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奇幻 > 道德真记全文阅读 > 第35章

第35章


第三十五回江流子三定盟约郑有为屡遭磨难

诗云:

天不随愿偏使难,怎怪痴狂无知心?

人生谁无少年时,难得轻狂莫语错。

话说三人一兽闻得大喝,皆回头观望,才发觉有百余修者追来。钟达道声佛号:“阿弥陀佛!郑施主结的因果!”郑有为闻言道:“既如此,此事郑某人一力承担!”说着杀气再起,遥指远方追来的百余人。钟达笑道:“施主说笑了,小僧既应许帮郑施主除尽恶气、点清正名,又怎会让施主再造杀孽,污了这堂堂七尺之躯!”说罢看着郑有为的那双凤目又瞥了一下身后愈近的众修者,“施主还愣着作甚!快走!”说着拉上俩人使法术拖着长长的光尾飞奔去。

莫笑这俊和尚“奸诈、耍滑头”,实是不想郑有为留下再造杀孽。却是一种大慈悲、舍小取大之表现。虽是小和尚称不得“大智慧”之名号,却也是内蕴大聪明之人了。

身后百余人陡然大骂,污言秽语夹杂其中,不堪入耳。自然是暗藏有恶意之人,其它修者听了也只是开头的侧目、皱眉,渐渐便习惯了,或是充耳不闻。至于什么“秃驴、贼子、魔头”等,更是如同大合唱一般,齐齐喝出。声势之大,顺着清晨的安宁之刻,传遍四方天!沿途有见了声势,闻得原委的修者陆续加入。更如火上泼了一勺油,虽少却不容忽视。

两方距离在快速拉近,前方四道光影与之提比之下显得有些可怜。凶和尚自知理亏,也老实了些许。只郑有为听了后方传来的恶骂觉得失了面皮,非要回去讨教个清楚。钟达和尚自是不让。两人拖拽间速度无疑慢了些许,后方近两百人的修者群中,突然飞出数十道九阶修者的身影。道士、佛徒各几位,皆是上了年事的修者。道士长须鹤发,佛徒满脸皱褶。瞬间逼近三人百丈间距离,分使道术、法宝、飞剑、佛言、禅杖等物攻去。上来便是绝杀之招!

三人大惊,忙各使手段护身。钟达和尚抖手丢出一赤金钵盂,倒扣空中,随钟达和尚口中的低念声垂下一层淡淡的赤幕,将三人一兽尽护当中。再去逃,却速度上慢了些许。那数十人使得道术、飞剑、禅杖等物转眼间便撞上赤幕。

赤幕一阵摇晃,伴随着各种杂乱的响声。钟达和尚脸色有些发白,严肃道:“师弟带郑施主先行回寺,师兄去阻挡片刻!”说着手一指头顶赤金钵盂,抽身后退,迎向追来的众修者。凶和尚大惊,看着师兄的背影,怒目竟留下几点热泪;扯着郑有为向贺苍州奔去。郑有为见钟达和尚之行径,心中大为感动,又怎生愿意叫他一人去冒险?遂挣开钟至和尚的拉扯,使赤蛟转身向回奔去。

郑有为看向身旁的钟达和尚,微微一笑,张口一吐三百六十口诸天星辰剑阵,化作一条青芒剑龙冲向那些人。众修者见此慌乱抵挡,六神已先丢了三神。钟达忙呼道:“施主不可如此!莫再造杀孽了!”却为时已晚。只见剑龙轰然分解,将那数十名冲在最先前的九阶修者困住。青芒大作,隐约可见里面有各色光华阻挡,只随着碰撞声、怒骂声、惨叫声一一熄灭了。血腥味传荡四方,清凉的清晨又多了一种风味……

钟达和尚不忍地闭上了双目,念珠转,口齿动,往生经响彻天地。只见其口中发出点点佛光,飞入剑阵,化作数十点圈儿一起向地底飞去。未见土地异动,金光便没入了进去,原来是护着那数十人的灵识往地府去了。果然好佛子!非是不知止水截源一说,只是这“祸源”又怎是一两人之力可阻的呢?钟达和尚自知若是自己要以力降服那数十个名阶修者,费上半日的苦功定可一一降服;可是用剑阵瞬息便灭了个干净……

凶和尚也返身追到了师兄身旁,也不知该作何事;只好瞪着前方惊恐的修者,作恐吓之举。

郑有为杀了数十名修者,自觉心中怒意稍平,猛然间闻到微风不经意间吹来的血腥味;身体如兽般一僵,内心竟有种渴望的意色浮现,转而强烈,继而剧烈!双目点滴渐红,对那血腥的渴望愈烈;双目乍然血红,呼吸急促所产生的胸膛不住猛烈起伏,以至于身体都微微地轻颤着。钟达和尚心生感应,停念了往生经,凤目看向郑有为,大惊道:“施主……”郑有为虽又入魔,然此次却因之前识海大变保住了灵识的一点清明。闻听此言,瞥了一眼俩和尚便不再搭理,使赤蛟杀气腾腾地冲向那百余位修者。口中又吐出大衍三才御五行符阵,使俩套法阵杀向众修者。

钟达和尚一惊,挡住要去追赶的师弟,道:“念‘清明咒’!”说罢盘坐云头,敲木鱼,念真咒。其师弟照做。果然!前去杀戮的郑有为身形一怔,似有缓和;却不料识海一痛更激起了这魔头的怒意。只把紫色真气溢于体表做保护,两套法阵去势一缓,却又依速飞去,此刻已攻到了百余人身前。众修者一醒神,顿作鸟兽散,却不过逃之数十人,余者皆魂归地府!郑有为收了俩套法阵使赤蛟追去。

俩和尚大惊;钟达和尚道:“师弟拦住他,待师兄施展舍生咒!”钟至和尚大惊,道:“师兄不可!先传信于师父,再作定夺!”钟达道:“到时已晚!不知会有多少生灵枉遭这一劫!快去!”钟至道:“我不去!他是三法同修的奇才,人境修者是挡不住的。纵师兄施展了舍生咒,也只是白白舍生!”钟达无奈,只好再追去。这一耽搁,便又有五六人丧生,无意识的尸体从空中向下坠去。俩和尚顾不得再作超度之事,只追向郑有为。皆明了唯有止住了源头,才可还天地一片清明;既降服不了,只有设法唤醒他的灵智了。

俩和尚追了一路,使尽万般手段皆未能如愿。虽郑有为未对俩人起杀心,但每次反抗都是让俩和尚大吃一番苦头,搞得好生狼狈!俩和尚这一路上可算是纠结万分,为何?整整一日,郑有为先后遇到三拨修者,多则五百余人,少则三五十人,皆死于两套法阵中!当中不乏有九千大教派中的弟子,却仍是未得上天给予面子。来多少,便使魔头灭多少!

魔头是错杀了南叶城五千余平民的那个人!叫做郑有为!时至二十二日时,先后共死了千余修者的消息一经传出,早已震惊的修者,立时沸腾了起来。消息快速的传向另三大皇朝之地,更多的修者闻听便已动身,誓要降妖除魔、匡扶正道。然仙境修者却从未曾出现,甚至有些大教派暗中传令杰出弟子回门,使各种理由关了禁闭。看来,这些人皆已知道郑有为之身份了。

“世出邪魔,残杀千余修者;取死者魂魄炼制法宝!当灭之!”

“邪魔乱世,我辈当匡扶正道!”

“聚天下之力,共讨之!”

“铸我剑誓灭妖邪!”

……

西楚各地反应愈烈,再一次风云涌动,是大涌动!各地修者再也忍不住了,自各有所图,真要说一心匡扶正义的没几个。

大青州荒荡山,聚有千余修者。垂背的,热血的,倾城的,绝世的都聚到了此地。修为不等,有上了年事修为却只有五阶的老者,有乳臭未干便已八阶修为的少年;只是都一个个神情严肃,没有半点轻浮之意。正是听闻了魔头之事,才前来此地。一作验证传言真假;二来查探个蛛丝马迹,也好追寻魔头之踪迹。只是见了那逐渐开始腐烂的残尸,或被野兽啃食的惨不忍睹之状;之前的嗤之以鼻、冷笑嘲讽都被身上的冷汗、内心的恶寒强力转化成了后悔。有的修者已经开始后悔,却又顾忌面皮不好离去,苍白着脸,慌跳着心,强忍着。此刻时值六月二十三日,魔头行祸之事早已震惊天下各个大小门派!

半响,一个八阶修为的年轻人问身旁一人,道:“江师兄如何看此事?”被问之人正是江流子!原来那日正于清莲山用过早饭之际,忽接到了二十三剑道之一的东周太一教当代大弟子——卫流子的信笺。自说的是魔头祸害人间之事,江流子当时便大惊,恰又值婉流子来,说了来意,一同去见了戚云子,闻听些许原委。原来此事乃是真的!江流子自是知道魔头与凌喻雪之关系,自央求戚云子要瞒住莫说,戚云子只叹息一声未语。江流子念及是人家之事,便不好再多言,致了歉,又随婉流子寻着凌喻雪,道个别,便辞了戚云子寻卫流子等人汇合,商讨魔头之事。

江流子笑道:“卫师兄怎看?”原来这人就是卫流子!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之资!头戴平天冠,一身白衫绘墨,如同满月之色,白中泛有隐约青墨色。腰悬一柄鲨皮宝剑,看去倒像一个赴考的书生。卫流子笑道:“敝人之愚见:当是联合天下英雄立盟讨贼,合一股之力,方才有胜算。魔头之手段,诸位也都有所耳闻,此时更是见识了;想之前车之鉴,实不可大意!”江流子点头思忖,又听一人道:“卫师兄言之有理,只是如此众人争做盟主岂不是误了大事了吗?”

说话之人正是南蜀蜀山当代大弟子——寻流子!九阶修为,一看便非寻常之人。龙眉凤目,两道龙眉如同蓄势待发的仙剑,气势逼人。一身灰衣道袍,戴道冠,踏草履,皂白袜,真是不凡!背负两柄宝剑作交叉之状。

众人还在思忖寻流子之语,便又听闻“呵呵呵!若要真选盟主,还非江师兄莫属!”说话者正是北唐赤水派的当代大弟子——百流子!一身红袍绣金丝,戴雕龙冠,缠金丝带,踏兽皮靴。丰神如玉的一个美男子,轻摇着手中的山河扇。其他二十位剑道教派大弟子也各言话语,纷赞可行。一个个皆是人中龙凤,花中之王。生得不凡,长得绝姿。要么浑身珠光宝气,要么容颜倾城绝世,在千余人群中显得异常突出。

江流子忙道:“不可!不可!在下绝难担当如此重任!此位非德高望重者不可担之!事关重大,诸师兄还是莫要耍笑小弟了!”却是有三分顾忌凌喻雪这里。卫流子道:“哎,江师兄过谦了。此位非师兄者不可居之!事关重大,师兄若是再推迟,恐又误了许多待救之人!”寻流子道:“是啊,我们多耽搁一分,魔头便可多猖獗一分!届时,是以天下苍生为代价的啊!”众门派弟子也皆附和。忽百流子冲江流子一拜,高呼道:“见过盟主!”众人反应过来,立时跟着呼道。片刻千余修者海呼,整片天地都似可听到这喧哗声。

二十三剑道大弟子纷纷剑指一道剑气,连成一片将江流子托到高空。江流子看着下方众人,心中无奈,却不敢在推迟耽搁。立身在五光十色的剑气上,双手一平,众人渐停呼喊。道:“江某不才,得众英雄推举,不敢再行耽搁。先厚颜居此位,但有大德者,再行退让!”看着下方千人的仰望,又道:“今以盟主之德定一盟约:此盟之期,覆灭魔头为止,此间不得胁迫众英雄行违德之事!若不得,当如脚下剑气!”说完右脚一震,脚下二十三剑道大弟子发出的剑气顿时断裂,消散;然那二十三剑道大弟子却未受任何损伤!

众人大惊!继而大呼“谨遵盟主法旨!”。至此“除魔盟”正式成立,江流子带着千余人沿踪迹追向魔头。途中但遇之人,无论单个还是群行,见此阵势皆自愿加入进来。半日便聚集三千余人!然人多了自会出现问题。

当中几人先前便有仇怨,今见了面互嘲几句,只因言语不合竟在人群中打了起来!自无意中殃及旁人无数;被殃及之人当然是怒火难息,骂上几句,见无人搭理,自觉面皮挂不住,也参与到了其中。一时间,法宝乱飞、法术纵横,黄昏中煞是好看。立时就有人重伤!且看这修者群,明显显的分作两团:一团是不住打斗的数十人;一团是围住或冷嘲、或淡漠、或起哄并且还不断拥挤要看热闹的三千余人。

江流子等在前方带路的二十四人忽听身后之乱,皆忙飞来,使法力硬阻下了争斗的数十人,问明缘由。江流子大怒,喝道:“魔头未除,尔等还有闲心于此争斗,扰乱联盟!本当处死!但念你们修行不易,既不愿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还请尽早离去,免得再行祸事!”方才还“血气方刚”的数十人,此刻竟没了脾气!也不言语,也不离去。江流子不理那数十人,又对众修者道:“再定盟约一条:联盟未散前,但有内乱者,轻罚离去,重则献命!”说罢背后飞剑猛出半鞘,剑鸣如龙吟,剑气冲云霄!威猛无比!众人多胆寒,皆呼道:“谨遵盟主法旨,不再违背!”江流子又请了二十三剑道大弟子担任执法者,监察众人,自又飞到前方带路,令众人加快了速度!

行至戌时仍不见魔头踪迹,增长到近五千的修者群不由的开始了不安分的躁动。躁动开始传染,慢慢波及到整个修者群,越来越大。前行的江流子暗皱的眉头,随着后方的躁动越来越紧。忽一五阶年轻修者见远方一山门,飞出人群大喝道:“我知魔头在何处!我知魔头在何处!”

众人皆寻声望去,那人见此指道:“就在下方的山门中!那门派之人皆残死于魔头之手!”众人顺指望去,果不见门派中有人出入,皆要冲去。江流子忽道:“何去!”众人皆惊,停下身形疑惑地看着盟主。江流子道:“详细说来!”那修者道:“我今日响午见那魔头使剑阵杀死了这门派中人,后潜入其中不见踪影。”

卫流子道:“那你为何不早些说!”那修者喏喏道:“我……我怕那魔头……加害于我。”众人闻言大笑,有人低骂道,没种;窝囊!却闻江流子“嗯?!”的一声皆不再语。卫流子又道:“那你为何现在又要说?”那修者喏喏道:“我怕那人从后方杀来。”卫流子突然指着那人大喝道:“你这厮分明是胡说!若不坦白,休怪我不讲情面!”

那修者犹豫片刻,猛地拔出佩剑。众人大惊!刚做防备,只听噗得一声,继而“啊”得一声;那修者竟自断了左臂!众人再大惊!闻言“我若胡言,事后你尽可将我之魂魄炼做器魂!”江流子喝道:“快去救他!”有人闻言飞至那修者身旁,使医术、灵药救治。那修者却将剑收回,右手捂着断臂处对江流子磕头道:“我一家七口老小尽被魔头残忍杀死,只孤于我一人苟活,若盟主能为我报仇,愿做牛马为报!我见那魔头使剑阵护住了整个山门,若这般下去定有大难!”众人闻言,皆恐自己遭了不测,嚷嚷道,聚众人之力破之!

卫流子疑惑地看着那断臂修者,忽灵机一动,凌空过去为其疗伤止血。那修者自忐忑。江流子耐不住五千余人央求般的嚷嚷,又觉有理,询问身边其他二十二剑道大弟子,众人皆道可行。江流子不再犹豫,带着二十二人飞身空中,成扇形列开,道:“诸位道友助我!”身后众修者皆发力传向二十二剑道大弟子头顶高举的剑上;二十二剑道大弟子皆一个大回转,又把剑上之力传到前方江流子高举的剑上。

五千余道各色光华汇成二十二股更为粗壮的十色耀千芒的光华,又聚于一人之处化作一个百丈大小元力球,散发着骇人的气息!敢于皓月争光辉!夜空下果真美丽,映的世间五彩流转……

江流子只觉头顶时时传来的危险感,令自己身上根根汗毛不由乍然而立!下意识的挥下了手中的剑,只见那百丈大小的元力球晃悠悠地砸向下方的山门。却在此时,忽听背后卫流子喝道“不可!”原来是卫流子借着替那断臂修者疗伤之时,硬是看出了端倪,是才喝道。

却为时已晚!任江流子有天大神通也不敢收回那元力球,当然也是收不回……

元力球里面各种法术纠缠、融合、排斥,能量极不稳定!众人忽见下方门派中飞出十余道身影,皆跪着求饶。只见张嘴,却听不到所云何语,更有俩个孩童见了元力球已经吓得哭了起来!众人脑海呆呆浮现过一个念头,门派不是没有人吗?元力球爆炸,吹的空中众人衣物、头发狂动!天上瞬间万里无云!入眼处,便是皓月与星辰也似少了几分往日光彩!轰轰声使人再难以听到外界任何声音,只剩下了自己的心声!

下方尘土一片,待散尽露出一个方圆十里的深坑!门派、荒山都没有了,众人有些发呆。也不知是猜到了杀错了人,还是被这强大的一击震撼了心灵。直到卫流子提着那断臂修者的脖子飞到江流子身边道:“杀错人啦!杀错人啦!”众人方才醒神,皆向那里望去。有机灵的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江流子等人把罪名推托到自己身上,便要使秘法逃走。

江流子忽自嘲道:“我等还打着降妖除魔的状志,如今这行径与那魔头何异?呵呵呵!”卫流子道:“盟主先别自责,且听这厮是何缘故?要谎欺我等!”那断臂修者闻言,大笑道:“我只说是魔头,又未说是哪个魔头。三年前他们只为夺一块修行福地,杀我父母,淫我妻侣,辱我孩儿!所行之事难不成还当不得‘魔头’二字?”众人闻言语塞,寻流子道:“那你也不能欺骗我等!”断臂修者仰天大笑,道:“三年来,我苟且偷生,央求无数自诩为名门正派之人,终未果!呵呵呵!今得愿以偿,此生无憾!一切恶名皆让我这个无名小卒来背负吧!”说着自毁了丹田,气绝身亡!众人哀叹!半响江流子道:“出师不捷,在下枉为盟主,还是另寻有德之士吧!”

卫流子连忙道:“此事已明了,非盟主之错!值此关头,还需盟主一人挑起大任!解救更多将要无辜身死之人吧!”寻流子忽道:“是我等之错,未明缘由便蛊惑了盟主!”众修者闻言,只三五人低呼道,是我等之错,蛊惑了盟主!卫流子示意众修者,道:“我等谁也无错!一则除魔心切;二者杀的也是作恶多端的魔头,有何错?但此以后,决不可鲁莽行事,万一错杀了好人,我等与魔头何异?莫不是一一自杀了谢罪!”众人皆道“有理”纷纷附和着。

江流子沉思片刻,再次飞到高空,俯视着下方众修者,抱拳道:“此事错对,你我皆明了,江流子在此只请求各位,莫再将私事混于此行;当魔头除后,各位英雄再一一了结!但有委屈在身难能报者,知会江某一声。江某在此立剑誓:若不全力助各位,当死于魔头血手下!”说着拔出此刻显得平淡无奇的青剑,割破中指,点血于空中挥写了一个“誓”字!此乃血誓!又唤剑誓!“誓”字一书写完,便印在了江流子额头上。但见那饱满的天庭处,一个小小的血色誓字闪耀着一个男人的言行!

众人见此大惊!大恐!乃至大骇!剑誓!竟立了剑誓!至此方才明了江流子的为人,直有种抛头颅、洒热血追随一生的冲动!所有人都收起了心中的轻视与偏见,真正拿出一种叫作“尊敬”的神色。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男人!

原来所谓剑誓,便是一位把剑当作生命的人,以心中的“剑”立下的一种血誓。此血誓一立,若是违背,虽不一定会死在魔头的手下,但此生功力必难进寸分。心境不稳,时常处于浑噩无知状态!这才是其恐怖之处,便是那些遭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修者,也不会立血誓报仇!是以众修者才会大惊而恐!乃至大骇!

江流子扬起手中的青剑,背后皓月余辉的照耀下,身上似有千万光彩流转、衬托。然众人却难以看清他的容貌,或因尊敬、或是畏惧。江流子神色郑重的道:“盟约三定:除魔未功前,以私事殃及众道友者!诛!”众人也是神色郑重呼道“谨遵法旨!”

好一个江流子!正是:

盟约三定匡正道,仁厚忠义心赤诚。

难违一生道德志,迂腐堂正怎判清?

众修者再次随江流子寻去;此次庞大的队伍却静悄悄的,竟有几分将士出征之气!

此事未多时便传遍天下,江流子立时声名大噪,无数修者皆自行寻路追去,要加入这必定青史留名的除魔盟!这支队伍是愈来愈庞大,或许有朝一日会成为天下的又一大的势力吧!

当然也有效仿者;还是那郎俊秀!本来此人已经悄然遁回了大义神朝。青羽不捷、他也功败,二人自在义皇面前争论是非,互相指着鼻子骂对方不是。但终究是义皇现对武将的依靠大一些,只是这文官也不能冷落了,以后治世还非得文官辅助。于是折中想去一个办法,只把所有过错都扣到自己头上,大言自己的不是。俩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只能作罢,跪地大呼“吾皇厚恩,臣该死!”义皇只说了些不关不紧的话,此事便也就在名面上了结了。

话到此处这义皇不得不简说一下:这义皇三世乃是义皇一世的小孙子,同为:闻人氏。名唤闻人毕良,其父与祖父一个是死于北唐暗派的刺客剑下;一个死于西讨楚朝兵败回逃的途中。其有三位叔伯,皆死在四朝暗派的刺客剑下。八位堂兄弟,好的已经封了王;势同水火的要么监禁,要么被刺身亡。其死因也皆推到了四朝那里。这闻人毕良年仅一十二岁,在略微打压下郎俊秀与青羽的威势后,便正式称皇!所行之举实令大义神朝一众官员惶恐一阵。称皇后第一件立威之事便是下令青羽东征周朝!上朝之时,言语激怒青羽,逼迫其立下了军令状!倘若攻不下嵇阮国,便不用回来了。虽说只有一十二岁,但若论其才干,便是整个大义闻人氏加起来都不及半分!实乃天生一位大枭雄!青羽派去保护义皇的侍卫,已被这义皇暗中收买了半数;文官之中也有大半之数暗中对这义皇立了血誓!这也是郎俊秀在朝中势微敌不过青羽之因。闲语先至此,且说这郎俊秀效仿江流子一事。

青羽领兵十万去征东周,郎俊秀便又在朝中作威作福起来,只是这厮心中也在忧虑一件事。那便是,青羽此去吃了败仗还好,若是得了胜仗;日后日子自不消多说,定是极为难过!郎俊秀心中苦思破解之法,奈何两日无果,反而那青羽连连回传告捷之信,只觉青羽凯旋之日便是自己道消之时!自然越思越是坐立不安,又过数日正好听闻西楚魔头祸乱;动了半天心思,仍是未有可行之果。直到除魔盟的建立,直使的郎俊秀大骂自己愚笨,立马辞别义皇扬言要带回一批忠义之士。义皇知道郎俊秀生性狡猾,便允了。

当即,郎俊秀带了百余好手避开天门关屈啸天的驻扎将士,于穷山恶水间过了燕云国。随意寻了一地,使百余手下趁着夜间乔装打扮,只道互相不认识。又发出话去说这里有人要聚义除魔!果有人来,管他是来看热闹的还是路过的,亦或是真要随行的。只要有人来,郎俊秀的目的已功成一半。不多时竟聚有千人之众!却由郎俊秀一方的人暗中挑拨,皆在争夺盟主之位!毕竟江流子的风光此时天下皆知!谁不想做江流子第二?只道是:做人当如江流子!众修者愈争愈烈,这倒不是郎俊秀太过愿意看到的;身形一动,便施法阻止下来,又作好言相劝之举。一者显示了法力高深;二者又是一副治世书生之气,生得堂堂正正、大气禀然之状。倒也使得众修者高看了几分;又有暗中己方半数人蛊惑众修者。

说些:

“这位年轻人修为之高深,又如此谦和,想是出自大门派吧!何不带我们去征讨邪魔,留得这七尺之躯传段佳话!”

“是啊!是啊!如今魔头猖獗,当需我辈除恶扶弱,光耀天地扬正气!”

“这位道友既然出自名门大派,还请以天下苍生为念,带领我们除灭魔头,还世间一个清静!”

……

各种声音不时响起,皆在请求郎俊秀做这盟主之位!只把郎俊秀说成了大门派出身。郎俊秀自百般推诿,大言天下英雄在此,自身没有资格、不堪胜任之类的话语。下方自有人高呼可行,一些是郎俊秀的人;一些却是被蛊惑了的热血少年,也无甚见识,只当是拔剑扬眉,笑傲天下的好机会。

郎俊秀唯恐众人不信实,又使自己人前来恶言挑衅,只用三招便打的“挑衅”之人口吐鲜血,跪地大言美语,发誓之类的。郎俊秀又取出些什么从未听说过“疗伤圣药”,亲自助那受伤之人疗伤。一来众人只觉这人仁厚;二来更加相信这人是大门派的出身,毕竟那些什么圣药自己土得从未听说过。又依次来了三人,皆是“不敌”郎俊秀三招,如同那上一人又皆被郎俊秀一一医好。当再有己方人来“挑战”时,已完全被那些受了蛊惑的修者喊叫的赶了出去。众人见了“真本事”自相信无疑了。也是,都是一些小门派、散修之人,修为高的上了年事;年轻的又修为低,热血冲动不说,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郎俊秀趁热打铁,定下盟约十条,皆是约束众修者的,只是众修者似都没有发觉。

与之同时,还有一人也趁机耍风头,借威势,正是王青允。竟也造谣蛊惑聚集了两千余人,虽也同郎俊秀一般,无大门派之人捧场,但也着实为一股不小的势力了!王青允使法宝困住李涵薇后寻了一座城,歇息片刻又自推算起了那郑有为的去向,半夜忽一喜,又离城奔一方向而去。待次日响午却听得仇人入魔了,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特又寻了一城打听新闻之事,越听越是欢喜;本欲也去寻那仇人,恰又听闻江流子之行径,心中一动有了计策。大言魔头之行径恶劣,又云自己如何了解魔头之来龙去脉。在大街上说书一般,只把郑有为说成了一个偶得奇遇的无知小子。说道痛恨处,瞪眼怒骂、悲泣诉苦,只道天下无人敢做英雄,愿只身前往除魔,纵被魔头分食也无愧于天;忽又谈起江流子一行人之所为,豪情壮志冲云天,名利荣誉尽归属的诱惑着听客,果真有人上当!

如瘟疫般蔓延向四方,顷刻千余人呼义,高喊盟主。王青允大喜,推诿一番后,也学江流子定了那三条盟约。果得人心!又言若出去寻找魔头必如大海捞针一般的难,特寻来魔头之妻作诱饵,待寻一地等鱼上钩。一者省些受人力劳累之苦;二来魔头闻听此讯,必会着急寻来,也可少遭些杀孽。此言果得众修者大赞,连城主也被感动,愿让出此城作为大本营。立时众人将城内居住平民,拖家带口一起迁出城外百里处安置好;又使部分人出城散发消息;部分人城内筑高台,将李涵薇使绳索法宝绑在了木架上!

这俩人倒是一样,皆在为自己谋利!且不去提,再看他处。

却说郑有为,狂杀了一日后终于有些体力疲惫、真气不济了,只是仍在四处寻找着“猎物”。钟达和尚见此一振奋,忙呼师弟再次念起了“清明咒”,此回果然有效!但见郑有为断断续续使真气阻挡了一柱香时间,终于身形一怔恢复了清明。从钟达口中了解了所行之事,自痛悔万分,只要求即刻前往宝罗寺接受治疗。

俩和尚大喜,立刻带着郑有为赶程,奔往师门。钟达一路上又教于郑有为一些佛门真咒,什么“清明咒”、“保灵咒”之类的悉数传予。郑有为大为感激,却行不到一夜之时,便听闻李涵薇在一除魔盟手中;立时又大怒,除我也就罢了,她该你们什么事了!想到受了委屈离去的李涵薇,郑有为心中愧疚立生,经久不息,嘲笑自己竟一时忘了她了,这如何了得?当下不顾俩和尚阻拦,抓住一修者问清地方,转身使赤蛟寻去。

一日快速连赶下来果见了那城!聚有一众两千余修者。双目再次泛红,如同数日未得安神之苦一般。立身空中张口一吐,诸天星辰剑阵龙游而去。顷刻惨叫惊醒寂静地夜,众修者乱作一团,哪还顾除魔扬名呢?有人逃命,有人抵抗、有人一时傻住了……当真是“众生百态”。

一时,惨叫的依旧在惨叫,残肢断臂于地上抽搐着;逃命的依旧在逃命,心中恐慌已迷乱了神智。没有人再傻站着,没有人再做抵抗,皆在逃,拼命的逃……因为,那是人挡不住的!

王青允忙出屋大喝,使尽百般言语才堪堪唤醒众人;慌忙缩到一起,图做抵抗。也忘了到底能不能抵挡住。

却说三圣堂中,“道”字下面打坐的函韵,凤目却盯着虚空看。若追随其目光望去,则可透过无数阻碍看到郑有为此时所行之景,其功力实乃叫人心生绝望之意!半响,函韵叹息一声,右手朝空中对着所看之景轻轻一招,下一息手中便出现了两套法阵,随手又丢入了“兵器库”中。

毕竟这郑有为的命运如何,救得出心爱之人与否?且听下回心语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