样子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也是分作两方。前方领头的,聚在一起;后方的,泾渭分明。想必是遇到之前离去的修者,知道了此地之事。两万余众!领头的便有三十余位!那一个个衣着华丽,相貌俊美,气质不凡。男有吞天之气,女有倾世之貌。东周!南蜀!
四朝最先建立的除魔盟尽汇于此!当真是:风起一地云相随,龙虎相聚展手段!
“造化混元道!哼哼!以阵破阵倒是好手段!不知哪位是江流子道友?”临近来的三十余位领头人中,一女冷声道。你看那女子:生有七尺高,一副冷娇颜,寒比天上月,赛似天上仙。点墨雪裙遮妙躯,双手背若雄主立。乍一看似须眉,细再观暗惊叹。这一众皆停在不远处,静视着迷仙山半空的众人。
江流子一众人闻言锁眉苦思,这女子到底是何人,皆一时找不到传闻中与这女子对号的人。倒是另些人,东周的、南蜀的,卫流子、寻流子等人皆认识,其他人也可根据传闻猜出一二;唯那女子,谁也不曾猜出。心思电转间,思不出便也就不思了;毕竟人家放话了,虽说语气颇为不善。
“江流子见过仙子!”江流子向前一步拱手施礼,“敢问仙子是?”
“呵呵!果然传言不虚;能与仇人同处一方,相商解救仇人,如此心胸,着实令人钦佩!小女子傲无雪有礼了!”傲无雪说着也拱手施了一礼。“道友此举实为大错!不仅解救不了魔头,反而是致他于死地!”江流子一众闻言先是苦思何处有个女子叫“傲无雪”,习惯性的在“无”字辈儿中去寻,这才一惊。“无”字辈儿乃是百万年以前的辈份儿!这女子定不是!不然也不会与他们相随一起;明显的九阶修为而已。
“仙子此言何意?”屈傲天轻摇山河扇道。其他人也忽地想起了傲无雪的后话,疑惑地看着她。
“阁下是?”傲无雪拱手道。
“屈傲天。”
“哦;原来是王公丞相一族。这大阵尔等可清楚?”
“仙子赐教!”江流子拱手道。屈傲天瞥眼江流子,没有再说话,摇着扇细听着。
“此阵唤作:迷仙阵困四灵杀!倒与玉灵谷有些渊源。不知玉灵四杰是哪几位?”傲无雪指点江山般地说着,却又好似什么也不知道般。
“李青戈。”
“李金釸。”
“李赤煵。”
“李墨溟。”玉灵四杰各拱手报了名号。
“有礼了!”傲无雪拱拱手,“此地名为迷仙山,山中有个真灵洞,洞主名为:无名散人;自创一套功法名为:四象撞天中穹宝真灵诀!四位道友可明白了?”玉灵四杰一听那洞主与功法的名字,便于心中了然。想起了古籍中简略的记载。皆拱拱手未语。
“我观这法阵乃属‘万法归一’之列,暗合三才之道,主‘幻,困,杀’。”傲无雪瞥眼江流子等人,又道:“之所以说你们大错,乃是这法阵只运转了困阵,若是尝试破阵,——哼哼!那可是仙境法阵!人力何以为之?不过是徒把那千百性命枉送!”
“仙子之意是就这样困下去?”屈啸天拱手道。女子虽美如仙,他却没有神迷。
“阁下何人?”傲无雪拱拱手。
“西楚屈氏!你又是何方人氏?”屈啸天的话很硬。
“天——符——门!第一十二万九千六百代‘无’字辈儿弟子!”傲无雪的话同样很硬,但更冷。江流子等人闻言大惊,果真天符门此代又出世了一位绝世之姿的弟子!难怪会对阵法之道这般了解!方才还在谈论,不曾想此刻竟见识了!江流子等人突然涌出一种可笑之感,但也来不及探讨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原来是天符门的弟子;江流子眼拙,竟没识得出来,失礼了!”江流子再次拱手施了一礼。其他众人也在寻思,心中吃惊非可。“无”字辈儿的!孤世双雄传承难寻,往往五六代才出现一位传承者,更甚者百十代过去也不见出现一位。这是两个遭天妒的门派,每代新传承者出现,便意味着上一代的传承者已死去了!但毫无疑问,每代传承者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别的门派的一些规矩在他们那里是寻不到的,譬如那名字,辈份儿。
东海旭日照天符,西莽余辉映青寰。
孤世双雄畅孤饮,寂寞旅途黯然逝。
“哦!那仙子之意?”屈啸天也在心中暗惊。故切入正题般的扯开话题——方才的失礼不敬处。
“静观其变!法阵此刻以‘困’运转,当中之人并未有事!但若因外界的一些举动而激发了法阵的最深层次的杀阵,哼哼!”傲无雪冷冷地看了一眼,说道。
“如此等下去可行?”屈啸天还是忍不住地问道。其他五兄弟虽未说话,也是将信将疑的样子。
“你可尝试着破阵!”傲无雪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六兄弟闻言,看看俩和尚,又看看江流子等人,也未得出什么;又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钟师兄进来可好?”与傲无雪站在一方的一个和尚合十道。东周来的领头人,有半数是和尚,分来自东周各大寺庙。说话这人乃是东周金法寺的钟霖和尚,也是东周来的这批除魔盟中盟主一般的存在。和尚虽然不在意此,但也不愿承认,只说是,都为除魔一事而来,何分高低贵贱?自以天下苍生为念!看他之相貌端正,柔和,便知此人非是有什么恶念之佛徒。装扮也甚是简单,与钟达俩和尚差不多少。不过,若从服装上分辨在场的和尚师从何门,还真是一件考验心智的事。
“钟霖师兄。”钟达和尚也合十还礼,“劳师兄牵挂,师弟一向安好。”钟霖点点头又与钟至见过了,又依次与二十四剑道大弟子、玉灵四杰、北唐鹏天方等人一一见过了;南蜀来者也先与认识的见过了,再同“闻其名未见其人”的见过了。场面倒热闹得很,这些繁琐之事便不再一一表明。众人相互见了礼便一同聚于迷仙山半空,先是商讨如今之势如何抉择,再而又暗意打听魔头底细及江流子等人是作如何处理等等;但听闻魔头乃三系同修之奇才,之前未闻者无不骇然质疑,待又闻江流子与钟达和尚表述的除魔之本意,众人大悟新奇之时,又有暗觉还是看清局势再做打算。此间无话,暂不再提。
如今且说那坠入真灵洞中昏迷的郑有为与被困法阵中的两者。时过五日,恶魔依旧老样。赵玉煦也曾使各种手段尝试过十数回,但都不如愿;乃至都不能触碰恶魔,否则必遭那突然出现的符痕反击。每当小旭旭问及为何这么大的动静时,赵玉煦都以修炼所必有之景,安哄过去,她是不能让小旭旭这么早就知道些什么的。生活过的单调,如今自己倒不再为吃食烦忧,每日只捕捉一两条鱼给小旭旭烤了吃,其他时间便是修炼。自己打坐修炼参悟,教小旭旭打坐参悟;每每修炼之毕,总是忍不住要盯着孤岛上的恶魔发怔,心灵于苦痛中挣扎。
苦,是不可避免的,痛骂,也是经常的;只是,只能在心里。小旭旭那么小,他已经很苦了。不过,生活也不是没有希望的;有师傅留下的遗愿。功法不完善,不管为谁,都要想办法去完善。这样才能走得更远。赵玉煦很清楚这些。恍惚间她发现希望与现实间是有差距的,人要活下去,会有很多顾忌,有太多的羁绊不能无视。这是人的常性,不能同兽般无所顾忌地做着自己一想到就去做的事。
只是,以赵玉煦的修炼历程来讲,她是一时无法参悟出什么完善的方法的。当她再次提着剑站在恶魔身旁注视着他时,她想到了可能,怔怔地盯着恶魔,她没有在动手,就那么死一般地看着他。
时光飞快,迷雾中的李涵薇与赤蛟想尽万般法子亦未能破了身处之局。迷雾依旧无尽,似充斥了整片天地间,然却未有什么危险生出。好似真得只是简单的迷雾,过了清晨,就会慢慢散去,只是这清晨,好耐等啊!时间,一点一点的打磨着人心中的希望。希望好像隔了一层迷雾……
时而迷茫,时而坚定,时而犹豫,时而失落……世间还剩什么?迷雾中的孤寂。前路在何方?上下左右前后,皆似,皆不是。笼中鸟,也能望到外面的世界;海里鱼,亦有浮出水面吐吸的时候。她有什么?迷茫、坚定、犹豫、失落之时都不曾少的担心,算吗?
当生活在一处连时间概念都感觉不到的地方,也许你会渐渐疯掉。当这个地方连个依靠也没有,我想,大多会了此残生。岁月是无情的,给你带来的,也会亲手带走。别跟他讲条件。期望的,厌恶的,都会给你带来,也都会给你带走。岁月,不会给一个人永恒。
法力在不经意间消耗着,悄悄地从你体内流走,当你发现时,已经逃走了半数。其实,这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你发现你没有办法去补充他。当你被迫似的懂得去珍惜他时,使尽各种手段挽留他;他还在悄悄得流走,就如那时间。
对,就如那时间。不是永恒的,终究是要消逝的。没有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清晨过去了,阳光驱散了迷雾,照到了期待他的花儿;也许,——反正当那留不住的法力散尽时,他们突然地向下坠去。终于辨明了方向。
经过短暂的惊慌,赤蛟稳住了身形,带着李涵薇缓缓的落下。他是七阶的蛟,没有法力也是可以飞的。为什么不反抗呢?因为他们欣喜地发现四周的迷雾已尽散去,而下方,是一个闪烁着珠光的洞穴。洞口镌有“真灵洞”三个紫色大字。重见天日了!这是他们心中不自主冒出的一个感觉。
入了真灵洞,未及看清四周,便发现下方孤岛上躺着的他们的牵挂。李涵薇直接从赤蛟头上跃下,慌忙地抱住夫君,心中只怕是什么不真实的幻觉。赤蛟盘旋在空中,警惕着四周;很自然又很意外地看到了孤岛上的一个提着剑的小女孩。但他不敢怎样。一者是因之前迷雾中吃的暗亏;一者是,若这个小女孩是主人的救命恩人呢?况且,李涵薇还没发话呢!
李涵薇激动地抹抹眼泪,便查看起夫君的状况。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伤势也尽好。几日了,伤势竟好了!这一想,便不觉又提到了伤心处,泪不住的流了下来。忽地看见身侧几步远处的一个提剑的小女孩,便如被踩到尾巴一般,只以为是有恶意要伤害夫君的。特别是那柄紫嫣嫣泛着寒芒的宝剑。更似在提醒着她什么。伸手便指着小姑娘喝骂:“何方孽徒!快快跪下受死!”
毕竟怎的;且听下回心语痴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