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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失落之际逢喻雪 神兵出世起风云


第十回失落之际逢喻雪神兵出世起风云

话说郑有为这一去见了事实,心中自是百味交加不能平静。一时不能接受现实,气血难能贯通昏倒了过去。赤蛟警惕地守候在郑有为身边,竭力地收敛自身的气息唯恐有人经过察觉他们。时光在焦急难耐地等待中一点一滴慢慢流过,似在考验人的耐心。赤蛟一直从郑有为昏倒时守候到现在,已是次日响午之时,却见郑有为迟迟不醒,希望与耐心几欲被时间和心中的不坚定所摧毁。

郑有为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用美好的希望和焦急地喜悦压住心中那难以言明的忧愁和猜疑,在紧张地等待中与赤蛟出了万兽林。入眼处一片黑暗,如地狱一般令人心生绝望,没有一丝光亮,连地面都是冰冷地。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再次唤起希望令赤蛟载着他向上飞去,时间就像蜗牛一样缓慢地摧残着人心中的希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郑有为心中的希望又渐渐被恐慌彻底取代时,他几乎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里就是地狱!永远也逃不出去的地狱!多少次郑有为很想教赤蛟停下来往下飞,回到万兽林,可是每次都被心中“再飞一点点,再飞一点点,或许就能飞出去了,我们都已经飞了这么远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点”那摇曳欲息不息地希望或是渴求所……说是打动吧。可怜一个男子汉竟会这般无助,犹豫不决,心中那根“莫名丝”是断断合合、息息生生终是化作了一团乱麻,除又除不断、理却嫌其乱。

支撑他的或许就是这心中连老天都不舍得给的奢望吧!郑有为只是呆呆地望着头顶的黑暗,似乎有些麻木了,似乎已经麻木了。不知何时头顶出现了一颗“星辰”,黑暗中是如此醒目,只是当定睛细看时,若有若无令人几疑是幻觉。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星辰”愈来愈大,光也变得刺眼了,似乎能照亮人心底的黑暗使人不再那么冷漠。

郑有为心中一跳,忙教赤蛟加快速度向上飞去。心中如拨开乌云见明日一般,难掩其中喜悦,又在瞬间似雪化后的春芽充满了生机与希望。看清了,那不是星辰,是……是悬崖口!呵呵呵!

赤蛟瞬间掠过悬崖口立身空中,与郑有为一般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朝霞映天红,鸟语花香草翠树茂。郑有为环视四周,心是那么地欢快!

这是春游时的那座小山,那边是学校,那里是……是家的方向。这是X城,自己的家就在这里,虽没有故乡那般令自己怀念,可是父母在这里!虽然这里天地灵气极为稀薄,只是那又如何?有父母在便有了依靠,心,也有了归宿。郑有为只觉往日的懒散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或许,那只是一个孩子对父母的依靠与信任吧!

整理整理身上的校服,郑有为令赤蛟向自己家的方向飞去,也不管引起了多少路人地惊呼,只是心中不停地在呼喊、期盼,父母一定还在!父母一定会等我回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楼房、马路、站牌、街道都没有改变,似乎就是为了等自己回来倾诉那段自己在与不在的过往。还有自己梦中的家、那条泥泞不堪的路……也没有改变,熟悉的大门、熟悉的院落,还有那熟悉的……父母!

郑有为从半空中飞翔的赤蛟的身上跃下,高呼道:“爸,妈,小弟!”郑母于家门口看到双目微红的郑有为,失手掉落了手中的洗菜盆,有些不可置信地道:“有为?有为!是你吗?孩子!”哭着跑了过来。大门口正要去上班上学的郑爸与郑弟也齐齐回头,目光中带着质疑、不信、渴望还有欣喜……

郑有为转过身去看着老去十岁的父亲,心中更是疼痛莫名,小弟背着书包推着自己上学时的自行车……犹记得那时候小弟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辆自己那样的自行车,哪怕是摸摸也行啊!父母自是不舍得花那闲钱给他买,每次都是敷衍他一番了事,只是自己也不曾多让他骑一会儿。永远也忘不了小弟假装在院子里玩耍,却不时用眼睛偷瞄那停在一处的自行车的样子。再回想起来,那是多么的痛啊!那是多么的后悔啊!此时若是要他选择,只要能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这些东西又算什么呢?

声音有些沙哑:“爸,是我,我回来啦。”郑爸见此也扑了过去,竟抱住郑有为失声大哭起来!郑弟也是扔下自行车扑了过来,一家人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才觉解恨。许久郑母才擦擦眼泪道:“孩子快进家,快进家。”竟管激动的声音很是沙哑,但听在郑有为耳里却是那么的舒心。

一家人都进了屋,郑母是晕头转向的,想给孩子倒点水吧,忙了半天却只是找到了这个又忘了那个。郑爸不由说了两句又忙去菜市场买东西去了,连假也忘了请。郑弟自然也不用去上学了,与郑有为好似亲热之中有点儿生僻,郑有为摸摸小弟的脑袋问道:“自行车好不好骑?”其弟诺诺地说:“好骑,我见哥哥不在了,就……”郑有为笑道:“以后你就骑着吧!哥哥送给你了!”其弟一喜,道:“谢谢哥哥!”

郑母递上水笑道:“妈说你不在啦,就让二哥儿念书骑个哇……”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郑有为忙宽慰母亲,自己也是险些跟着流泪。半响恢复了情绪的郑母道声:“孩子,喝水吧。”说完便站在那里笑着看着自己的孩子,溺爱之情不言于表。郑有为见此心中更是一痛,至此方明白父母的难处!真想替他们扛下这一切!是了,如今这担子该自己挑起来了,父母也该歇歇了!郑有为在心中暗暗发誓。

郑爸满头大汉,气喘吁吁地提着鸡鸭鱼肉、瓜果蔬菜跑了回来,身上的衬衫也已湿透了。四十出头的大男人,脸上却皱纹横生颇为显老,只是此刻笑的如同一个小孩子般纯真!带着满足感……郑有为见此心中更是如剜心般地痛,用真气收去眼中打转的泪珠,强忍着冲父亲露出一个没心没肺地笑,只是觉得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郑爸对郑母道声:“快,快去给孩子做饭!”郑母也自是接过来,忙得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先做什么好。一家人自然忘不了唠唠家常,郑母做饭时嘴也不闲着,说说亲戚们谁家富了、谁孩子考上大学了、谁孩子结婚了……也不免说些伤心事告于郑有为知道,哪个长辈辞世了、哪家亲戚出事了……只是说到此处总是不由得落下几滴泪,嘴里念叨几句怨天尤人的话。郑有为忙去宽慰母亲,劝她想开点,别较真之类的。

郑爸也不闲着,忙着洗鱼煮鸭,也不时插上两句。或说某位亲戚什么事做的太不像话了,或也劝导郑母几句令她想开点。时光如箭般飞快地掠过,带走了人心中最是不舍处,使得沉寂在重逢喜悦下的郑有为不禁生出丝丝不爽与痛恨。饭菜做好了,郑弟忙着添碗加筷,两位老人亦是忙着端饭上菜。

郑爸道:“为哥儿喝酒不?爸忙得晕头转向的也忘了问你这段时间在哪过的了?”郑母闻言也道:“是啊,孩子你跟爸妈说说你这段时间是咋过的了?吃了多少苦了?头发也长了这么长了,看你校服脏成啥样了,快脱了妈一会儿给你洗洗。”话说着说着竟又有些哽咽了。

郑有为忙以笑表明自己未曾吃苦头,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只道:“我没事,我学会修仙了,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我……嗯,你们别担心……那个我……嗯?”话到一半却见赤蛟硕大的脑袋伸到窗口,人头大的赤红双目似有火焰在燃烧,身上淡淡的龙威哪是凡人可承受的?赤蛟发出神念:“主人……”郑母大叫一声更是吓哭了呆住的郑弟,郑爸忙抄起桌上的酒瓶将一家三口护在身后,自己与赤蛟对峙。看着惊慌失措的家人,郑有为心中顿生愤怒,冲赤蛟大喝一声:“滚!”

郑有为家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看向郑有为的眼神或不可置信、或不明所以、或有些明白什么了。“孩子,你怎么了?”郑母突然惊呼道。“哥哥!”郑弟哭道。“有……有为。”郑爸有些不能接受,轻声呼唤道。郑有为低头一看,瞬间惊慌失措不明所以,只见自己的身体正在从脚部向上一点一点化成光雨,消散在空中。郑有为茫然地看向父母,心中的痛几欲将人折磨的死去。再看赤蛟也同自己一样,由下而上渐渐化作光雨消散空中。痛哭一声向父母扑去,一家四口人又哭作了一团,郑母不能接受现实,几近昏了过去。郑弟更是泪如雨下,双手死死抓住郑有为胳膊似要把他永远留在手中,口中只是喃喃道:“哥哥……哥哥……”

郑爸竟管泪早已流湿了双颊,却仍是微笑着、目光柔和,溺爱地摸着郑有为的脸,语重心长地说:“不管你在哪里,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这是父母最大的希冀。不管何时,总有我们一家人团圆的时候。哪怕是在我们辞世时的前一秒,只要知道你过的好,最起码还活着,我们就能安心的走了。”

郑有为听后心中更是难受无比,似整颗心都要被掏空了,言语不出什么只能是失声痛哭。一家人又紧抱在一起痛哭不已不舍分离,奈何天公无情使人离,光雨消散,梦境破碎了……

可怜一家人还未吃上一顿团圆饭,就……唉!

郑有为睁开双眼,早已是布满了血丝,泪也不知流了多少!只觉脖子处、耳朵处、头发上湿粘湿粘的。四下观望已然明了那只是一个梦,一个不甘醒来的梦,一个盼望已久的梦。只是,不想醒来啊!不想醒来啊!不想醒来啊!

赤蛟见郑有为醒了,心中地喜悦难阻,硕大的脑袋凑了过来发出神念道:“主人……”郑有为见那相似的脑袋、神情,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又于瞬间化作愤怒、痛恨,心中越想越是不对,思维更是乱作了一团,只知梦中场景令己心痛如焚,不甘失去。一怪赤蛟惊吓着了父母兄弟,二怪赤蛟搅醒美梦一场。心中恨、怒、不甘、无奈……渴望……交织成了一团,不断摧残着郑有为的心神,终是抵挡不住,一时间乱了心神。双目愈发通红,慑人无比,杀气透体而出欲毁灭世间一切。

翻身而起,骤然发力汇集右拳,朝赤蛟打去。佛家灵念控制、道家真气流动、魔家蛮力全发,神凝、气动、力出。三力结合虽是瞬间完美,却见赤蛟七阶之身被击中仍只是哀嚎一声飞向远处,口中咳血不已。赤红双目满是惊骇,更是不明所以,发出神念道:“主人这是为何?……”却见郑有为双目血红,身上杀气滔天地飞奔而来,心中几疑自己到底是否做过对不起主人的事了,思过之余难免有些痛心。

见郑有为奔来,赤蛟也不作抵挡,腰腹又中一拳向后飞去,砸起一片尘埃,仍是发出神念道:“主人若是心中不快,尽管拿赤蛟发泄,赤蛟死不抵挡。”郑有为闻此飞奔的身形一顿,双目恢复几许清明,见赤蛟惨状,蓦地思及近一月来赤蛟所做虽有顽劣,然其心性单纯无暇,又常为自己考虑,心中悔意立生。

自己所作所为却只因一个虚幻的梦境就伤它如此,只觉不配做其主人。当即失落地跪地道:“赤蛟……若是……你不若离去吧!”赤蛟见状,赤红的双目竟流出两行热泪,道:“赤蛟无用,不能替主人分忧。若是离去,或是被人吃了肉,或是被人炼做法宝,难以活命,唯有主人待我真诚,赤蛟……”郑有为见赤蛟凄惨之余仍不忘旧情只得打断道:“那你就进乾坤戒中修养吧,里面灵果仙草神花你尽可吃,先把伤势恢复了!”说罢也不容赤蛟再作言语,便将其收入了戒指中。

自身仍是跪在那里,望着天际,眼神愈发迷茫,许久才叹息一声不知所为。缓缓站起身来,脑海中尽是梦中场景,挥之不去。时笑时悲,返思几次,终是被离别时父亲那一语惊醒。是啊,只要我们一家人都活着就一定有重逢的时候……养育恩情,此生难忘!想至此,定了定心神,呆泄地目光又恢复了几许清明。再观天际已是黄昏时分,天地多了些寂静,带着些许冷清,霞光万丈耀世间,事不遂愿是夕阳。取出解千愁饮了几口,看着天际处那余辉下依然繁闹不休的城池,郑有为自知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必先要了解它、适应它。

再连饮几口酒,醉意上头有些偏狂,收了酒坛,冲着天际喝道:“人生道,坎坷崎岖迷茫踌躇;问而今,名利情爱痛为哪般?莫言长路无知己,孤身只影又奈何?若有秋风萧瑟来,再添夕阳纵酒歌。人生本自颇无奈,敢把痴狂作规矩!”说完又狂饮两口,收了酒坛便欲走,耳边却听得“好!说的好!‘敢把痴狂作规矩!’果然是豪情万丈,狂之又狂!”

郑有为转身只见:

雀马拉车天上来,珠璎华盖香铺路。

似有乐声入耳海,但见贵气盖天地!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符阵隐隐贵气裸露,华丽却不糜烂,尊贵却不奢侈。前者柔和平静如海一般,后者霸道凌厉似火炽烈。

两车一白一紫,白车上挂着的灯笼,书写着一个“屈”字,紫车上则为“项”字,字的右下方皆有一个小小的“楚”字。每车配两马,一公一母,乃是天界仙兽——雀马。身侧两翼,马头鸟喙,公为黑羽,母作雪白。郑有为心中一惊,此阵势必是家中富贵之人,此类人多为傲气凌人却不分是非,自付甚高而不明事理之辈。惹得便如缚骨之蛆一般,厌恶难除。郑有为本欲转身离去,却见离地一尺的马车,珠帘掀起下来一人。仍见里面稳坐一人闭目养神,身着紫金盔甲闪耀寒光,一时间也看不清真容。

那下来之人身高七尺,俊朗潇洒。你看他:头戴七星拱月冠。双眉如剑荡君子之气,两目柔和生智慧之光。一鼻挺立作支天撑地,口方齿皓敢吞日月星。身着朝阳出海袍,脚踏蛟龙翻海靴,手持山河扇,腰佩龙凤翔,一身尽显平淡儒雅之气。

来人面带微笑手一拱,道:“在下屈傲天,见过兄台,敢问兄台大名?”六阶修为,郑有为暗道,见此压下心中的偏见,也学其把手一拱,微躬身,道:“在下郑有为见过屈……屈……”却因数月间未曾见人此时竟有些慌乱、生疏。“若郑兄不介意,你我以兄弟相称吧!屈某不才素来爱结识天下有志之士,把酒言欢,阔谈人生。今日见郑兄言语豪放中带有痴狂,不禁令在下生出万分感慨,是以欲与郑兄交个朋友,自此一同遨游天地间,纵横红尘中,不知郑兄愿否?”屈傲天笑道,见郑有为沉思不语,面露些许忧愁,又见远处丘石碎裂、血迹隐隐。只道是其也为那事而来,又看出自己几人的身份不愿过多结下因果,遂又笑道:“郑兄此来可是为了霸王枪?”

“霸王枪?霸王枪!可是西楚霸王之兵?”心中思忖两句,郑有为猛然问道。屈傲天一愣,旋即笑道:“正是,莫非郑兄也有意染指?”郑有为心中一慌脑海又是猜疑连连,也未将屈傲天的话细想又问道:“西楚霸王可是项羽?那今……今昔又是何年?”屈傲天闻此心中不由一恼,见郑有为面色迷茫中带有希冀,又自压下心中恼怒把扇一合,笑道:“楚历元兴四十有五年。”郑有为听后又是低头沉思不语。

却说后面马车中,一位二八少女绝丽佳人道:“皇兄,此人明知我等身份还敢直呼先祖名讳,行事毫无规章可言,方才杀气莫不是有意引我们来此,欲行不轨之事?”那男子面不改色,只道:“傲天,莫误了正事!”郑有为听此心中一惊,只觉有股威严之气扑面而来,令人如冷水泼头不寒而栗。屈傲天一拱手道:“郑兄,就此别过改日再会!”郑有为也自拱手道:“改日再会!”

两辆马车又自腾空而去,直奔那座孤城。

“地上只有血迹,打斗痕迹也不怎么多见,活人、尸体均未有,想必那人危矣。此人年纪轻轻却如此心狠手辣!不多见啊!”那身着紫金盔甲的男子道。屈傲天道:“那股杀气委实惊人,快比得上龙常将军了,莫不是大义平原叛贼将领?只是未曾听说过呀?若是如此那叛贼中定有高手前来!……”两架马车先后进入城池直奔最高那座酒楼而去,沿途无论修士还是凡人见到车上标志,莫不色变立马让开路来。

郑有为目送着马车远去,心中思忖着,楚历元兴四十有五年?历史上没有啊!还是我忘了?当初真应该好好学习啊!又不由后悔自己刚才竟忘了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再看看天色也有些晚了,忙向城池走去。千里之地让人望而兴叹,郑有为只得御剑而行,也不着急,一路上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是将心弄得更乱了。

到了近前才觉得城池之壮观令人感叹,城名唤作“南叶”,方圆百里之大,城墙青砖镶刻着符阵,时时刻刻汲取着天地灵气,点点滴滴绚丽夺目。偌大的城池堆满了人,修者平民相互挤蹭,却也不见什么嚷骂声。一来平民自卑之缘故,不敢与之争吵。二来城中士兵不住巡视,也无人敢闹事。三嘛,自古有规矩立下,修者不可伤害平民,违者自会遭到他人的“替天行道”。收了飞剑,郑有为步行而入。

进了城,郑有为算是开眼了,城中修士哪有一个四阶以下的!道修,佛修,虽不见魔修,却都是结了舍利,凝了金丹者,法力都已小成。七八阶不算少,五六阶入眼是。再看平民,体强力壮者能上三阶,妇孺儿童也都有个一二阶,更甚者是老人,竟上了四阶!只是苦无凝丹结利法门是以一生只能止步于此。

见郑有为进城,修者多为瞥上几眼便收回了目光;平民多是畏惧,也有老者带着孩童满眼希冀的看着。却是来撞仙缘的!郑有为不明所以,也不搭理。在城中随着人群转悠起来,看看叫卖的、听听说书的,心中忧愁慢慢减少了许多。天已渐渐暗下,弯月当空、星辰几许,微风带着凉意四处奔波。平民也好,修者也罢均寻回住处去了,人影一下子稀少了很多。

郑有为也自是忙着寻找住处,奈何……客栈、酒楼,修者人满为患,只得再去别处转悠寻找,仍是不得愿。纵是心一狠放低身态,做个伙计,竟也无容身之处!更是惹得修者含笑驻目,或摇头、或细语。心中只恨天公顽劣,不分情形便作弄人。又转了几家,再次体验到了以往地球碰到的无奈!鄙夷!世态炎凉啊!

此刻心中又不免有些失落、无助。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见前方一妙龄女子正于街头倒水,眼前豁然一亮,驻足观看是一平民,修为二阶。

但见:

云髻简挽垂青丝,粗布糙纱遮妙体。

眉清目秀性平静,肤色淡黄若带病。

心中莫名悸动不已,不由提步走了过去。那女子见来了人,也不在意,倒了水便提桶进了简屋。

正是:世有佳丽千万人,只今见你心悸动。

郑有为到门口一看,房屋有些破旧,是一小客店。门牌字迹经风吹雨打早已认不出来了。提步进入,见一青年正忙着收拾店内,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二十出头,细看之下与那女子有些相似,穿的也是粗布草鞋,有些瘦弱,面色蜡黄。见郑有为进来,忙迎上来招呼道:“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郑有为看眼一旁收拾东西的那名女子,见其也看了过来,忙回头,道:“我住店,有住处吗?”男子喜道:“有!有!您住几日?我带您上楼!来这边走!”那女子觉察到郑有为总是看自己,脸色有些发冷,柳眉也微微皱了起来,走向一旁做起了别的。

忽然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心中立时有些尴尬,定住欲走的身形低声请求道:“我身上没钱,您这招伙计吗?我可以帮你干活!给我寻个简易住所就行!我也不要你吃食,也不要你工钱,您看……?”男子惊愕一下,呆呆地看着郑有为,眼神中满是失望,终是道:“那你就住客房吧,我这太破也没人愿意住……楼上你随便住吧!”“哥!……”那女子怪道。男子道:“没事,没事,让他住吧!谁都有个困难之时。”郑有为闻此心中一酸,忽想起自己戒指中有不少宝贝忙取出一件法宝,道:“这个送予你,就当我的房钱吧!”

男子推回郑有为的手,道:“不用,这等宝贝我们也用不了,徒遭杀身之祸。你若有心日后再将房钱送还于我们便可。”说罢转身做别的去了。郑有为一怔,收回法宝也过去帮起了忙,与那男子互相一笑,只觉心中舒服多了,开口套起了近乎:“大哥您贵姓?”男子笑道:“小人免贵姓凌,贱名凌子贵。”

郑有为忙道:“大哥客气了,小人郑有为。大哥若是不嫌弃称我一声小弟吧!”凌子贵一惊道:“这个不敢,客官一看便是修道之人,贱民不敢高攀!”“凌大哥为何不学修行呢?”郑有为随口问道。凌子贵一怔,似忆起了往事忧伤道:“资质不好,再者说贱民有贱民的苦,修者有修者的恼。这儿也忙完了,客官还是上楼歇息去吧!”说着转身关好了屋门,教妹子赶紧回屋休息,又打点郑有为上了楼,自又回屋休息去了。

郑有为躺在榻上辗转难眠,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女子的身影,方才心虚之时也不敢多看,此时竟有些丝丝悔意。心中只有不住的思念生出,令人只觉好笑!又过半响,只觉心中更是烦闷不已,乱作一团。坐起身来,取出解千愁饮了几口,忽想起戒指中丢落一旁的烟与手机,心神一动取出手中。细观一通又将那烟收了进去,自知今非往日身体已容不得再吸烟了,留作回忆也好!

把玩一会儿手机又起了心思,拆开后盖拿出电池,神识进入其中了解结构后,强行改动其中一些结构,布成一个“纳雷阵”,只觉四周雷精气缓慢汇集进入电池之中。心中一喜又安回了手机上,等了一会儿再开机。果然!翻腾了几下后看到了那为数不多父母的照片,回想起往事,方才好了点儿的心情又变得凌乱不堪,愈发忧愁烦闷。

下了地推开窗户,见满天星辰闪耀,月光下万物都变得朦胧不清,似遥不可及,色彩也是变得单调乏味。看后自觉心中烦乱稍减,遂起意想到外面走走。见眼下院落虽破,也有一桌两凳,老树几棵,杂草丛生,倒也是个好去处。开门下了楼,转到后门轻声开启,进了那客店后院,寻一破石凳坐下,自又取出酒望着月色孤自饮了起来。

再说那女子,见郑有为身着便知其是修者,心中也没有多少好感,却闻其住店没钱,心中想到此人定是富家子弟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顿时更是恶感心生,只是见其帮忙之时言谈举止也非轻浮之人,相反似有些老实,只道是其中另有原委,偏见也不似之前。何况自己也是存了心思的,只是一时难以决断。是以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适才听闻屋外有动静,自知是郑有为做出的,闻其进了后院也不知作甚,许久也未再听得什么动静。柳眉微皱,犹豫片刻目光一闪似想到什么,终是一咬贝齿也轻启屋门往后院去了。只留下一声叹息于凌子贵的屋内徘徊。

郑有为连饮数口,微微有些醉意上头,晕晕沉沉的。脑海中浮现出点点往事,又自傻笑起来。听身后有动静传来,一回头见正是那女子出来了,心中一慌只是忙站起身来冲那女子笑个不停。女子见了郑有为那种笑容不明所以,心中又自添了几许厌恶,不禁思考此来是否正确,只是既然来了……

女子似冷嘲道:“公子好雅兴。月伴饮酒时,笑意正浓郁!”郑有为只觉心跳的太厉害了,酒都化作了冷汗,微风拂过寒意直逼心神,也未听懂其意只是忙道:“愁上心头孤自饮,玉液一杯醉千年。只求一醉解千愁!忘掉那三千烦恼事。”女子见此只道:“哦?公子是修真之人,自是:参得大道成正果,悟懂长生永不老!有何苦恼可言?莫不是比我们凡人还多?如此还修它个真作甚?莫不如做个凡人生老病死之后,诸事皆了。”

郑有为闻此又思及父母,心中一痛,再次迷茫的双目望向远空,道:“世间远有比修仙更珍贵的存在,若能即刻相换,我情愿奉献这一身修为!”女子一愣旋即问道:“何物?”郑有为望着远空,似沉迷在了其中,心中涌出一股安静,还有一种渴望……许久才道:“情!”女子闻那轻语,身子一怔如遭雷击,深呼吸几下后,道:“何情?”郑有为只道:“世间只有一种情,爱是它的体现,恨也因它而生。”女子嘲笑道:“只是爱情吗?”“不是,是情爱,有了情才会有爱。”郑有为道。女子闻此对郑有为不似之前厌恶,又道:“敢问公子,喜欢与爱又有何区别?”

郑有为想也不想当即平静地答道:“喜欢是索取,爱是付出!”女子闻此微躯又是一颤,却拱手一拜道:“公子所言令奴婢心中多年疑惑有一所答,奴婢在这儿谢过公子了!”虽说是裙钗一位,举止却也透出一股柔和平静的大气。郑有为忙道:“不敢!不敢!姑娘……姑娘这里坐。”说完一摆手让出自己的石凳。女子犹豫一下,走了过去道:“多谢公子,奴婢坐这里便可。”说完坐在了另一个破石凳上。

郑有为见此自知有些莽撞,本想使个好心却让人家误会了,只得道:“还未曾请教姑娘芳名?”女子道:“凌喻雪。”“凌喻雪?凌喻雪!好名字!”郑有为轻念两句夸道。凌喻雪笑道:“公子可知这名字的意思?”郑有为一愣摇头道:“不知道。”

凌喻雪望着那半轮明月,眼神有些迷离似忆起了往昔。郑有为见此心中蓦地生出一股想要把她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是耳边听到那柔美的声音,生生压住了心底的冲动,闭上眼,聆听那这个夜间最动听地声音。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打搅了她,只把心神都沉迷了进去。

“雪,是静的,静地寂,静地雅。没有雨的润物无声、狂暴不休的多变,不及风的潇洒自如、奔腾万里的豪迈。可是,它就是静。如花舞空中片片落下。小时,寸物不惊悄悄地落;大时,天地茫茫连绵万里。倘若这时有贪玩调皮的风吹来,它也不作抵抗,随风飘荡温顺至极,静静地找寻自己的归处。

“不似风的急,没有雨的忙。从天上静静地飘下,不急不忙,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慢慢地舞动,悄悄地落下,似怕惊醒那活在梦中的人儿,捂着嘴偷笑呢!就连苍天也是最喜欢雪的,亲自静静地送它们出行,静静地看着它们渐渐消失的背影。不像对雨的呵斥咆哮,只是静静地默送它们。尽管心情阴郁沉闷充满不舍。”

郑有为似觉得脑海中出现了一幅雪景图,世间一片寂静。天,阴沉沉的。雪一片一片地下,一个追着一个,像顽皮的孩子在田野里追逐、欢闹,无忧无虑……偶尔有风路过,他们也追着风飞向了远方……

“雪是温和的,从不与同伴争持。它们亲密无间不分你我,纵然有同伴被那调皮的风吹去,它们也会静静地追去。雪是不可辱的,假如你想把它捧在手中,留在身边,它虽不会抵抗,却是会哭的。我想雪一定是喜欢自由!若不得,宁愿死!……那时候父亲最是疼爱我了,什么事都护着我从不让我吃苦,我好想念那段时光啊!”此时那张淡黄憔悴的脸上泪如发泄的洪水,道出了一个人心中的苦和恨!“可是十三年前就……就……只留下我与哥哥在这红尘中挣扎,如今哥哥又是染上这种病,我……”说至此凌喻雪猛然跪倒在地上道:“公子若能救我哥哥性命,奴婢此生……此生只尊公子所愿!”

郑有为一惊,忙站起来搀扶,道:“姑娘起来,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一定相助!”心中已是乱了分寸。凌喻雪却不起来,郑有为念及男女之别不好过分搀扶只听到“哥哥于三年前染了怪病,看了数次无果,如今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访遍了名医也不解是何病。之前积蓄更是所剩无几,开了这家小店也是难以维持生计,若是公子能救得哥哥性命,奴婢愿做牛马以报!”郑有为看着泪湿双颊的凌喻雪,心中莫名一痛,忙道:“姑娘快起来与我细说,我也好寻法医治你哥哥啊!”

凌喻雪抽泣地站起来,微坐在石凳上,道:“哥哥平日无事,只是每逢十五月圆之时,便全身发寒不知人事,但过了子时又转渐恢复。家父便是因此辞世,奴婢唯恐不幸再次发生在哥哥身上……”“你可是也有此病?”郑有为闻此问道。凌喻雪犹豫一下,只道:“奴婢……没有。”郑有为思忖片刻道:“如此容我多看几日,再做决定。”凌喻雪闻此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却只能百般谢过。

郑有为道:“姑娘莫着急,在下不才嗯……今日始一见姑娘便觉心中悸动莫名,方才洽谈片刻……更是觉得姑娘与世间女子大有不同,我……不管姑娘心中作何感想,真心与否,在下自当竭尽所能帮助姑娘。也不图姑娘以身作答……”凌喻雪盯着郑有为忽打断道:“公子以为相爱当如何?”“交心!心与心可以交融在一起,理解感受对方的一切!”郑有为真诚而坚定道。凌喻雪微红的杏目紧盯着郑有为双目道:“公子会如何待我?”

郑有为仍是坚定而真诚道:“给我一个吻,我敢笑对泰山崩而豪情万丈;给我一颗心,我会就此撇弃一切为你痴狂。你若要离去,给我九世富贵永康也不尽愿;你若要分别,予我荣耀绝世奢华难能享受。”凌喻雪脸一红,随后轻声道:“等君兑现承诺之时!”说完便起身冲郑有为一笑缓步走向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只留郑有为坐在那里望着心中佳人的背影,静静地享受这一生也不知有几次的舒心……

一个是身兼大任,一个是苦难缠身。一个心中牵挂父母,一个暗自忧愁兄长。一个正值心灰意冷之际,一个已是饱经厄运风霜。一个是少年,一个值花信。命运使然,把两个将受苦难,已受苦难的苦难人放到了一起。偏又一个是年少轻狂,初得本事难以驾驭之时,另一个则是心渐成熟,奈何苦难愈烈祸即来袭。两个却都是苦难人,又都是痴人……

正是:无知少年遇得落难女子,俩人又会结下甚么因果呢?且听下回心语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