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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六回寒丹凝练寒心丹痴人不过痴情人

话说凌喻雪只身处在寒气之中,愈发的感到内心一阵安宁,她的丹田在缓缓吸收当中的寒气,很少的一点,但白色寒气却很快变淡了色儿;待寒气成为玉一般的实质体后,她就像被冻结在了当中一般,但她的内心依旧安宁平静,就如同此刻的冰一般,丹田依旧在缓缓吸收四周的寒气。——那丝最精纯的寒气!是被她引动的天地之势凝结成的最精纯的寒精气。

明月依旧皓,星辰还在闪,飘雪不曾停。雪落到冰上,悄悄的消失了,没有盖住那一里方圆大小的冰玉块。

冰玉块在逐渐变得透明,一层一层,悄悄地进行着。可当中的人儿依旧看不清,就如同那广寒宫的仙子一样。——冷冷的一团气息留给人们去遐想。

心依旧平静安宁,周身呼吸着冷冷的气息,愈发的安宁平静;脑海中,是那过往的点滴,早已刻在了心间。有父母,有兄长,有那人……又要失去一个了吗?凌喻雪的心又有些发痛。那我还能剩下什么?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情,不得不抉择。——可是她有多难?

丹田的吸力增强,寒精气愈多,她并没有用运功法;其是不止丹田,全身各处都在呼吸寒精气。对,是“呼吸”,而不是“吸收”。——体内的本源在复苏。随着她的呼吸而变化。三元之力都在增长着,这就是特殊体质的特殊之处;但最终只有气元力会因功法的缘故发生变化,另两元力只是变纯。寒精气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冰块随之也越来越清晰。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而已。——除了还在隐藏的九位老妪;除了越女派的几位弟子;除了江流子;除了——郑有为。

天地依旧。心,又恢复了安宁平静;也不在乎自己的奇异表现,是好,是坏,都引不起她的在乎。但是她依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透露出的是一种强大的感觉。

却说风灵子不愿多跟十四位邪修纠缠,唯恐凌喻雪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便道出了实情,叫他们死心。

众邪修听了果然在错愕。弟子?怎么可能闹出这般威势?没人相信。

“呵呵!何等弟子能做出这般威势?!”赖和尚假模假样的合十道。

“你是在质疑老妪的话?”

“小僧不敢;只是也想知晓一二。”

“越女派的弟子也要向你这个赖和尚交代清楚吗?”

赖和尚比不得那种威势,自胆怯了七分,张张嘴,心有顾忌,便不敢再言。

“敢问前辈,可是贵派新收的那位关门弟子?”荒天道。

“正是。”风灵子点头道。

“天下大势将起;没本事的,还是独善其身的好!”荒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对着那众邪修道。众邪修相互探着对方的意思,并没有着急离去。

便在此时,地上那块“冰原”轰得一声开始震动瓦解。三息过后,裂开的冰原正中,出现一道朦胧的人影儿。似在验证风灵子讲的话的真伪性。雪瞬间大了许多,像是一下子要了事似的。月依旧,星却黯了几分。

众人瞪大了眼睛的去瞅,可是风雪遮住他们的视野。朦朦胧胧的一道人影儿立在那里,恍惚间看到几许梅花迎着风雪绽开。

十四位邪修也在观望,奈何仙境法力竟也只看的朦朦胧胧,极不真切。血邪道君瞅眼场中十数人,突地血光一闪朝那人影儿掠去,大喝道:“如此宝贝自是有德者居之!怎能你一家独享!”众邪修见了样,如被锥子扎了般,叫跳着也冲那人影儿掠去。风灵子老脸一怒,右手拄拐向前一点;前方飞的一十四人瞬间被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如同那一片的时间停止了流逝。众邪修好像变成了一副画上的人物——虽栩栩如生,却是死的。

荒天立身一旁,静静看着,却也不去趁机争夺。

风雪依旧,星辰已经不见,只剩孤零零的皓月挂在天上,为飘落的雪花又披上了一层银沙。

“前辈见谅!有话我们好说!”赖和尚艰难地道。

“那就回来乖乖地站着看!”风灵子点在前方的拄拐往回一划拉,道。

便在风灵子将众邪修往回拉之时,凌喻雪所在的地下一道血影猛地窜出,扑向凌喻雪。正是血邪道君。再看,风灵子定住拉回的那个已慢慢化作了一滩蠕动的污血,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原来之前呼喝着前去的夺宝的血邪道君,在风灵子施法力时,便已施了个金蝉脱壳隐藏起来,钻入地面向宝贝寻去。恰刚才众邪修突然发动的时候,使得众人的心神产生了一丝短暂的变化,血邪道君正是借此避开了众人的感知。

“血影分身遁?”荒天轻念了一声。

“讨死!”风灵子低喝一声,右手拄拐再次点去。

血影忽地一顿,又瞬间分成十数点,向凌喻雪扑去。东边忽响起一声老妪的怒喝,伴随着一朵拳头大的碧光清莲打来。十数声惨叫,十数点血影消失。便在众人缓下心神,以为无事的时候,一道血影又从天而降,直扑凌喻雪。出现的距离只有一丈。十位老妪再也镇定不住,皆使法力或去救助,或去攻击血影。奈何法力虽高于血邪道君千百倍,但终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态。

担心的人儿更担心了,不担心的人也看得有些呆了。

凌喻雪有些茫然地看着头顶扑来血影,脚下的冰,不知何时大多变成了粉末,开始被雪掩盖了住;天地间的寒气也不胜方才,只是雪愈来愈大,大有不可收拾之态。血影愈近,凌喻雪的心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也正是这丝波澜唤醒了她的神智。——本能的:银眸乍寒,拔剑、舞剑、刺去,伴随着口中轻念:“迢迢千里雪,冰封一寸心。”——一切都是本能的。

血邪道君不觉得一个金丹修为的女子能对自己产生什么伤害。哼!青剑也普通的一般。他所在乎的是那些施法力打来的老妪,不过,他相信自己的血影分身遁。手中一番,出现一件法宝——勾血斗神罩!口念真诀,法宝幻大,将自己与那女子一起罩住。他本意是要这件勾血道人留下的法宝护身,稍挡一下那些攻击,然后立刻带着那女子一起遁走。

雪恋傲血梅银光一闪,一道白色寒气随着剑势冲出,打在了血影上。血影一顿,周身开始结霜;血团的蠕动变缓,竟有凝固的征兆。寒气竟可以顺着那层血色护身罡气,侵入他的心神!血邪道君的目光有些迟缓,当中透露出的是不可置信!伤到了自己?!这么精纯的寒精气!他觉得自己的心神都似乎被冻住了,就好似很久以前不会法力的他,站在数九天的寒夜里冲凉一样。

就在这一拖延的功夫间,十道法术攻击已临近。这些老妪根本就没有使法宝的打算。一个血邪道君而已,便是那勾血道人活着来了,也是不够看。至于那弟子?——六阴体怎会容易死掉?些许磨难而已。这些大元老倒是看得开。

血邪道君迟缓的心神感觉到了攻击的临近,内心生出的声音也告诉了自己那些攻击会有多么恐怖;可是,现在的处境他心里也清楚。除了悔恨还能做什么?悔恨?忽地迟缓的目光中又清晰的倒映出了下方的女子,迟缓地推出了右掌。就在血邪道君心思电转间,那些攻击已击中勾血斗神罩。震荡的力量瞬间传至他的身上,身形一阵摇晃,推出的右手也受了牵连;口中喷出一口鲜血,一下子黯淡的目光看着自己推出的右掌,一咬牙瞪着眼把还能用的力推了出去。空气一震,右掌震出一道血环,撞向凌喻雪。

咔嚓一声,勾血斗神罩挡不住那十道法术的攻击,碎了;带着血邪道君的尸体化为了飞灰。那道震出的血环,依旧打向凌喻雪。

月明,雪飘;又大了些许。被月光照的闪着亮光的大雪,遮住了人们的视线,看不清远处。愈紧张愈看不清那边的状况,隐隐忽忽,更加使得人想要瞧望个真切。担心的人儿还在担心,或许这个意味更重了些;不担心的人依如过去,也只是忘我地、紧张地要看个真切。

头一次有危险的感觉浮上心头,而且这么清晰。以前与兄长逃命的时候,也只懵懵懂懂,慌乱的害怕而已。何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下意识的使法宝坤元镜来护身。也就是念头刚动,法宝刚护身的时候,血环就撞上了坤元镜发出的光球幕上。坤元镜一阵颤动,远处望去,风雪中一点亮光连连摇晃,如同水上的花灯。

气血震荡,心神经历最初的恐慌,害怕,不舍,难过等不适感,又渐渐归于安宁平静。嘴角留下的血并不能代表太多,因为她没有在意。她感觉到了自己蕴含的力量,——来至身体的每一处。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觉。如同服食砒霜,她想往更高的地方攀爬,她不能忍受那种诱惑中的渴望。

雪又大了,究竟是否是夜晚,在场人都不记得了。若看那轮明月,像是,又像不是。

十位老妪看出弟子并无大事,便也不去打扰,只在心中暗暗警惕着。荒天也是静静地看着那道人影,心中的震惊无法平息,转瞬间想到了很多。至于那剩下的一十三位邪修此刻都“乖巧”了许多。飘飘无止的雪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即便他们的法力早已步入仙境,依然没有看清那里的状况。飘飘忽忽的雪,使得他们有种功力尽消的错觉;透过雪的间隙,朦朦胧胧。

凌喻雪收了剑,盘坐在半空。也不疗伤,也不休息,只是取出瑶琴,独自弹奏起来。时而偏头想着往昔,时而低头看着琴,时而抬头望着天;目光是不可触碰的,微眯着,像是在打瞌睡,原来是沉寂在了自我的世界的当中。只闻幽幽声透过又大了些许的飘雪传来,——思女的痴望,痴女的心伤,道尽多少爱恨,化作一曲愁?

离别已有几载

至今仍在留恋

往昔日夜缭乱

难舍心中期愿

你若一人寂寞

何不与我来诉说

你们在那里相遇

好过我在这里回忆

我抬头问苍天

你为何要忧郁

你不语

我们依然心伤

谁会为我举杯酒

听我道忧愁

小雨像情人的眼泪

是不是还在怨你

无尽的岁月后

亦逃不脱命运的追赶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留恋

当岁月沉淀后

你是否依旧守在我的身边

就让我的梦,也随你一起去吧

带着我的心

我问天你在哪里

只留给我一曲回忆

原来在我心里

我等你

我没有哭泣

我等你

忘了时间的存在

我看见,我们的过往

没有了你

我还怎样惆怅

回来吧

我曾经的最爱

雪,愈大;那道人影儿愈发不得真切,似与雪融在了一起,似化作了一片雪花,等待着随风的离去。留下的是她飘过的声音,就如她的歌声;或许你会闻到,在这雪花肆舞的天地间,有泪水的味道,不知是谁的……

雪还在飘,落到地上、树上、沟壑、河畔……却落不到人们的身上……

琴音抚慰了人的灵魂,一阵温暖;歌声却戳痛人的心疤,暗自忧伤。

是什么叫你放不下过往?痛疼了心,依然不知悔过。拿什么来治愈?

心中的东西被人拿走了。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很是不舍,连呼吸也不甚顺畅了。胸口如堵了块大石,说不出的难受。那歌声叫他很惶恐,他比他人多了一种情绪。他完全摸不准佳人的意思,——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他在怕,他有不好的预感,或说只是一种害怕的多疑。可他真的不想那样。歌声似乎告诉了他什么——可他不愿去听——可他想知道佳人心中的抉择。——他想知道他期望的那种答案。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叫他愈发舍不得放手;不然就很痛。真的痛出了泪,听了那歌声。

眼中蕴着泪,但没有流出来。为什么要流呢?玉手依旧在这雪天里抚着琴,高低忽错,轻重忽急;歌声,只唱了一遍,萦绕不绝,愈品愈殇。忽地琴音一颤,骤然而止。人们的脑中好似被什么震了一下,有些茫然;风雪好似随着那琴音的停止,而顿了一下,突得一下,继而又恢复了正常。风雪中那道朦胧的人影儿,好似站了起来,如那片片雪花,没有一丝尘世的俗气。

嘴角的一滴血带着寒气,被风带走,穿过飘雪,滴在了地上的残碎冰块上。慢慢融了进去,吸收着四周的寒气,化成了一枚“血寒珠”。——渐渐被雪埋没了。

人们只在注意着那道朦胧的人影儿。

朝那人群中的一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凌喻雪转身离去。好似踏着雪花离去,如同那冬神出游,雪花纷纷追随而去。

“喻雪……”郑有为抬手叫道。声音就像他的样子一般无力。

凌喻雪的身子一怔,百里之外,那声音却在心底响起,震动了她的灵魂。但她没有停住身形。

“今得妙道方悟真,往昔岁月蹉跎苦。梅花雪里芳飞香,何喜游人暗藏俗!昨日多情亦多苦,而今无情若何如?君有真心倾几方?妾之寸心已许人。孤单单,十年期。心不老,还相依。若有命运偏来欺,一柄青剑诉生死。君若无意莫再等,痴心一片枉倾许。”她只说了这些话。随着话音渐落,带着雪花淡出了视野。

从清莲山赶来的十位大元老见这位宝贝并无大碍,又凝得金丹,皆暗松一口气;与另十位师姐妹暗中沟通一下,二十位老妪相随一起,与荒天拱手道了别,暗中护送着凌喻雪一起往清莲山行去。对众邪修理都没理;也似忘了婉流子一众弟子的存在。

影愈逝,迷失在了视线当中,留下的是无人赞赏的雪花。可他的目光依然不肯放弃追寻,他那曾经的爱——人。如果此刻有选择……其实还能选择什么?悔恨吧!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无可压抑的;带着的是那混杂犹豫的自责,还有不舍。倘若还能做点什么的话,他一定……他一定,还能做什么?

荒天瞥眼众邪修,身形淡化在了人们的视野中。众邪修对视几眼,森笑地看向了那五千余人,眼神中充斥着嗜血的渴望;待不经意间看清那赤蛟身上的少年时,身子一颤,见鬼似的运转法力消失在天际中。

毕竟众人又如何;且听下回心语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