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蔡文涛倒也不觉得惊慌,如果真要把他交出去,早就交了,她只不过嘴巴上说说狠话而已。虽然一直在昏睡中,但迷迷糊糊间也曾感觉到有人喂自己喝水吃药,拿冰袋给自己冷敷降温,看见她漂亮眼睛下的两个大黑眼圈,显然是因为通宵照顾自己所致,“谢谢你。”他诚挚道谢。
舒娅无趣的扔下纸牌,“这类空话还是少说点好,你昏睡了一天一夜,都梦见了些什么呀,一下子喊热,一下子喊冷,一下子又喊爸妈、阿敏,哭得跟个孩子一样,九叔和阿敏没事吧?”
蔡文涛没有应答,快速检查一下自身的情况,衣服已经被全部脱光,上半身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凌乱的裹着一层纱布,显然,替他包扎伤口的人不太善长给人裹伤,“我的衣服呢?”他急切问。
舒娅嫌弃扫一眼他裹满纱布的身体,“用得着遮遮掩掩嘛,就你现在这副木乃伊的样儿,白送给我看,我都没兴趣。”
蔡文涛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舒娅又看看他,记忆中,他向来注重仪表仪态,即使再怎么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时,他的确称得上风度翩翩,优雅从容;可眼前的人,头发枯黄,眼窝深陷,苍白削瘦的脸庞几乎青筋毕露,脸颊上还有於青,全身伤痕累累,想来必定吃了不少苦头。
舒娅心一软,决定不再打击他,“你那些衣服沾满了血,又脏又破,我全堆在盥洗室里了。”她递给他一件宽大的女性睡袍,“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物,你先将就一下吧。”
“谢谢。”蔡文涛接过睡袍,因为身有重伤,他的行动笨拙缓慢。
舒娅替他把睡袍披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狼吞虎咽喝下两碗菜肉粥,蔡文涛还有些意犹未尽,一抬头,见舒娅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他面露赧色,扯了两张纸巾擦拭一下唇角,模样虽然狼狈,举止倒不显粗鲁。
“你......”心中的疑问太多,舒娅清理一下头绪,先把最关键的那个提了出来,“你和二哥之间出什么事了,九叔知不知道?”
蔡文涛讶然:“你回本城多久了,难道没有听到一点传言吗?”
“遇到你的那天,我才刚回到本城,之后——”舒娅撇一下唇角,很不甘愿的说“又怕你死在我家里,就一直守着你不敢离开。
“哦,”蔡文涛有些歉意的笑了笑,“说起来,事情很简单,我和蔡隽峰之间的继承人争夺仗,他完胜,执掌家业,我惨败,流亡逃命。”
“你的意思是说——”舒娅蹙眉,慢慢消化自己所接收到的信息,“二哥接管了九叔的位置,然后,要取你的性命,所以,你现在处于逃亡保命的过程中?”
蔡文涛点头,“差不多就这意思吧。”
“你开玩笑吧?”舒娅以鼻嗤之,“家族内斗残酷无情,我可以理解,但再怎么狠, 也不过是让你一无所有、沦落街头罢了,难不成能下达天涯追杀令,不死不休?你以为这是在上演《上海滩》现实版,还是《大上海1937》?更何况,两个都是蔡家的儿子,九叔根本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如果——,”蔡文涛淡淡一笑,眉宇间有些悲凉之色,“我爸昏迷不醒,而我现在的身份是通缉犯呢?”
“通、通缉犯?”舒娅张口结舌。
“是呀,通缉犯!”蔡文涛重复强调,笑容惨淡, “罪名是谋杀亲父未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