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涛扑倒在地上,背部的伤大概又迸裂了,血液正濡湿背部,失血过多让他觉得晕眩,至于痛疼,全身早已麻木得没有感觉了。蔡隽峰的人也许很快就会找来,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但透支过度的身体提不起丝毫力气。
“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白色女子短靴移动到他眼前,蔡文涛吃力的仰起脸,正对上一张明艳绝伦的脸庞。
舒娅眼睛睁得滚圆,弯下腰盯着那张布满血污的脸看了半天,才迟疑的喊:“大哥——?”
蔡文涛咧了咧嘴,头又无力垂下,舒娅站在他身旁犹豫一下,抬脚快步离开,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蔡文涛苦涩扯一下嘴角,怨不得别人见死不救,自己有负于人在先,幸好本就没抱什么希望,也不存在失望。
过了一会儿,一辆车子开到他身旁停下,车门打开,蔡文涛认命的闭上了眼,耳畔却传来舒娅的声音:“大哥,你自己也使点儿劲,不然,我扶不动你呀。”
蔡文涛把脸埋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心中默念:是不是幻觉,是不是幻觉?
舒娅伸出指头在他后脑勺上戳了戳,“晕了,还是死了?”见他还是没反应,她趁机在他身上踩了两脚,“先出口当年的恶气,反正你现在晕了不会知道。”
蔡文涛终于确定不是幻觉,艰难的支起上半身,抬起一只手,“你—”
舒娅抓起他的手臂搭往自己肩上一搭,恶声恶气,“你你你什么,起来!”
蔡文涛借力挣扎爬起,大半个身躯倚靠着她,两人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才挪到车门旁,舒娅把他往车后座一扔,揉一揉被压得酸痛的肩,“沉死了,跟猪一样。”
还跟以前一个德性,嘴巴不饶人,蔡文涛莫明觉得亲切,昏昏沉沉躺在车后座,听见她说:“伤得不轻,送你去医院吧?”
“不,不行......”蔡文涛慌乱,“别、别让蔡隽峰找到我……”
“什么?”舒娅震惊:“你的意思是二哥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蔡文涛答话,她打开车顶灯仔细看他,只见他呼吸急促,两颊潮红,似乎正在高烧中,她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
蔡文涛猝然抓住她的手,语气悲切:“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不甘心......求你,别把我交出去……”
舒娅怔怔看他片刻,终于,无可奈何的“唉”了一声,匆匆坐入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蔡文涛一直在做恶梦,一会儿梦见自己被火烧,全身灸痛;一会儿梦见自己被泡在结冰的寒潭里,冷得心肺纠结痛楚;忽又梦见父母被关在牢笼中呼救,接着梦境又变成妹妹被拖入精神病院,他忍不住失声痛哭;梦中的最后一个镜头是蔡隽峰拿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优雅微笑,慢慢扣动扳手……
“啊——”蔡文涛惨烈大叫一声,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稍稍平定一下狂乱的心跳,他打量四周,这是一间宽敞的卧室,厚重窗帘低垂,室内光线昏暗,分辩不出大概是什么时间,舒娅盘腿坐在床脚旁的地毯上,手上握着一把纸牌,口中念念有词:“单、双、单……”
“你在做什么?”蔡文涛声音沙哑
舒娅眼角斜挑,阴恻恻一笑:“我正在考虑是把你送给二哥呢,还是把你卖给二哥。”
